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和上官鳳儀正偷聽得起勁,沒料到納蘭東雲(yún)突然一聲斷喝,咆哮如雷,震得兩人耳膜隆隆作響,眼冒金星。
“糟糕,被發(fā)現(xiàn)了!”
上官鳳儀悚然心驚,正想退走。幸好林羽鴻老辣,及時出手按住她的背心,示意不要輕舉妄動。
在最初的那一瞬間,林羽鴻也想到了開溜。但他畢竟多年征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瞬間轉(zhuǎn)了念頭。
以納蘭東雲(yún)的性子,如果真的發(fā)現(xiàn)有人暗中窺伺,肯定直接出手,把對方打成渣渣,不可能玩什麼先禮後兵。
更何況,林羽鴻對自己的潛伏隱匿之術(shù)頗爲自傲,他不信真有人能看破。
兩人屏息凝神,悄然不動,果然,現(xiàn)場雖然高手衆(zhòng)多,但都沒察覺他們倆的存在。
雲(yún)斯頓皺眉道:“納蘭兄,你是不是太多疑了?”
方纔納蘭東雲(yún)心中隱約有所感應(yīng),但無法確認方位,出聲威嚇,是想讓敵人自動暴露行跡。沒想到對手如此狡猾,竟然不動神色。
雖然被質(zhì)疑,但他深信自己的判斷。閉目不言,運轉(zhuǎn)神識四處搜尋,忽然神情一動。
“在這裡了!”
屈指彈出,氣勁如長槍大戟,直奔某處陰暗角落而去。
“嗖——”
一道魅影從黑暗中顯形,緊貼牆壁,飛速遊走,奔行姿勢如豹如貍。身材起伏,曲線曼妙,竟然是個妙齡女子!
林羽鴻和上官鳳儀也吃了一驚,現(xiàn)場竟然還有第三方潛伏,連他們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只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水攪得越渾越好。
林羽鴻五指如鋼爪,在堅硬的牆壁上抓下一把石屑,施展漫天花雨,劈手擲出。
“嗤嗤嗤……”暗器如雨,覆蓋了現(xiàn)場每一個人。
上官鳳儀也不甘寂寞,脫手飛出三枚羅斯國的硬幣,正中大廳頂部的吊燈鋼索。
“砰!”
重達百斤,由數(shù)千塊水晶拼接而成的吊燈轟然墜落,大廳頓時變得黯淡無光。
“倉朗朗——”
張耀陽反應(yīng)迅捷,立刻祭出炎陽劍,默唸法訣,瞬間光芒大放。
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身爲高手,暗中視物只是小菜一碟。可張耀陽這麼一搞,場內(nèi)明暗交錯,所有人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見了。
出於本能,衆(zhòng)人佇立原地,拔出隨身武器,撥掃從天而降的碎片。心中高度警覺,嚴防敵人趁亂偷襲。
大好機會,怎可錯過,林羽鴻和上官鳳儀立刻抽身而走。
只聽身後步履如飛,在狹小的通道中,對方每一次踏足都有數(shù)丈之遙,身形毫無凝滯,竟然是納蘭東雲(yún)親身追來了。
兩人都覺得鬱悶:“你不去抓神秘女郎,捨近求遠追我們做什麼,真當咱倆是軟柿子啊!”
上官鳳儀前頭帶路,林羽鴻尾隨其後,不時回身出掌,打得通道頂部連綿崩塌,阻擋追兵。
兩人慌不擇路地逃竄,跑著跑著,上官鳳儀突然驚呼。
“糟糕,剛纔拐錯彎了,我們掉頭吧?”
林羽鴻直翻白眼,他已經(jīng)把通道封死,往哪掉頭?
心中痛罵“豬隊友”,不由分說,對著前方美人那結(jié)實飽滿、弧線優(yōu)美的部位,擡手就是一巴掌。
嘴裡喊著:“給我繼續(xù)跑!”
“哎呀!”上官鳳儀手撫屁屁,滿臉羞怒。但一來心中有愧,二來現(xiàn)在情況緊急。
銀牙緊咬,忍氣吞聲,心中打定主意,以後要雙倍報復回來。
再走下去,路徑越來越陌生,已經(jīng)超出了羽林衛(wèi)資料庫中的地圖範疇。
這些通道塵埃密佈,遍地碎石,年久失修,看來廢棄已久,不知會通向何方。
後面納蘭東雲(yún)緊追不捨,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闖。
如果真那麼倒黴,碰上死衚衕,就返身一戰(zhàn)。對方雖然強悍,但二人聯(lián)手,也未必會輸!
“轟隆隆——”
林羽鴻偶然間一掌擊出,不僅轟塌了洞頂,連帶牆壁也被開出一個大洞,裡面飄出縷縷薄霧。
這意外之喜,讓兩人看得眼睛大亮,來不及多想,一前一後躍入洞中。
這個洞窟出乎意料地大,四面空空蕩蕩,廣闊無邊,根本找不到落腳點,
兩人不停下墜,空氣中溫度和溼度都在急速增加,不一會就全身盡溼,就像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
低頭望去,下面幽暗深邃,彷彿直通九幽地獄。
穿過重重迷霧,速度越來越快,十餘秒之後,終於看見了星星點點的微弱光芒。
兩人心有靈犀,在空中十指相扣,彼此借力,降低速度,如天外飛仙般,翩然墜下。
這裡的環(huán)境極爲特殊,腳下是曲折往復的地底暗河。原本應(yīng)該陰寒幽冷纔對,但現(xiàn)實卻恰恰相反。
河面氣泡翻滾,水霧瀰漫,估計就算沒有沸騰,也起碼有八十度以上。
洞窟中還有一道道深不見底的縫隙,將地面切割得支離破碎,裡面紅芒閃爍,不時噴出炙熱的巖漿,還有刺鼻的硫磺氣息。
看到這副情景,林羽鴻總算明白,希莉亞正在泡的溫泉是從哪來的了。
此地在不計其數(shù)的歲月之前,應(yīng)該是一座火山,後來漸漸冷卻,又被水流倒灌,才造就瞭如此奇觀。
上官鳳儀手掩小瓊鼻,神色凝重:“好濃的血腥味?!?
兩人四處眺望,發(fā)現(xiàn)在洞窟 中央地帶,突兀地聳立著一塊巨巖。下面正是地火的出口,不停翻騰的巖漿,將整塊石頭都烤成了暗紅色。
巖石上平下錐,就像一頂?shù)狗诺亩敷遥瑵庵氐难任?,就是從那裡散發(fā)出來。
林羽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走,過去瞧瞧。”
上官鳳儀猶豫:“納蘭東雲(yún)就在後頭呢,還是先找出口要緊。”
“沒關(guān)係。”林羽鴻拽著美女搭檔的手,上下左右搖了搖,嘻嘻笑道。
“你可別忘了,他是悲催的單身狗,不像咱們夫唱婦隨,比翼雙、飛。洞窟太高,隻身一人沒那麼容易下來,所以時間還很充裕。”
“單身狗”三個字,差點讓上官鳳儀嬌笑出聲,但她面上卻故作不悅。
噘嘴道:“哼,誰想和你……那個那個來著?”
話雖這麼說,但她的小手卻和林羽鴻緊緊握在一起,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兩人足尖輕點,飛速掠上巨巖,來到頂部向下張望,頓覺頭皮發(fā)麻。
林羽鴻直咂舌頭:“我勒個去,這火鍋好酸爽……”
只見這塊巖石完全中空,底部深邃,就像油庫中那些巨大的鋼鐵罐子。
只不過,這裡面裝的不是原油,而是滿滿的血漿。被地底烈焰炙烤,不停翻滾沸騰。
在血池中,端坐著一具屍首,隨著浪花浮浮沉沉。
他全身鮮紅,就像剛被剝了皮似的,渾身血管暴起,有規(guī)律地脈動。
白髮過膝,雙手的指甲竟然有一尺來長,比馬王堆出土的那些還嚇人。
林羽鴻看得心生疑惑:“泡蛇酒能治風溼關(guān)節(jié)痛,泡屍首有啥用,莫非是哪個妖人搞的儀式?”
上官鳳儀娥眉緊蹙,覺得好像在哪本典籍中,看過類似場景的記載。靜心思索了一會,脫口驚呼。
“血妖重生術(shù),他是血妖,昔日大道盟的餘孽之一!”
身邊帶著人形度娘就是這麼好,可以隨時點擊查詢。在林羽鴻求知的眼神中,上官鳳儀表情凝重地介紹。
“當年的大道盟高手雲(yún)集,羣魔亂舞,聖主羅道祖麾下有四大天王、九曜神君、三十六長老、七十二供奉。後來燕疏狂率大軍圍剿總舵,將這些妖人全部擊斃?!?
“只可惜,還有聖子風無忌領(lǐng)著五方使者在外遊歷,讓他們僥倖逃脫,未能一網(wǎng)打盡?!?
“這五人分別是邪佛吳法天、人魔鍾無疚、巫鬼巴圖罕、豔屍李瑩姬。最神秘的是血妖,從來不露真容,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傳說此妖能返老還童,不死不滅,活了一世又一世,已經(jīng)壽達千載。沒想到他竟然藏在龍息堡的地底,看來是想再次復活重生?!?
聽完故事,林羽鴻?quán)偷匾宦暎骸霸瓉硎乔晖醢耍呛茫医裉炀妥屗麛喔??!?
手捏劍訣,體內(nèi)罡氣吞吐不定,正想屈指彈出,將這妖人切成十七八斷。
看他還能不能像蚯蚓、海星那樣,一個變倆,無性繁殖。
如果真這麼牛,就把他捉到遠航的生物實驗室,切片研究,爲人類進步做貢獻。
沒想到剛剛瞄準,氣機牽引之下,血屍似有所覺。身子猛地一沉,沒入血池,消逝無蹤。
林羽鴻好奇道:“咦,還會潛水呢。”
正想悉心感應(yīng),斬盡殺絕。耳邊突然聽見一聲長嘯,淒厲悠長,帶著無邊怒火。
“嗷——竟敢傷我?guī)熥穑镌撊f死!”
聲音由遠及近,飛掠而來,是納蘭東雲(yún)趕到了。
兩人連忙躍下高臺,拔出背上神兵,準備迎戰(zhàn)。
林羽鴻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向上官鳳儀呲牙一樂:“想看司馬光砸缸嗎?”
“什麼司馬光?”
上官鳳儀正在疑惑,卻看林羽鴻雙手持劍,運轉(zhuǎn)天罡戮仙訣,鋒刃暴起丈許劍芒。猛地刺了出去,然後發(fā)力一絞!
“喀拉拉——”
巨石綻出道道裂紋,迅速擴大,轟然炸開一個大窟窿。血水如瀑,向外噴涌而出。
破壞完畢後, 林羽鴻振腕一抖,甩去劍身血跡。攬住上官鳳儀的纖腰,撒腿飛奔。
“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