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淺一迅速將手中的竹劍一揮,只見一把紅色的利劍從竹殼中浴血而出,紅光耀眼,殺氣逼人,花夢見狀淺吃一驚道:“你的劍……”
“赤夜。”莫淺一正視前來的刺客,道:“很少人能讓它在白天嗜血,你們夠幸運的。”
話音落地,前方的一群刺客黑煙般鋪面而來,接而只見莫淺一將手中的赤夜舉到眼前,空氣中的氣流緩緩流動,一股熱流集聚在赤夜劍身周圍,紅色的劍光若隱若現,慢慢在莫淺一集聚的力量下涌動出來,只見莫淺一對撲上來的黑影將赤夜一揮,一道紅光閃過,赤夜頓時化作無數把短小鋒利的利刃,身披紅光,猶如萬箭穿心,直入眼前人的胸膛,傾刻見一群黑影倒下,胸中的短刃穿入心臟后變成一道鮮紅的傷口,猶如千年寒冰,融化成一灘刺眼的血跡。
“秦歌的逆鱗劍法果然厲害,可是什么劍,這么毒?”
正當莫淺一和花夢二人松了口氣時,二樓走廊處忽然走出另外三名刺客,個個氣質非凡,手中的兵器也是上等之物,跟方才被莫擊敗的刺客和前日在客棧埋伏的殺手完全不同,令莫淺一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這時,三名刺客身后的圓柱背后忽然閃過一道青影,那人身材嬌弱,定是女子,莫淺一心頭忽然一驚,那人定是方才消失在樓下的青樓女子,難道她跟眼前這些刺客是一伙兒的?
很快,女子混入樓下的人群中,跑出了畫南樓。
若想查清此事是否跟子予諾有關,看來必須從這個女人身上下手,莫淺一想著,準備脫身去追那女子,但眼前煞氣逼人的三人毫無放走自己和花夢之意,正欲交手時,一道白影風一般降在莫淺一和花夢身旁,花夢慌忙一看,原來是子予諾。
剛才進了畫南樓,她急沖沖的來找莫淺一,倒把他給忘在一邊了。
“花夢交給我便好了,莫兄快去追查那名女子,以洗清對在下的懷疑,晚上師門相見。”子予諾把劍揮起,護在花夢身前,對莫淺一道。
匆忙之下也想不出其他策略,莫淺一扔下一句“信你一次”,便沖了出去。
出了畫南樓,莫淺一眼角掠過一道青影,懷疑是那青樓女子,不假思索便追了過去。
待莫淺一離去,子予諾和花夢二人已同此三名刺客刀刃相接,子予諾武功不凡,但在這內力相當深厚的三人連攻下難免吃力,花夢一人根本無力擋下其三人任何一人的攻擊,若不是在子予諾的保護下,早已負傷。
“再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子予諾來到花夢身旁,將其拉起,道:“跟我走。”說完,兩人便向樓外逃去。
“追!”
三名刺客毫無退意,緊接著跟了上去。
……
奮力從畫南樓跑到了玨山西處,荒涼的山路上,唯有草木隨風聲,身后漸漸安靜下來,二人以為甩掉了那三名刺客,還來不及欣喜,就被忽然出現在前方的一座花轎擋去了去路。
子予諾將花夢護到身后,花轎外站著數名侍從,皆為一身黑衣,子予諾定眼視之,道:“什么人?”
“哈哈哈……”
只聽一陣長笑聲,轎前的布簾被從里掀開,一名略顯蒼老的男人出現在二人眼前,他緩緩道:“把你身后的女人留下,你便可以走了。”
“三叔!”花夢立在子予諾身后,驚愕。
“哈哈哈……”轎中男人長笑道:“花色舍不得親自動你,我可是舍得,就算你叫我一萬聲‘三叔’,也是無用!”
“原來暗中刺殺我的人是你。”
“話也不能這么說,花家的主畢竟還是你哥哥花色,若沒他的旨意,我又怎敢這番光明正大的動你呢?”
花夢只覺雙腿發軟,聲音顫抖道:“花色,他到底怎么會要殺我?”
花秦木道:“他連你娘冉雙荷都殺了,又怎能留你這個禍害,養了你十年,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子予諾握緊花夢發顫的手,把她緊緊拉在自己身后,發現身后的三名刺客也已經追了上來,便對轎中的男人道:“我不會把花夢交給你,除非讓花色自己來。”
“你?”男人嘴角一勾,“花色乃我花家之主,這等家內小事,我這個做叔叔的來便可,你一個外人,休管閑事。”
“我在比武招親打贏了他妹妹,按照規定,我會迎娶花夢為妻,這門親事還得由他來做主,所以在下并不覺得自己是外人。”
“子予諾。”花夢拉了拉護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別這樣,他們會殺了你的,這是我的事,我不想連累你,你走吧。”
“不走。”子予諾握緊花夢冰涼的手,冷聲道:“要死一起死。”
玨山沉浸在陽春里的風鉆入花夢眼角的淚,把眼淚簌簌的吹下來,軟若無骨的手被他這樣緊緊的握著,連一絲風都鉆不進去,花夢的心思訇然亂了起來。
“真是荒唐。”男子看著眼前這一男女,對手下喝到:“給我統統殺了!”
“是!”
周圍的殺手齊齊撲上來,子予諾一鼓作氣,揮起手中長劍奮力保護身后的花夢,在被圍攻中,身負數到淺傷,卻毫不知覺。
狂風四溢,廝殺狂亂。
荒涼的山間,充斥了刀光劍影,黑影人如破布一一碎開,白衣男子墨發如風,在劍影下飛揚。
忽然,一把冷劍從花夢身后襲去。
“啊!”
“子予諾!”花夢回過頭,驚呼道,進而聲音又化作凄涼,“三叔……”
眼前,子予諾擋在三叔刺向自己的劍下。
而三叔的胸膛,是子予諾穿起心臟的佩劍畫雙。
“你……”男人定眼看著子予諾,滿眼驚愕,正欲開口大喊一句話,子予諾猛力將劍從其胸膛中抽出來,熱血四濺,男人訇然落地,嘴唇因為沒有說出那句話而開著,死不瞑目。
那句話,到底是怎樣的一句話,從此,再無人知。
“子予諾!”
花夢急忙上前扶住欲墜的子予諾,他腹中的血汩汩流出來,浸濕了花夢白皙的手,“你怎么這么傻啊……”
子予諾聞聲輕輕的笑了,伸出手試了試花夢粘在臉上的淚花,哽咽道:“我殺了你三叔,你不會怪我吧?”
“傻瓜。”花夢看著子予諾漸漸蒼白的臉色,“你無聊啊,你跟我分明沒關系,你干嘛這樣?”
“呵。”子予諾淺淺一笑,“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多管閑事,小花貓遇到危險了,我怎能不管呢……”
暮風拂過,落花在風中斑斕,粉色的斜陽下,子予諾說完,漆黑的眸子被眼簾拂上,訇然倒在了花夢懷中。
……
莫淺一出了畫南樓,半柱香后,發現自己被帶到一片樹林,此時天色漸暗,林中寒風驟起,樹葉沙沙作響,青衣女子在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面向莫淺一。
莫淺一環視四周,此處幽靜怡人,古樹密布,杳無人煙,而且就自己追蹤的距離來看,應與玨山腳下的縣鎮相隔甚遠,就空氣景象,到別有一番玨山上的風味。
女子輕柔的聲音忽然響起,“這是玨山禁地后的落風林。”
莫淺一打量著眼前離自己數米之遙的女子,略微一驚,苦追多時,眼前此人竟不是畫南樓中的青衣女子,身段容貌倒有幾分相似,只不過眼前之人,更多了份淺顯的嫵媚,天色太暗,自己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知道苦追一路的結果是追錯了人,遂有些不耐道:“你通常都把帥哥勾引到這兒來么?”
青衣女子淺淺一笑,道:“都十年了,你還真是本性不改。”
“你……”莫淺一微微愣住,懶散的神態正經起來,他熟視眼前女子,素雅的鵝蛋臉上,一雙細長的月牙彎眼在淡色眉下活靈活現,盡顯女人的嫵媚之氣。
“蘇瑾畫……”
女子聞聲,癟了癟小嘴,眉間微皺,道:“算你還有點良心,我也沒白跟你相好一場。”
莫淺一的臉色,原本是不耐的,在他喃喃吐出“蘇瑾畫”三個字后,竟有一絲的錯愕,不過那份難隱之殤,卻只是短短一瞬,進而,他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弧度,淺淺一笑,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他將佩劍赤夜抱在胸前,大搖大擺的朝蘇瑾畫走去,低著頭,細細看了她一番,道:“瑾畫,告訴你一個秘密。”
蘇瑾畫愣住:“什么……”
莫淺一看著蘇瑾畫眼角淡淡的細紋,道:“你老了。”
“你!”蘇瑾畫落得一臉尷尬,急忙退了一步,躲開莫淺一的視線,莫淺一見狀哈哈大笑,道:“都二十幾歲的人了,害什么臊啊!”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不要臉嗎?”蘇瑾畫反駁道。
“嫁人了嗎?”
蘇瑾畫低頭搖了搖,“沒。”
“不是吧。”莫淺一嘆了口氣,道:“那你找錯人了,我最近吃素。”
“什么啊!”蘇瑾畫嚷道:“你以為我大費周折找你就為了這點破事嗎?”
“你除了破事還能有什么事?”
“反正是正事。”蘇瑾畫瞪著眼前一如既往傲慢的莫淺一,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樓里邊的那小妞可年輕吧,吃她也算吃素啊?”
莫淺一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知她說的是畫南樓內的青樓女子還是花夢,便說:“哪一個啊?”
“你!”蘇瑾畫氣結,“你都吃了吧,混蛋!”
“你有病啊,罵我干嘛!”
“你沒良心!”
“我怎么沒良心了?”
“你拋棄我!”
“我……”莫淺一看著面前不停折騰的瑾畫,道:“瞎鬧什么!”
蘇瑾畫聞聲停下來,雙眼生出一抹嫵媚的笑意,道:“你哄哄我我就不鬧了唄。”
“切。”莫淺一白了蘇瑾畫一眼,那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一點沒變,但是當務之急還是查出花家暗號究竟是何人所為,見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恐怕花夢擔心,便對蘇瑾畫道:“找我什么事,簡短點,天黑之前我得回家。”
“這么快就被她管上了?”蘇瑾畫一臉茫然失落。
“不說我走了。”莫淺一正要離去,蘇瑾畫急忙道:“我爹他重病了!”
莫淺一停下,蘇瑾畫道:“自從你離開之后,爹他性情煩躁,功夫也不練了,身體每況愈下,現在,現在已經快不行了……”說完,她沉默了。
“關我什么事。”莫淺一道。
“我希望,你能去見他最后一面。”
“我不見。”莫淺一說完,轉身離去。
“莫淺一,他是你師傅,你怎么能這么絕情!”蘇瑾畫沒料到莫淺一的態度竟會如此冷漠,大喊道。
“十年前他就已經不是我的師傅了。”莫淺一背對瑾畫,道:“絕情的人不是我,是他。” Wωω? тt kán? Сo
莫淺一說完,離開了落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