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室,
一身白輕紗的侍女進屋點香時,韓云少跟楚遠正盤腿坐在玉石榻上下一盤棋,因枉生的目光有意無意皆落在楚遠身上,韓云少憋了一肚子氣。
故,衣決飄飄的侍女走后,韓云少特意追著她離去的背影流連,果然,他這一招很管用,一記紅薔薇“嗖”的一聲,不偏不倚正插在他一側耳畔的發絲里,因他唇紅齒白,膚白貌美,再加上這么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活脫脫一美嬌娘。
“生生,你這總愛吃醋的個性可怎么好”?韓云少掩飾住內心的竊喜,看了斜對面剛剛調戲他卻依舊一臉正色的枉生一眼,又暗暗斜了一眼對面端坐的楚遠,待發覺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之后,韓云少手中的白玉子在棋盤上瀟灑一落,邪邪一笑,道:“楚兄,得罪了”。
楚遠停下了手中如墨棋子,淡淡一笑,“還是韓兄弟技高一籌”!楚遠輸的心服口服,因他的心思此刻的確不再這棋子上。
“哈哈,哪里哪里”,韓云少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如果說楚遠不跟他搶老婆的話,他們應該是很好的朋友,當初他在京城求學時,就對大名鼎鼎的楚遠有所耳聞,那時也想拜訪一二,奈何,楚遠一直駐守邊關,去年,好不容易聽聞年少將軍被派了回來了,韓云少當時還一陣欣喜,
可是,楚遠一向是個低調的人,出了趟差就無影無蹤,韓云少沒想到他竟然躲在他們家地盤上這么久,真是失誤。
“叫我枉生,謝謝”,枉生走到客廳前方角落去滅香時,還是忍不住給了韓云少一記白眼,她最記恨花心的男人了,韓云少就是一個。
“生生,你怎么突然把香滅了”?韓云少又生生、生生的叫著,他發現枉生特別喜歡對他翻白眼,算了,翻白眼也是一種在乎,韓云少覺得他心理素質無比良好。
“你懂什么”?枉生又坐回原地,也不知剛剛的侍女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為他們點了茉莉香,這明明就是種催情的香料,這讓夾在兩個男人中間的枉生情何以堪!
“我怎么不懂,茉莉嗎,男性之花,很有好處的”,韓云少壞壞一笑,而后又飛了一眼給一旁有些尷尬的楚遠,
“是吧,楚兄”?
楚遠剛抿了口茶,聽見韓云少問他,假裝咳嗽兩聲,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你這么猥瑣,你家未來的小娘子知道嗎,她若知道了,是不是得吐血啊”?枉生等如夫人等的著急,她不知兩人面對后將有怎樣的一種場景,她會認出她嗎,也或者,假裝不認識她,
所以,枉生覺得此刻跟韓云少貧貧嘴還挺減壓的,當然,她一直在意楚遠,但貌似她跟楚遠確做不到跟韓云少這般,
也許,對楚遠,正是由于心存歡喜,所以,才做不到對他肆無忌憚。
“她已經知道了”,韓云少看著枉生,一本正色道,“可,她沒有吐血”。
“哦”?枉生瞟了一眼韓云少,“你,指的是我嗎”?都說遇見無賴可真夠讓人無奈的,韓云少就是個大大的無賴,哼,對付無賴必須要用無賴的方法,
“你現在對我說這樣的話,不怕到最后,我真的是你那未過門的夫人,這該多尷尬啊”!枉生說完,煙波一轉,韓云少吃了個悶棍,猛的灌了一口茶,氣氛有些尷尬。
“逗你的,我們怎么可能訂親,我沒爹沒娘的,跟誰訂親呢”!見韓云少如此失落,枉生到底不忍,哪知她話剛落,韓云少一句“不是吧”,瞬間就跳到枉生面前,把枉生跟楚遠嚇了一跳。
“你,騙我是小狗”,韓云少伸出食指剛想彈枉生的腦袋,被楚遠一掌擋住,枉生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見兩個男人正暗暗較勁,剛想阻止時,玉石大門猛的被推開,
“請問如夫人在嗎”?一個嬌滴滴的聲音之后,緊接著便探出一張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子臉龐,枉生抬眼一瞅,眼前的女子一身湖藍色廣袖群,標準的瓜子臉,鼻梁高挺,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此刻正無辜的在眾人面前掃來掃去,好不俏皮。
女子不待大家回答便徑自走了進來,她可不是真的來尋什么如夫人的,只因她爹非要讓他來探探情況不可,不然她真是吃飽了閑的。
“如夫人有沒有在,姑娘不是比我們更清楚么”!雖說眼前的女子亭亭玉立,舉手投足間大家閨秀氣質溫婉,是個美人,但枉生就是對她生不出什么好感,門外的隨從看守的那么嚴,美人明知故問的姿態也是夠矯情的。
待枉生看見韓云少正兩眼一動不動的看著美人時,心里又是一陣鄙夷,
然,枉生眼光一轉,發現楚遠也正盯著美人看時,心里還是失落了一把,不過,片刻又復活,明明知道跟他是不可能的,故,要慢慢習慣接受他對其他女子的好。
不管這個過程是多么的鬧心折磨,都要慢慢習慣跟默然,然后,一往無前。就像小時候一個人走夜路一般,很害怕,可是沒人伴著你,你要學會跳,學會跑,學會躲避毒蛇猛獸,你告訴自己天一定會亮的,所以,再黑也要過去!
可是,天亮了還是會黑,就像笑過了照樣還是會哭,這世間的事情哪能事事如意呢,枉生剛想到這里,就見美人款款走到楚遠跟前,眼神含情脈脈道,
“民女不知楚將軍在此,有些唐突,還請見諒”。說完,眼角余光又一掃枉生連同韓云少,待察覺二人皆不俗時,目光微微將二人鎖定后,道,
“不知這二位公子是……”,
“枉生”。
“冰肌玉骨,胭脂翠黛,請問姑娘可否許配人家“?韓云少問完,還特意沖楚遠眨眨眼睛,他覺得眼前的女子跟楚遠有戲,他承認他是故意的,
“這……”,美女突然害羞的絲帕掩嘴,約莫停頓了幾秒,終于道,“暫無……”。
“那感情好啊”,韓云少分外激動,差點跳起來,“楚兄正好未娶,是吧,楚兄”。
韓云少說完,美人當即羞紅了臉,她確實很中意楚遠,奈何爹爹…….
想到這,美人眼圈猛的一紅,
“雅薇姑娘,請見諒,賢弟平日亂開玩笑慣了,在下早已有心儀的女子”。楚遠說完,伸手將一旁不動聲色的枉生攬入懷中,
采薇得知枉生原來是個女子后,臉上一陣紅白尷尬,剛剛她就對一身俊俏男裝的她印象深刻,想不到……
可她何雅薇到底從小生于市井,城府頗深,剛剛楚遠的表情她全部看在心上,他若不愛她,她又何必執著將自己搞的很狼狽,而眼前同樣儀表堂堂的公子看似風姿氣度也不在楚將軍之下,
“楚兄,你剛說她叫什么,雅薇”?韓云少一臉震驚的表情不亞于見鬼了般,雅薇,她說她叫雅薇,那么枉生……
韓云少看像枉生的眼有很深的內容,惋惜、不甘、疑惑、或是討厭,對,他討厭楚遠放在她腰間的手,
“何雅薇見過公子,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一聲重重的嘆息在韓云少心里跌落,他覺得他的人生好像是哪里出錯了,他又看了一臉平靜的枉生一眼,悠悠從嘴里吐出兩個字,道:
“枉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