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戰俘快車
于效飛盡管沒有足夠進行特工行動的隱蔽條件,但是憑借著自己的機智勇敢,成功地騙過了浦口集中營的鬼子司令官,進入了集中營,跟鬼子司令官象老朋友一樣地談論起來了。
在沒有進入浦口集中營之前,于效飛設想了一切需要考慮的營救司令員同志的東西。
日本對中國的掠奪,是全民進行的,日本所有的足夠大的公司都參與進來了。所以在浦口集中營里邊有相當多的日本公司,而日本一些財力最雄厚的公司按期向集中營提供相應的技術設備。鬼子在集中營里邊建立了非常完善的制度,對戰俘的監視十分嚴密,要逃跑非常困難。
戰俘們在集中營里,一天勞動正式時間是12個小時,24個小時兩班倒,加上來回的路,一天每個人就是13個小時,一天吃的飯不是兩個小窩頭就是一個大窩頭,而這個窩頭里邊是什么東西呢?是橡子面、豆餅,就連豆餅也不讓人吃飽。鬼子的方針是采取“人肉開采”的方式,用人來換礦物,在礦井里冒頂、透水、瓦斯爆炸,完全不停產。集中營里邊也是絲毫不考慮中國人的生命,一直到把中國人的體力完全榨盡為止。
于效飛想,要是照這樣,即使是要劫獄,能不能把喪失體力的新四軍戰俘救出去,他們能走嗎?這還不把那些戰俘全都沒有衣服穿的問題考慮在內。
于效飛知道,在南京浦口集中營曾爆發4次暴動,很多優秀共產黨員犧牲在暴動中。
這個一直5000多人的戰俘營,抗戰勝利時最后逃出來的只有三四百人。
于效飛想,體力是一個問題,別看都是受敵人虐待的戰俘,但是在這樣的集中營里邊,仍然是情況復雜,敵中有我、我中有敵,既有向鬼子告密的人,又有不能保密的國民黨戰俘,要發動一次成功的暴動,有相當大的難度。
即使是這樣的難題,鬼子也沒有讓于效飛來完成,等到他聽說鬼子已經把新四軍的司令員送到了去日本的火車去的時候,于效飛簡直傻住了。在中國要救出他們來都是天方夜譚的故事,現在要去日本營救,那可能嗎?
其實日本在侵略中國的戰爭中,自己也沒有討到多少好去,盡管天皇和大資本家是撈足了金銀財寶,但是整個社會卻是接近崩潰,他們不斷地當兵,死人,日本國內勞動供需關系日益緊張,尤其是重體力勞動部門勞力顯著不足。在這樣的情況下,鬼子就不斷從中國綁架勞工到日本當苦力。
在20世紀的30年代和40年代,有大量的中國勞工被日軍掠奪到了東北和日本國內從事苦役活動。到40年代,有許多中國的戰俘也被日軍充作勞工,強制押送到了東北和日本去。
新四軍的司令員要是讓鬼子運到東京去當勞工,那他就吃上洋米洋面咧,只是,這洋米是發霉的米屑,洋面是長毛的橡子面。要是光這樣也倒好了,這要是讓鬼子知道了中國新四軍的司令員在給他們扛大個,光這個丟人勁中國人也丟不起。
可是,奇怪的是,為什么那個新四軍的司令員沒有留在浦口集中營卻給送到日本去了呢?
于效飛向集中營的鬼子司令官提出了這個問題,鬼子司令官說:“本來最近我們這兒死了不少支那人,但是后來清鄉的時候補充了不少,所以我們這兒已經超過了5000人,這樣,又押來的支那戰俘就沒有留下來,又退回去了。多余的特殊工人是不存在的,我們的本土也大量缺乏勞動力呀,馬上就把他們撥到那邊去了。”
于效飛知道,除了這些從延安來的部隊以外,最近沒有大量的新四軍戰士被俘,那么這個鬼子說的那些補充來的支那軍人,其實是鬼子為了報功,從農村抓來的無辜的中國農民。可是,為什么司令員他們沒有直接從上海坐輪船到日本去,而是坐火車走了呢?
鬼子司令官說:“現在太平洋戰爭非常緊張,我們的船只噸位有些補充不上,所以上海的船只直接就開往南洋了。最近沒有到日本去的船,因此只好把這些特殊工人送到北邊去,要到青島碼頭再找適當的船只送他們去內地。”
于效飛聽罷不由得一陣狂喜,原來事情還有轉機!
從南京到山東青島,要走很多天,而戰俘當然不能象通常的旅客那樣有舒服的客車可以坐,必然會挑最差的列車來裝他們。那樣,所有車輛先要給軍車讓路,然后是給裝滿物資去日本的列車讓路,最后是給普通客車讓路,等到輪到了戰俘,他們就已經得到最后了。如果于效飛的動作足夠快,還能趕上戰俘的軍車。
于效飛立即起身,要去追趕戰俘們的列車。鬼子司令官有點奇怪,怎么連椅子還沒坐熱就要走呢?這可不是通常的日本人的作風。
于效飛笑著說:“特殊工人們還沒走遠,我趕緊追上去,還能弄到一些多余的工人去滿洲。”
鬼子司令官搖搖頭:“沒有人能夠從到內地去的勞工身上打主意的!”
于效飛笑著說:“你知道,這種特殊工人的死亡率是非常高的,如果在路上死掉一些,大本營是不會有任何懷疑的!”
鬼子司令官知道,于效飛是要通過向押運的鬼子軍官行賄來讓他用增加死亡戰俘的數量的方法來偷偷撥出一些中國戰俘來,讓于效飛弄到東北去到他的企業干活。鬼子司令官不由得哈哈大笑:“真是個狡猾透頂的家伙!”
于效飛沒有心情跟他多廢話,趕緊一鞠躬,轉身就走。
出了集中營,于效飛加快腳步迅速離開小鎮,到了外面他更是一路飛奔,很快找到了在野外隱蔽的新四軍連隊。帶隊的新四軍偵察參謀和連長一聽于效飛介紹的新情況,也大吃一驚,這下子比從鬼子的戰俘營里邊救人還要困難了。
于效飛和他們兩個一商量,大家趕緊全速向上海出發,上海是一個大站,所有的火車都要從那兒經過,在那兒重新分組,如果及時趕過去,說不定能在那兒截住裝著戰俘的悶罐車。
他們馬上收攏部隊,裝成到上海去的鬼子。沒有軍服的新四軍戰士裝成漢奸特務,把手槍別在腰帶上,要從外面就能看得見。這樣一群兇神惡煞一般的鬼子和特務,從小站上擠上火車,把普通旅客全都趕下去,命令車站上的鬼子站長給把車廂掛到最快的車上,無形中成了直達的特別快車。
這套辦法在這些小地方非常管用,鬼子在中國就是橫行霸道的,根本沒有一點規矩,想要殺人就殺人,想要放火就放火,連下面的小鬼子也不知道他們整個國家要干什么,根本沒有一點規律。所以于效飛他們順利地上了火車,直朝上海前進。
偵察參謀和連長沒想到這樣大膽的辦法居然能夠成功,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田野長出了一口氣。于效飛也朝他們做了個鬼臉,這是一個冒險的辦法,到了現在,只好拚命賭上一場。這種辦法在上海就不敢用,因為上海的日本特務要高明得多,一眼就能看出這里邊的破綻。
于效飛說:“到了上海,你們馬上準備戰斗,我去摸情況,和地方上聯系,一找到了司令員同志的火車,馬上動手,趁著鬼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把司令員同志搶出來就跑。”
他們在這邊商量,那邊的戰士們都歡呼起來,這些人都是農村的苦孩子,除了偵察參謀,連火車都沒見過,更不要說坐上火車了。于效飛看著他們那開心的樣子,也笑了起來。
還沒有進上海,到了上海附近的車站,于效飛他們就下了火車。真的進了上海,這些假鬼子就露餡了,沒出站臺真正的鬼子就發覺了,突然出來這么多的新四軍,準把鬼子嚇得半死,不過于效飛他們的任務可完不成了。
于效飛他們一大群鬼子特務的荷槍實彈,橫沖直撞地沖進當地的小鎮政府。當地的日本駐軍也不知道來的這是一些什么人,但是一看到于效飛肩膀上的大佐軍銜,立刻就蹦了起來。于效飛也不講什么理由,上去就是一頓大嘴巴,一頓臭罵,旁邊的化裝成日軍的新四軍戰士一擁而上,不由分說下了他們的槍。
這個辦法在日本和德國都能用,日本和德國都是等級森嚴的社會,德國社會上要好一點,但是要是在軍隊里邊,看到了軍銜高的軍官或者是黨衛軍,也就完了。所以于效飛他們什么手續也沒有,也就輕松地把鬼子們繳了械。
于效飛一擺頭,戰士們把鬼子集中到小鎮政府后面的院子里邊,用刺刀挑了。鬼子就是這么對待中國人的,今天這么對待他們也不算過分。剛剛從死亡集中營回來的于效飛,看到這些鬼子心里一陣厭惡,他對這些鬼子不想講什么俘虜政策。按照戰爭法,于效飛他們是間諜或者游擊隊員,如果被捕,他們是應該被立刻槍決的。既然已經是你死我活的關系了,鬼子連正規的戰俘都要屠殺,于效飛他們為什么要對鬼子客氣?
有了這種保密措施,小鎮上一下子干凈了。冒牌的鬼子在小鎮上實行了封鎖消息,嚴禁任何人出入。這次于效飛找到了一匹馬,到農村去尋找能幫忙的新四軍。
于效飛的運氣很好,很快就找到了一支新四軍部隊。這支部隊已經得到了新四軍軍部的命令,要全力配合于效飛的工作。于效飛一說出需要支援,新四軍的指揮員就馬上說道:“你可以指揮我們的所有人和物資,你需要什么,我們就給你什么。”
“你們有多少人?”
“一個團。全都在這附近,只要一個命令,馬上就集合。”
“太好了!終于有了大部隊了!全都跟我來!”
“你們需要這么大部隊的行動嗎?”
“需要!就是這些部隊全都參加戰斗都不一定能夠用呢!要打鬼子占領的大上海,一個團算多嗎?”
新四軍的指揮員面露難色:“可是,這是一個新兵團!”
于效飛一愣,新兵,新四軍的新兵,跟鬼子的新兵還不一樣,也沒經過戰斗,也沒進過大城市,也沒放過幾槍,這個戰斗力是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于效飛轉而一想,唉,那么挑剔干嗎,這一個團的新兵還能比一個連的老兵的戰斗力差嗎?反正也不是正式的進攻,只要他們能夠在鬼子追出來的時候搖旗吶喊,嚇得鬼子草木皆兵,不敢追趕,也就行了。
于效飛辦成了一件大事,十分高興,馬上往回趕。到了小鎮上,新四軍的偵察參謀已經從上海回來了,到了上海,就到了于效飛的地盤,那個新四軍的偵察參謀找到了小開,他們很快從車站上弄到了準確的情報。于效飛所料不差,押送新四軍司令員的戰俘列車真的被分到上海旁邊的小鎮上等著,只要一有了適當的列車車次,他們馬上就要押運到青島去,從那兒就可以上到日本去的輪船了。
于效飛再次派出新四軍的戰士,跟新四軍的新兵團取得了聯系,時間和地點全部定好,只等著一次大行動了。
天色剛剛黑下來,于效飛他們這支化裝成鬼子的新四軍部隊大搖大擺地來到了那個關押新四軍戰俘的小鎮上。小開的人已經潛入了車站,于效飛派來的新四軍偵察參謀一直在車站外面和小開的情報人員保持著不間斷的聯系,車站上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里。
于效飛先和新四軍偵察參謀交換了新的情況,知道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于是他帶著部隊直沖車站的大門。
把守車站的日軍哨兵一看到于效飛他們過來,先是立正敬禮,然后伸手要于效飛的證件。于效飛二話沒說,掄起戴著雪白的白手套的手就給了鬼子一個嘴巴。鬼子被打得天旋地轉,根本沒有能力思考了。但是這時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于效飛手下留了分寸,只是把他打成內傷,還要留下他的一條命。
化裝成日軍大尉的小學日語老師已經學會了于效飛他們的一套手法,大聲罵道:“八嘎!閣下到了,還敢不趕緊放行?!”
受傷的日本兵不敢多說,跌跌撞撞地沖過去把擋住大門的橫桿抬起來,于效飛他們象潮水一樣蜂擁而入。
沉沉的夜色中,于效飛他們大步向前,他們的日本皮鞋踩在石頭站臺上“咔咔”地響,他們肩頭雪亮的刺刀在遠處昏黃的燈光照射下閃著寒光。這一切正是日本軍隊的兇狠樣子。看著一臉冷酷的日本軍隊沖進車站,不光是那些當亡國奴的中國人看著害怕,就連那些日本員工心里也直哆嗦。
因為隨著鬼子的侵略,沒有活路的中國人不斷反抗,鬼子覺得中國的鐵路工人都不可靠,于是從日本調來了很多工人。車站都有日本站長,負責整個車站。他一聽到車站上來了大批的軍隊,也不知道是來干什么的,趕緊從里邊跑出來察看。
于效飛一看他的制服,知道他就是站長,于效飛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他的眼睛射出的寒光,看得日本站長的全身充滿了恐懼,連他的心都凍成了冰塊。日本站長結結巴巴地說了半天,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于效飛哼了一聲,冷冷地說:“前邊帶路!”
鬼子站長也不知道要帶到那兒的路,可是于效飛一直向前走去,他只好在前邊一路小跑。
走了一陣,日本站長明白了,原來大佐是要到他的辦公室去。這下他輕松了一點,趕緊領著于效飛進了他的辦公室。
一進日本站長的辦公室,四個戰士立刻沖到房間的四個墻角站好,用刺刀對準房間正中的站長。這是日本軍隊搜查的習慣,這也是于效飛教給這些戰士的,一舉一動都要象真正的日本兵,這樣才能蒙過去。
于效飛老實不客氣地來到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鬼子站長只好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
于效飛開始打聽戰俘列車的事情,這是最后一次核查任務。當然,這也是要拖延時間,好讓外邊的部隊部署好作戰位置。
小站不大,也沒有多少鬼子,但是運送戰俘的火車那兒卻有不少鬼子,鬼子也知道這些人原來是中國的軍人,不比那些老百姓可以隨便欺負,所以防備極嚴。
本來以于效飛的能力,一個人干掉外面的哨兵,把車廂里邊的戰俘救出來也不是難事。但是需要防備的是小鎮上邊的其他鬼子,如果他們控制了車站的設施,那么戰俘就會死傷慘重。
于效飛正在和站長鬼扯,突然聽見,外面防備鬼子的小學老師用日語大聲喊叫,接著他慘叫一聲,房門一開,幾個日本兵舉著刺刀沖了進來!
鬼子發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