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西門。
遍地上,躺滿了花家弟子和各派弟子鮮紅的尸體,花時君看著眼前之人,眼中漾起一絲詫異。
“子予諾!”
花時君藏在袖中的兩把尖刀露出半身,在夜色下泛著刺眼的光斑,“怎么會是你?”
子予諾手持畫雙,走近花時君,道:“蘇谷主有些事,讓我來頂一下。”
難道蘇綺羅去了洛之名那里,如此一來,花色按照個人實力分出的計劃,就無用了。
花時君冷靜下來,看著眼前的子予諾,不管如何,都是必須殺掉的人。
即便,眼前此人的實力,自己毫不知情。
花時君將深藏的雙刀拿出來,一道銀光在子予諾眼中閃過。
子予諾道:“這么小的刀,也能出手嗎?”
花時君定眼看著子予諾,忽然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子予諾眼前,子予諾雙眼迅速敏銳地左右察視,緊接著,兩道飛劍一般的白光猛然向自己襲來,子予諾即刻拔出劍,將兩道白光打落。
速度如此之快,只差一點……
“這不是刀。”
花時君忽然出現在子予諾身后,持住他的脖子,將一把尖銳的利器,擱在子予諾的頸上:“這是飛鏢。”
子予諾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對身后的花時君道:“飛鏢?”
花時君持緊子予諾,不語。
“你也是用這種東西,割開月辭的喉嚨的嗎?”
花時君愣住。
“能夠對自己的親妹妹下如此狠手,真不愧為花家刺客。”
“我手中的東西,已經很久沒有嗜血了。”花時君冷冷道。
“噢?”子予諾眉頭微皺,“該不會,月辭體內的念石,是花色取出來的吧……”
“花家上下數百人,還不用主人親自動手。”
“可是花家知道念石在月辭體內的,不也就只是你和花色嗎?”子予諾道:“我是說,現今還活著的。”
花時君握緊手中的飛鏢,按在子予諾喉嚨上,一絲血,淌下來,“你為什么對念石這么感興趣?”
子予諾嘴角泛起一絲得逞的笑:“我不該對念石感興趣嗎?”
花時君悚然:“你……”
“其實只要花色肯乖乖把念石給我,我也就不會讓六派揮劍花家了。”
“可惡!”花時君身體僵住,竟然是這個人,一手策劃了暗襲江湖的整個事件……
“你好像有一點驚訝。”子予諾的嘴角勾起一絲邪笑,道:“之前沒有想到嗎?”
“給我閉嘴……”
“閉嘴?其實我一直知道,真正的念石被花秦天放進了一個人的體內,我還以為,是花夢呢……”子予諾自嘲般道:“害我費勁心思把她留在我身邊,千方百計的套近乎,那女人又硬又倔,可真廢了不少功夫。”
“……”
“本來就要得逞了,你卻讓一個月辭冒充玨山侍女,將花夢帶到了禁地,若不是莫淺一闖了進去被玨山弟子發現,我可能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呢……”子予諾繼續道:“月辭死了也就罷了,你居然把我騙到玨山西處,讓我誤以為蘇瑾畫車中的人是月辭,幫你攔下蘇瑾畫,而你,卻帶著花夢逃之夭夭。”
“……”
“所以對我來說,你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礙事的。”
“玨山掌門徐安,被你殺了?”花時君問道。
“怎么會,那可是我師傅。”子予諾道:“我還指望在六派殲滅花家后,他親自出面,把掌門之位讓給我呢。”
“可是,好像不如直接殺了他,由首席弟子自然升上掌門來的痛快。”
“我子予諾,比較喜歡名正言順。”
“掌門死了首席弟子坐上去,也是名正言順。”花時君道:“你是想知道,玨山佩劍的下落吧。”
“你好像,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些。”
“也許不是。”
“……”
“因為我并不知道,你把這些告訴我的用意。”
“沒有用意。”
“……”
子予諾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因為,你已經沒有存在的可能了。”
音落,花時君的身體如同被冰封住。
一把冷劍,從身后穿過了花時君的胸膛。
怎么,可能……
花時君嘴角涌出血,詫異地回過頭,神色大驚:“洛之名……”
洛之名將劍從花時君胸膛抽出來,花時君猝然落地。
地下濺滿熱血。
洛之名在子予諾身旁停下,看著倒在地上的花時君,冷聲道:“比起做花家的亡徒,我對秦歌掌門,更感興趣。”
洛之名說完走進花時君,在他身旁蹲下,“安心去吧,不要讓你那美貌傾城的妹妹,正在黃泉路上等太久。”
花時君捂住胸口,但血還是源源不斷的流出來,眼中越來越模糊,他將藏在身后的彎刀拿起,向洛之名刺去。
“啊!”
子予諾的畫雙,插在了花時君腹中,“世間最讓我惡心的,就是垂死掙扎。”
花時君凄涼一笑,這個笑,永恒的靜止了。
洛之名起身,看向子予諾,道:“多謝。”
子予諾上前將畫雙拔出來,轉過身,“我有事,先走了,這個人留給你。”
這個人?……
洛之名對子予諾的話感到不解,他望向子予諾離開的方向,神色大驚:“許泛夜!”
朱紅木柱旁,許泛夜懷中抱著菱歌,倚在柱上,面無表情的看向洛之名。
子予諾不緊不慢地從許泛夜身旁走過,消失在花家西門。
“大師兄?”洛之名鎮靜下來,道:“花時君已經被我和子兄除掉了,大師兄武藝不凡,還是去對付花家之主吧,這樣也為我們秦歌爭些榮譽。”
許泛夜抱著菱歌,從暗處慢慢向洛之名走來,一眼冷光望向他,嘴角微揚道:“你以為,我是什么時候站在那兒的……”
“我……”
“想當首席弟子,我也就借你玩玩,要是掌門的話,誰都可以。”許泛夜緩緩道:“就你,我不樂意。”
洛之名臉色頓時青起來。
“知道我為什么要代表秦歌去玨山嗎?”許泛夜道。
“大師兄聰明絕頂,師弟我猜不到。”
“你說的好像也是。”許泛夜湊近洛之名,在他耳旁道:“別說讓你猜,就是直接告訴你,你都不敢相信吧。”
洛之名聞聲愣住。
許泛夜前往玨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別忘了,卐攻的前任主人,不是師傅。”許泛夜冷聲道:“是我。”
“師兄有話盡管直說,還是不要拐彎抹角的好。”
“我說的,還不夠直接嗎……”
洛之名握緊手中的劍,道:“看來我們剛才的談話,你是一字不差的聽進去了。”
許泛夜冷然道:“在秦歌一地出現花家間離并不稀奇,但是若出現在秦歌劍派,那就難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你知道我是花家間離,為什么不揭發我,還要在十年前放棄首席弟子競選資格?”洛之名問道:“這不是一步一步的幫了我嗎?”
許泛夜懷中的菱歌漸漸不安分起來,“我當初若是知道,你早已尸骨無存。”
話聲落地,他將懷中菱歌拔出,藍光如同雷電乍現,直入眼中。
許泛夜憤怒的雙眼在道道藍光中愈發灼熱:“最好不要告訴我,師傅他半年來的重病,也是你弄的。”
洛之名冷笑道:“若不是你許泛夜整天游手好閑不問秦歌事務,我還真不能把那老頭兒怎么樣呢。”
許泛夜素來沉寂的心頓時被激怒了。
十年前自己幾乎放棄了秦歌,獨自闖蕩在自己的內心之中,秦歌發生的事,都遠遠隔在自己世界之外,就連師傅今日重病不起,也是前幾日剛剛從師弟們那兒得知。身為秦歌劍派弟子,竟然連自己的師傅被人暗算十年都毫不知情,想到這,許泛夜的內心,再也無法冷靜了……
洛之名艱難的擋下許泛夜迅猛的每一劍,想不到十年過去了,他的劍法,不但沒有因為他性情的消沉而減退,反而比當初更加恐怖,每一刃,都讓人看不出瑕疵。
“你……”
洛之名頓時惶恐起來,這樣下去,自己根本沒有反擊的余地。
許泛夜毫不留情地揮舞著利劍,向洛之名刺去。
“啊!”
洛之名左臂被劃開。
腹中中了一劍。
右手被割開。
洛之名將手中的佩劍橫在身前。
“砰!”
在菱歌的進攻下,洛之名手中的佩劍斷開了,兩節破碎的利刃,猝然落地。
“就是在陰間做了鬼,也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許泛夜毫不留情的一劍,割斷了洛之名的咽喉。
洛之名倒地,死不瞑目。
許泛夜在夜中收起浴血的菱歌,放回了劍鞘中,轉身漠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