謝旌搏露出了無奈的笑,搖頭嘆息道:“這樣的笑容就免了,比哭還難看。好了,言歸正傳,三丫頭,其實今天我想要當著孩子的面告訴你的是,從今以后,你不需要再覺得歉疚,因為我希望你把這份歉疚轉化成動力,在展飛拼搏的動力。”
暖颯無法壓制驚訝的心情,吞吞吐吐地問:“爺爺……的意思、是原諒……我了嗎?”
“沒有,不原諒。”
“那爺爺的意思是……”
“包容,嘗試著包容你。有句話不是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嗎?我年輕的時候也犯過錯,改正彌補不就好了嗎?”
“爺爺……”暖颯看著眼前滿頭白發的老者,眼底*淚水。
謝旌搏拍了拍她的肩,“丫頭,爺爺并不討厭你,相反,爺爺很欣賞你,在你身上,爺爺可寄予了不少期望哦,所以才會默許你讓何向東離開。要加油,在展飛好好表現,把成績越做越好,知道嗎?”
暖颯紅著眼眶,激動得說不出一個字,只會連連點頭。
返程途中,暖颯提前下車,打算和戀瑾共度周末,逛逛街、喝喝咖啡、做做指甲……再繁忙再辛苦的生活到了周末也得放松下來,享受休閑時光。
到達約定好的步行街入口時,暖颯愣住了,在戀瑾旁邊多了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就是她冒名相親的梁宇崇!她滿頭黑線地僵在原地,前進不是,后退不是。
“暖姑娘!”戀瑾發現了她,朝她歡奔過來,置梁宇崇于不顧。
“都到這了,怎么傻站著不動?”
暖颯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闊步走來的梁宇崇,拉過戀瑾在她耳邊嘀咕,“你怎么把那個人帶過來了?是要針對我,還是你決定接受他了?”
“我也不想啊!”戀瑾苦惱極了,“他奉命追求我,我奉旨敷衍他,我真心不想這樣,可是我媽那關難過。”
剛說完,梁宇崇來到兩人跟前,彬彬有禮地做開場白。
暖颯撓了撓后腦勺,性格直接的她不擅長婉轉,直言道:“那個……可不可以麻煩你先回去?閨蜜的休閑時光不容許有外人在場。”
戀瑾滿臉黑線,頓時覺得有一群烏鴉從腦后飛過,這個丫頭片子說話簡直太不留情面了,但是這樣她喜歡!背對著梁宇崇,她偷偷豎了個大拇指。
兩個女孩子間的眉來眼去,梁宇崇怎么會看不到,他默然笑了笑,道:“我只是把戀瑾送到這里,看到你們安全碰面就會走,好好玩。”
說完,果然不做留戀,立刻離去。
暖颯做羨慕狀,“歐巴好貼心哦,這么好的人你不要簡直太暴殄天物了!”
音落,戀瑾的臉霎時陰沉下來,剛才的臉黑是被她雷倒,這次則是氣到欲生氣又不忍對她發火,只好把自己憋到內傷。一句話不說,戀瑾扭頭就走。
暖颯抽了自己嘴巴一下,討好地跟上前,“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我這嘴巴就是這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別生氣了……”
戀瑾駐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嘆氣道:“我會生氣,是因為他就快要出來了……”
一提到那個人,暖颯頓時手足無措,在原地傻站了幾秒,才匆匆追過去,和戀瑾并肩而行,“要先逛一會兒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喝點東西?”
“先走走吧。”
“先喝東西吧!”
“我想走一走。”
“我想喝東西!”
“紀暖颯!”戀瑾對她無語極了,忍不住駐足大喊,惹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她癟癟嘴,繼續往前走。
暖颯湊到她跟前,蹦蹦噠噠的,“先喝點東西吧?有些東西喝進肚子里了,有些東西就能吐出來了,不是嗎?走吧,那邊新開了一家西點廳,吃的喝的都有,我請客!現在我可又成為小富婆了,足夠包養你!”
得意地拍了拍背包,暖颯率先往不遠處的那家西點屋小跑去。
戀瑾看著她歡快的背影,似嘆息般笑出了聲,一切好像回到了相識的舊時光,她悶悶不樂,而她變著法地讓她笑,仗著包里的現金和卡,倒果真有擲千金博一笑的慷慨氣度。
暖颯點了兩杯咖啡一碟曲奇,毫不避諱地打開了話匣子。
“想過他出來跟他說清心意嗎?”
戀瑾一時難為情起來,臉頰發燙,怪嗔道:“這里人這么多,你聲音小點!”
“有什么好害羞的?別人又不知道我們說的是什么。說吧,老實地告訴我,他出來后打算你怎么辦?還是像以前那樣默默地跟在身后嗎?”
戀瑾搖頭,咖啡端到嘴邊,卻走了神,每次提到他,總不可遏制地響起不期而遇的那個夜晚,夜雨侵襲,空蕩的長街尋覓不到車子的蹤跡……
“干嘛?又在想他了?”暖颯伸手到戀瑾眼前晃了晃。
戀瑾別扭地小啜一口咖啡,忽然一本正經起來,“你說,這么多年了,我還放不下他,是因為我還喜歡他,還是,我只是放不下我喜歡他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里的我自己?”
暖颯被問住了,想了一下沒想通,不耐煩地說:“你是言情小說看多了吧?說起話來都文縐縐的,受不了!”
“唉,可是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打住!在我紀暖颯的字典里,喜歡就是喜歡,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一個人,哪里有喜歡那個時候的自己這種說法?所以,你忘不掉他,是因為你還喜歡他。”
“不是。”戀瑾無情地否定,面無表情地自顧自分析,“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愛過一個不可能的人。我一直覺得,他一定就是我生命中那個不可能的人。我喜歡他,他不知道;我跟在他身后,他沒有回頭;我為他吶喊,他不一定聽到……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他不可能喜歡我,他就是那個不可能的人。其實,聶梓嵐也是你的那個不可能,你仔細想想,如果……”
“咚”一聲響打斷了戀瑾的話,暖颯的手還握著被她重重放下的咖啡杯,一臉怒色地瞪著戀瑾。戀瑾分析各種“不可能”的時候,她還覺得好笑,笑這個丫頭文藝范兒又來了,當年的言情小說沒白看,可沒想到她一下子就把矛頭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