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要些什麼早點？”

“給我來盤小牛肝，一片面包，嗯，再來杯蜜酒吧。”看著面前神情略帶尷尬不知究竟該擺出怎麼樣一副面目的侍者，格倫特微微一笑，淡淡吩咐道。

家主的小兒子，和家族的小少爺，這兩個身份，是截然不同的。因此，就連以前一向倨傲的管家現在在他面前，都恭敬的不像話。雖然說自小便見慣了這些，不過當當事人變成自己時，還是稍稍有點不習慣。不過，也止是稍稍有點不習慣罷了。奴僕之輩，向來如此。

“格倫特，這麼長時間在學院，習慣變了？我記得你以前不吃這些東西的。”雷蒙微帶訝異地問小兒子。

“是的，父親。”格倫特並沒有多加解釋。其實改變，也只是這些天的事。小牛肝，他以前其實是極爲討厭的。不過小老師說過，肝這個東西，是動物身上最有營養的部分，所以，他便也就喜歡上了。

而其實，有時候喜歡一種東西，和東西本身是不必有太大關係的。

“格倫特，你現在身上的魔力場效應相當明顯，你真的已經達到高級魔法師的水平了麼？”主位上坐著的老者，語氣平常，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深遠與平靜。

“沒有，老師說我們連門還沒有入，所以，孩兒估計，也就是，”格倫特趕緊站起來，嚮往常心中最敬畏的老人稟告道。事實上他自己也搞不清現在自己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況。不，或者說他是清楚的，不過正因爲清楚，纔不敢相信。

誰見過什麼都不會的人，只幾天過後就能輕輕鬆鬆施展已經學會的魔法了？誰見過一個風系的蹩腳到極點的魔法學徒，一覺睡後，哦，該說是一夜的冥想後，就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水風兩系的暫時還不知道級別的魔法師？

“沒入門？有意思。”老人輕輕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父親，飯後您可不可以讓人帶我去侍衛營看一看？我聽說他們習有一種柔身術的。”

“哦？你想幹什麼？”雷蒙奇怪地問道。

“唔，我想學。”

“什麼？”不止是雷蒙訝異，就連一向風雲不動的老人，也奇怪地問道。

“嗯，是這樣的。”格倫特眼前又閃現出昨天課堂上的情況——

‘這個，你們老師我孤陋寡聞，見聞淺薄，哦，抱歉，孤陋寡聞也就是見聞淺薄的意思（臺下大笑），所以呢，這個關於身體的協調訓練啊疲勞訓練啊什麼的，你們自個兒折騰去，這次還是分組，給你們一週的時間，到時我來檢驗成果，並集合你們的方法，整理出我們自己的一整套的訓練進程。大家覺得如何？’

這是小老師當時的話。

格倫特從懷中掏出他們組所擬的那個魔法初級階段修習進程計劃，遞給老爺子，詳細解說了事情前後情況。

“格倫特，你說，這是你們擬的計劃？”快速地看完了那張紙，老人擡起頭來，不敢置信地問道。

“是啊，爺爺，怎麼了？”格倫特有點奇怪。

“沒什麼。”靜靜地凝視著格倫特一會，老人微嘆了口氣，神態莫名，似高興，也似遺憾。然後將手中的紙放下來，示意僕人遞給雷蒙。

“爸，這個，”雷蒙快速成看了下，詢問道。

“飯後，拿我的令牌，帶格倫特去聖武堂吧，給他進行這方面最系統的學習。”

“啊？爸，這個，，，是！”接觸到老人那堅定的目光，雷蒙心中震動。臭小子，你運氣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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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什麼時候有興趣看爹地晨練了？”結束了練習，奧德順手理了理女兒被風吹亂的頭髮，寵溺地道。

作爲一個Ａ級的傭兵團長，雖然早在女兒沒出生前便已混得風生水起，但奧德心中一直有著不小的遺憾。傭兵，到底是個低賤的職業。因此，在女兒出生後被檢測出具有魔法天賦的時候，他就已毫不猶豫地決定把她送進魔法學院，

可惜，魔法並不像外人想象的那麼簡單，魔法的世界，也並不是他們以爲的，進入魔法學院便萬事大吉。

待女兒在學院呆了兩年他們才知道，所有學習魔法的貴族子弟，自出生開始便已在家族的教導下學會冥想。因此，十幾年的差距，註定了他們這些平民子弟，幾乎不存在出頭之地。

而且，從十幾歲纔開始接觸魔法，已錯過了最好的機會。如果沒什麼大的意外的話，註定了他們一生中不會有什麼成就——也許他們中的天才，在四十歲的時候能成爲初級魔法師吧？

可是那些貴族子弟呢？也許有的在十歲的時候，就是高級魔法師了。

這種差距，已經不是人力可以彌補。

不可否認，奧德是一個很有能力也很有識見的人物。可是，當他試圖去接觸並推開那扇叫做‘上層社會’的大門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能力他的識見，在那扇門面前，什麼也不是。

不過，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神的，不是嗎？

當三天前，女兒輕輕鬆鬆地通過初級魔法師的考覈後，一向從沒醉過的奧德，醉的一塌糊塗。

而對於女兒口中的那位小老師，他已經尊敬感激到無以復加。

“爹地，喏，你能不能幫幫我這個？”費妮挽著父親的胳膊，將一張紙塞到他空著的那隻手上，撒嬌地說道。

……

許多相似的情節，在這幾天紛紛上演。

有道是，千江有水千江月，又有道是，投石衝開水底天。唐遠自然不知道，他的一個小小的作業，最終會凝結出一個什麼樣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