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屋外,傳來了劉恒的聲音。
池裳急忙的回神,還沒有來得及起身,榮柯已經直接的破門而出,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著池裳。
“出什么事了,哪里不舒服?”榮柯著急的臉色都已經是直接的變了。
今日,榮安在京城中的行蹤終于的是有了些許的眉目。
他一直的在御書房籌謀此事,卻偏生的,錯過了池裳的消息。
池裳盯著榮柯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就愣住了神。
榮柯一貫鎮靜自若,泰山崩于前神色不變的性子,卻總是在自己的事情上面,臉色崩壞。
“池裳?太醫人呢!”榮柯震怒。
池裳伸手,直接的握住了榮柯的手腕,“榮柯,我沒事。已經沒關系了。”
周圍的人有些多。
“榮柯,你讓他們先出去,我有話和你說。你放心,我真的沒有事,孩子也沒有事。”池裳當著眾人的面,輕輕的擁住了榮柯的腰際,告訴他自己真的是安全無虞。
感受著池裳與尋常一樣的狀態,榮柯仔細的端詳了半天,才終于的是放心了她沒事。
“都給朕下去。”
“是。”
“爹,你也先回去休息好不好?”池裳回頭,對著池暝開口。
“老臣告退。”池暝這句話,是對著榮柯說的。
榮柯點頭,看著難得主動的池裳,心里微微的安定了幾分,卻有種不好的預感隱隱的藏在其中。
“池裳?”榮柯開口,“怎么回事?”
“只是近日里身子不太好,已經找顧清鴻來瞧過了,沒有事的。”池裳將榮柯放開了。
聽聞此話,榮柯才終于的是微微的放下了心來。
“出什么事了?”榮柯隱隱約約之間,大概的是明白池裳想要和他說什么,只是不太想要承認而已。
“榮柯,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若是讓你在孩子和過去之間選擇一個,你會選擇哪一個?”池裳直接的開口,不再想要和榮柯兜圈子。
榮柯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情,立刻的就變得不好了。
“池裳,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我是認真的。榮柯,我只想問你,孩子,和過去,你想要留下的是哪一個?”
分明的知道池裳是什么意思的,但是榮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詢問。
“池裳,你什么意思?”
“你分明是知道的,今日,孩子沒有事,可是我會擔心,我會害怕。榮柯,我明白你不想讓我想起來的那些過去,定然的不會是什么好事,但是已經對孩子是有影響的,我不想要去冒險。”
同樣的也不希望用他們的未來去冒險。
其實今日在榮柯的面前將這件事情給說出來,就直接的意味著,池裳是明擺著,想要吃解藥了。
如今來問榮柯,不是為了尋求榮柯的答案的,只是為了提前的讓榮柯有個所謂的心理準備。
榮柯對于這件事情,一直的都是很有心魔的。
既然的是這般,池裳能夠做的,就是讓他有接受的心理準備。
“你今日,去了顧清鴻的藥房?”
池裳都已經問出了這樣的問題,榮柯立刻的就想到了。
今日孩子差點的有問題,究竟是什么緣故了。
這皇宮里面,鳳儀宮上下,所有可能傷害到孩子的東西,全部的都被他給銷毀了。
所以孩子不可能有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顧宅的藥房,那里的藥物眾多,對池裳的孩子有影響的藥物,也是同樣的不在少數的。
“是,我過去了。”池裳也是直接的沒有否認。
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一定的瞞不過榮柯的。
包括解藥的事情,既然的等到日后榮柯自己查到的話,事情的結果只會更加的糟糕。
與其如此,還不如的是讓事情現在就告訴他。
“榮柯,我已經知道了,憶蠱的解藥所在的位置。”
池裳沉聲,將他們之間一直避諱不談的東西,言簡意賅的講了出來。
今日讓榮柯過來,本來就打算繞彎子。
就算榮柯有心魔,池裳同樣的也沒有那么的害怕。
孩子方才的出事,榮柯的緊張是真真切切的,正是因為如此,她反而的是放心一些了。
榮柯至少不會讓之前一樣,用她那種最害怕,最恐懼的方式,讓自己完全的不敢開口說這件事情。
孩子是他們之間的牽絆。
同樣的,如今也是她用來護著自己的。
自己特殊的時候,榮柯即便是越發的失去理智的時候,卻還是依舊的護著她的。
“池裳……”
這件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的在放縱。
如今,終于的是到了躲不下去的時候了。
池裳一次又一次的過去顧宅的藥房的事情,他不是不清楚。
跟在池裳身邊的暗衛,其實早就是將她所有的行蹤都查的清清楚楚。
他知道,卻是刻意的沒有去阻止。
池裳一直的以為自己的行蹤隱藏的很好,但是其實,早就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沒有阻止,不過是因為,早就料到會有這么的一天。
又或者,他其實潛意識中,是在逼著自己,將這一天的機會給促成。
若是他不想的話,的確的是有辦法毀掉這所有的解藥。
更加的是可以讓池裳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近,也沒有機會生出這樣的念頭。
可是,那藥對她的身子……
“朕會要你。”孩子,過去。
這些,不過都是因為她,所以自己才會在意,才會重視。
孩子和過去都好。
他要的,從來的都是池裳一個人。
只要她好好的,好好的留在自己的身邊,她想要什么都是可以的。
若是想起來了以后,還會留在他身邊么?
榮柯的目光,下意思的就落在了池裳的肚子上。
這里面,孕育著的是他們的孩子。
也許有了孩子以后,她,或許會比較心軟呢?
榮柯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實池裳的心一直的都很軟,否則這么多年,又怎會一直的在自己的身邊。
只不過,一顆火熱的心,終究的是被自己給硬生生的傷透了。
榮柯雖然的是沒有正面的回答,但是池裳已經是聽出來了榮柯的意思。
吃,或者是不吃。孩子,或者是過去。
她的選擇是哪一個,他就會選擇哪一個。
所以決定權,從來的都是在她的手上。
榮柯看著池裳的面容,抬手擁住她的后腦勺,對著她,狠狠的壓制下去。
輾轉反側。
就好像是要將她所有的美好都汲取嘴中。
融入骨血。
“你打算,何時吃?”榮柯好不容易的放開了池裳,卻依舊是將她給緊緊的抱在懷中。
死死的靠在她的耳邊,低沉的詢問。
他如今就好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
池裳留給他的期限,就是他距離判刑的期限了。
關于這個,其實池裳自己也是一直的很猶豫。
榮柯言語中隱藏著的沉痛,她不是聽不出來。
本以為,榮柯是會直接的拒絕她,或者是將解藥毀掉什么的。
但是這么直接的將選擇權丟在了她的手上。
池裳還是有些意外的。
“我還沒有想好。”池裳老老實實的開口。
就是因為沒有想好,所以才會一日日的徘徊在顧宅的藥房外面。
“什么時候能想好?”他日日的活在這樣的驚恐和折磨之中,神經其實早就已經是繃的緊緊的了。
“我不知道。”池裳心亂如麻。
“榮柯,你是不是,很不希望我會想起來過去的事情。之前,你告訴我的那些,是不是其實不是全部,或者是,你用來敷衍我的?”
若是和榮柯告訴自己的一樣的話,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想不想的起來,完全的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如今榮柯這般,越發的是讓她肯定,過去的事情,只怕是更加的讓人難以接受。
“朕沒有敷衍你。告訴你的,都是實情。”
只是,更加殘酷的一部分實情,就被他隱瞞了而已。
“那我不知道的那些,才是事情的關鍵,是不是?”池裳詢問。
“是。”
終究,一直橫亙在兩人之間的禁忌,在今日這一刻,全部的都是被提起來了。
榮柯感覺自己的心臟,在池裳開口的那一刻,也是全部的被帶走了。
因為,他或許很快的,就要徹底的失去池裳了。
“我明白了。你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吧。”池裳推開榮柯,她覺得,暫時,她還不是很想要見到榮柯。
她需要時間,好好的冷靜一下。
“池裳。”
“你不用擔心我,如果真的擔心,可以讓夕月過來陪陪我,我許久,也是沒有見到夕月了。”
更何況,過去的事情,知道的人也就身邊的這幾個。
榮柯身邊的人,不會說。
文淵如今不在她的身邊,她如果需要一個可以商討的人的話,就只有夕月一人了。
“你想見她,朕讓她入宮。”榮柯沒有阻攔。
“好。”池裳覺得有些疲累,對著榮柯,開始啟了逐客令。
御書房中。
榮柯直接的是將夕月給帶進了皇宮。
扶辰也是跟著一起的過來了。
“皇兄,是不是嫂嫂出事了?”夕月十分的擔心,如今只要是涉及到嫂嫂和皇兄的事情,幾乎的就是可以讓所有的人都草木皆兵。
實在的是擔心極了,嫂嫂和皇兄之間,又會出現什么問題。
好容易這生活剛剛的平靜了一些。
更何況最近,文淵和顧清鴻之間。
她一直的很是擔心,就是扶辰攔著,怎么都不愿意自己進宮,蹚這趟渾水。
“你嫂嫂,想吃解藥。”榮柯沒有隱瞞。
池裳想要見夕月,為了什么,他也是明白的。
哪怕不能改變最后的結果,只要這事情可以拖延一日,也終究還是一日的時間。
解藥?什么解藥?
夕月感覺自己的腦子突然的停頓了一下,隨即立刻的反應了過來。
還能是什么解藥?
就是憶蠱的解藥。
嫂嫂居然和皇兄說這件事情了?
夕月臉色頓時的變了,“皇兄,你不會又是將嫂嫂給關起來了?如今嫂嫂有身孕,你不能……”
上次不過就是想要離開,見見顧清鴻,就因為這憶蠱的解藥,嫂嫂就被皇兄鎖起來了。
如今嫂嫂這心思都直接的說出來了,皇兄這……
夕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扶辰狠狠的敲了一下,“榮夕月,你這腦子就不知道動一動?”
“扶辰,你干什么!”
扶辰一臉的無奈,“是不是傻?皇帝要是將皇后娘娘鎖起來了,還會特意的讓你進宮陪著?這事還會特意的開口告訴我們?你自己的皇兄,你還沒有小爺了解。”
要榮柯真有那想法。
夕月還能見到池裳么?
顯然的是不可能。
夕月捂著頭,也算是反應了過來。
好像說的,也是有些道理。
“你嫂嫂,等下大約會問你些事情,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朕只是提醒你一下。”榮柯低頭看折子,但是說出來的言語,卻是硬生生的讓夕月打了個冷戰。
果然涉及到嫂嫂的事情,就是皇兄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