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過后地面很是濕滑,山澗的泉水喝飽了似得卯足了勁咕咕向下流淌,水聲一路叮當作響,水花飛濺,那里有誰早已逝去卻再也來不及追憶的時光,
枉生腰間挎著錦袋去山林里為風府師兄采藥回來時,天還蒙蒙亮,她一路走的飛快,晨露頃刻沾濕了大片衣裳,她也渾然不覺。
師姐陽池昨晚被師傅罰在后山的無憂洞內(nèi)思過,師傅配的藥方她看了一下,除了幾味藥外,其余的藥房都有,
大秋天里逮幾只□□,拽幾只陳年壁虎的尾巴,再去蛇王花斑母的蛇谷前頭偷盜點蛇信草,小事嘛,曾經(jīng)香香經(jīng)常帶著她做,就跟吃飯睡覺般習以為常,
哪知,當晚她偷偷一個人溜出去時天公作美竟下起了雨,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看了一眼籠罩在黑云里的桃花谷,想到風府師兄還需要她的藥引子,渾身充滿了力量。
小時候她經(jīng)常調(diào)皮光著腳丫子在大雨里奔跑,只是,那是夏天的雨,沒想到,秋天的雨水落在身上這么的涼,夜明珠的光在巨大的黑暗里投下一片孤單而又單薄的影,在又路過山腳下那片滿是毒蛇尸體的黑潭時,她的內(nèi)心突然涌起一股大大的恐懼,深怕再掉進去,而再也沒有師傅在身旁,
“妞妞,你真弱小”,她用手扣緊錦袋口一路飛奔著過去,恨不能長雙翅膀。
錦袋里面已經(jīng)裝了幾只活蹦亂跳的癩□□,它們跟著她奔跑的頻率做自由運動,個個好想撐開嗓子叫兩聲,可是她很殘忍,為保留好它們體內(nèi)的毒液早已將它們的嘴巴牢牢封住。
折騰了一夜,師兄的藥終于配妥了,
此刻,太陽暖暖的照了下來,周遭一派和顏悅色的明亮。
枉生坐在小板凳上,幫師兄熬藥的同時終于有時間回想,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師姐,竟讓師姐對她如此怨恨?
眼前藥爐里浮起一團一團緊湊向上飄渺的煙,她將它們看的清楚,卻愣是無法參透她跟師姐之間的關系,
你可是說了沖撞她的話?搖了搖頭,
你可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又搖了搖頭,
那你既然什么都沒有做,她為何要這般對你?又是一陣搖頭,
算了,妞妞,有果必有因,不要搞得自己成了朵白蓮花,該說的要說,該問的要問,不然,任誰天天跟一個怨恨自己的人吃住都在一處,那還不得至少少活二十年!
枉生給師兄喂完藥后,還是去廚房給師姐準備了她喜歡吃的飯菜提了過去,哪知還未走到石洞門口,就遠遠瞧見納呆抹著淚站在門口,看不出來,他竟對師姐有情?
錦盒里的飯菜不送給師姐丟了怪可惜的,她正機靈的避到一旁時,突然踩上了一雙云靴,打眼一看,驚呆了,居然是師傅。
“風府的藥是你抓的”?師傅問完,她點點頭,師姐被關禁閉,納呆眼神不好,可不就剩她一個人嗎,正好,她一直都是個干活的料,
“明日一早讓納呆帶你去書房見我”。
“什么”?她眼前一亮,差點跳了起來,
“沒什么,我決定收你為徒”。
師傅一走,她當即興奮的雀躍起來,師傅終于肯收她為徒了。
枉生一路奔跑著將食盒放到納呆手中,見他白凈的臉上愣了一愣,來不及跟他多說幾句,她便飛也似的跑開了。
師兄風府乏力的躺在床上,都說久臥傷身,他不過是才臥了短短半日,枉生忍住對他的同情,還是興沖沖將這一消息告訴他時,只是師兄他一臉同情無比的樣子讓她的心略略有些受傷,
算了,師兄未來畢竟是師姐的男人,她現(xiàn)在又何須對他賣萌,指不定師姐已將所有的一切都告知了他,沒準,師兄應該知道點什么,
“師兄,我最近惹師姐生氣了”,
“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枉生驚訝,“師姐沒跟你說”?
“哦,那她應該是吃你醋了吧”,
風府師兄說到這里的時候,枉生忍住快要掉的下巴還是乖乖往師兄跟前湊了湊,或許師兄說的對,從前谷里只有師姐一個女孩,而谷里有三個少年,
少年?哦,不對,師傅應該是男人吧?
男人?哦,還是不對,師傅成親了嗎?
沒成親的話,算男人嗎?
枉生覺得她很幼稚,算了,谷里有三個男的,
不管怎樣,師姐一個姑娘家還是很受寵愛的,如今,又多了她一個小的,師姐吃醋也是正常的,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師兄,我并沒有跟師姐爭什么呀”?她雙手不自覺的捧住師傅剛剛接好的髕骨,慢慢揉一揉,師傅說這里目前雖很脆弱,可是加速氣流運動卻是必要的,但師兄貌似很頹廢,也沒有用氣功修復一二。
“我呀”,師兄橫眉一挑,竟?jié)M臉笑意。
“咯噔……”,枉生驚訝的發(fā)現(xiàn)她的下巴居然掉了,待“啊”的大叫了一聲之后,發(fā)現(xiàn)風府師兄居然對著她的下巴就是一抬手,下巴就這么接上了,
“你看,我練功的時候你經(jīng)常偷偷看著我……”,
偷看你?……
枉生又張了張嘴,不巧下巴又掉了,這次不待師兄出手,她學著他的樣子,用手使勁往上一推,居然也接上了,遂心里又是一驚,
“比如,你上次見我跟陽池在一起,居然使勁掐我的背報復……”,
報復?……
枉生剛接上的下巴瞬間又掉了,她簡直快瘋了,師兄這個小白臉,她才8歲啊,他居然說她暗戀他!
變態(tài)啊,枉生心里狠狠將風府師兄咒罵了一番,虧她昨天夜里還冒著大雨去為他找藥,真是見了鬼了,
“師兄,你好好休養(yǎng),我走了”,不待師兄回頭她又飛也似的溜了,當然沒有仔細看清楚師兄眼里一絲極其復雜且欲言又止的神情,
師兄師姐出事的前幾個月,枉生一直記得那天晚上,淺夏,她和衣在桃花谷里睡覺,半夜迷迷糊糊的居然察覺有雙手在摸她的腿,
一個旋風踢的同時借著月色看清居然是風府師兄,
“師兄,師姐沒跟我住一個屋”。
風府師兄被她一腳踢在鼻頭的素髎穴上,鼻子塌了一半,他捂著鼻頭,還是做出個訕訕的笑容來,
“阿生師妹,對不住,摸錯房間了,摸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