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找人帶上尸體去殯儀館需要花費(fèi)些功夫,余警官像是不放心我,把我先帶回了他的辦公室,讓我坐下來等他,哪里也不去,什么時候安排好了再來辦公室找我。
直到他回來,招呼我下樓,我跟他來到樓下,看見門口停了輛殯儀館的遺體專接車,說白了就是個輛白色的面包子,車頭蓋上打上了殯儀館的標(biāo)示。
周庭淮的肉身不知什么時候被放進(jìn)了個很小,看上去很輕的棺材,外觀上更像個紅色的長匣子。
面包子除了主副駕駛位還在,后面其余的地方都空了出來,專門放置那個長匣子。
也正是因?yàn)檐嚿现辉试S坐下兩個人,余警官沒有跟我出發(fā)去殯儀館,而是讓我和司機(jī)兩個相處,這對我來說倒是個好消息,自己可以有機(jī)會把周庭淮的肉身搗弄出去。
再回頭說殯儀館派來的司機(jī),因?yàn)閷Ψ筋^頂著白色鴨舌帽,眼戴著墨鏡,口鼻還用了醫(yī)用口罩捂住,我完全沒辦法形容,大概能確定他是個身材高瘦的男人,穿著一身的灰色的運(yùn)動服褲。
我開始以為是受了這份送死人去殯儀館的職業(yè)影響,他才這么打扮自己,后來才知道,他這么打扮是另有陰謀……
尚被蒙在鼓里的我,只想著如何找機(jī)會搗弄周庭淮的肉身,跟余警官道別完,便上了車。
司機(jī)是個不善言語的人,發(fā)車后的一路上,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我出于尊重他的這份職業(yè),也是一聲不吭的靠著車座,望向窗外路邊的景色。
漸漸的,車開離市區(qū)來到市郊,我越發(fā)覺得車走的路線不對,不像是去往殯儀館,而像是開到了荒原無人的地方。
我再也按耐不住,甩過頭去質(zhì)問司機(jī):“這路不對,你想干什么?”
司機(jī)終于肯露出了他的真實(shí)面目,騰出一只手來摘下來他的墨鏡和口罩,在那瞬間,我愣住了,自己實(shí)在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夏海坤。
此時的夏海坤,面帶微笑地跟我打了聲招呼:“嗨!多日不見,想我了沒?”
可在我來看,他的微笑和詭笑毫無差別,正當(dāng)自己要問他這么做的目的時,他突然腳踩剎車,來了個急速漂移越過馬路崖岸,將車駛進(jìn)了前方的林溝子里面。
還沒等我從剛才的靈魂移位上緩過勁來,緊跟著就是一路的上下顛簸,幸虧我系上了安全帶,不然一路下來,免不了一頭的包。
車到最后遠(yuǎn)離了公路,在一處樹木稀少的地段停了下來,我只覺得嗓子眼里有東西往上冒,便接下來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到旁邊嘔吐起來。
夏海坤倒像個沒事人一樣,這會兒摘下來他頭頂?shù)镍喩嗝保@到我面前,故意用左手的食指擋住他的鼻口,沖我咂嘴譏笑說:“嘖嘖,看看你那狼狽的樣子,真是糟糕透頂!”
我沒先跟他計(jì)較,等吐得差不多舒服了,就強(qiáng)挺著身子,抬頭問他:“你到底想干嗎?”
“還看不出來嗎?當(dāng)然
是想威脅你咯!”夏海坤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就像個神經(jīng)不正常的殺人犯,那種形容不出來的喜感給他帶來的快樂,和我最初認(rèn)識的夏海坤判若兩人,或許這正是真正的他。
我至今記得周庭淮說過,夏海坤和秦桑雪都是霧川櫻雇來的人,眼下腦子稍有些恢復(fù)了清醒,不禁猜想到,夏海坤是因?yàn)檎也坏街芡セ矗艁碚业奈摇?
為了驗(yàn)證這點(diǎn),我有意用言語刺激他,問道:“不就是找不到人了,想從我這里知道線索嘛?秦桑雪呢?你們拿人錢辦事,該不會連自己的人也丟了吧?”
“看來你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一邊的林子里突然冒出了秦桑雪的一句話,我尋著聲音,扭過頭看向秦桑雪的方向,她的身著打扮并沒有變,只不過手里多了把看似鋒利的軍綠色匕首。
事情發(fā)展到如今的地步,也沒什么可以藏著掖著的了,大家的心里其實(shí)早就跟個明鏡似的,等的不過是現(xiàn)在這種情勢說出來。
秦桑雪和夏海坤湊到一起,話多的還是夏海坤,開門見山的用種強(qiáng)勢逼人的架勢,逼問我說:“快告訴我們,周庭淮是真死還是假死?你們究竟把這場戲演到什么時候?”
聽他話里的意思,貌似還不知道周庭淮去了半步多的事情,我便撒謊詐了他說周庭淮已經(jīng)死了,并且去了一個我們都很難去的地方。
如同釣魚一樣,夏海坤隨后就急著問我:“那是個什么地方?怎么去?”
“不知道!”
當(dāng)聽我回答說不知道的時候,夏海坤氣急敗壞地從秦桑雪手中搶走了匕首,快步貼近到我身前,也不顧腳踩著我剛吐的東西,怒斥道:“快說,否則我殺了!”
“你丫的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我不知道!”我絲毫沒被他嚇到,提高嗓音強(qiáng)調(diào)了我剛說過的話。
還是另一邊的秦桑雪理智,上前邁了小步,對夏海坤說:“他應(yīng)該沒有騙我們,老板的請報(bào)消息還是很可靠的。”
夏海坤惟獨(dú)聽得進(jìn)去秦桑雪的話,收起匕首,退后了兩步,邊盯著我這邊,邊問秦桑雪:“那咱們該怎么辦?任務(wù)不完成,回去老板肯定不會讓你我好過。”
在此就要體現(xiàn)秦桑雪的智慧了,不得不說,她一個女人把大局看得很透徹,這時跟我談起了條件:“不如這樣,你幫我們?nèi)フ抑芡セ矗覀儾还夥帕四悖€可以跟你分享一些你感興趣的情報(bào),如何?”
“這還差不多——”我拉高架子,并附加上新的條件接著說:“但作為合作的誠意,你們得先告訴我,霧川櫻派你們來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憑什么?”
“好,我告訴你!”
夏海坤前者不樂意,后者秦桑雪就站到了他的前面,同意了我附加的條件。
從秦桑雪的口中,我意外得知了一個周庭淮都沒告訴我的秘密,那就是霧川櫻花錢雇他們兩個人來接近我們,為的是一張?jiān)谥?
庭淮手上的羊皮圖紙。
到底是怎樣的一張羊皮圖紙呢?秦桑雪說:“羊皮圖紙不知道是從什么年代傳下來的,上面繪有某個無名的地宮布局設(shè)計(jì)圖。霧川櫻想借助圖紙上的設(shè)計(jì)圖,找到地宮的入口,進(jìn)到地宮里面,拿出一件據(jù)說是屬于他們家族的東西。”
雖只有寥寥幾句,但包含的信息量十分龐大。先說羊皮圖紙上記載的地宮,那里會是個怎樣的地方?
其次,霧川櫻為什么說地宮里面有他們家族的東西?那東西又是什么?地宮難道不在大陸,而是在海外?
最后,羊皮圖紙是怎么到的周庭淮手里?他怎么得到?先前說要給我看的圖紙,指的會不會就是羊皮圖紙?
沒容我去過多的思考,秦桑雪和夏海坤就開始讓我?guī)退麄內(nèi)フ抑芡セ矗约焊纱喟褑栴}放一放,畢竟所有的問題只能等到日后見到周庭淮才能揭曉。
況且經(jīng)過秦桑雪把他們來的目的一說,我更加迫切地想去半步多見周庭淮,礙于還不知道方法,自己又憑著運(yùn)氣來到了車上,和夏海坤合力把周庭淮的肉身從產(chǎn)常匣子里抬了出來,放在距離車不遠(yuǎn)的地上。
等解開包裹著周庭淮肉身的尸袋,我率先發(fā)現(xiàn),周庭淮身上所散發(fā)的氣味不對。
可能是由于我的職業(yè)病,除了聞出他身上有股子淡淡的臭味外,還有股子朱砂墨散發(fā)的氣味,再仔細(xì)一聞,是從他胸前傳來的。
莫非是這里有問題?我?guī)е蓡枺闵爝^手去敞開了他身上的道卦,露出大半個胸膛來。
就看到靠近他左胸口的位置上,貼了道我從未見過的黃符紙,符紙上的符咒像是個特殊的太極圖案一樣。自己正揣摩著周庭淮將這道符紙貼在自己胸前的用意,沒成想夏海坤直接把符給撕了下去。
我當(dāng)時心說了句大事不好,可惜已經(jīng)晚了,符紙剛被撕下去,周庭淮的嘴竟然就張開嘴,從他的嘴里出了口黑紫色的氣體,我們?nèi)齻€人恰好離得近,無法避免的吸入了那黑氣。
很快,我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腦袋發(fā)沉直晃,像是喝醉了的感覺。
夏海坤和秦桑雪在我前面暈倒了過去,趴在了周庭淮的肉身左右兩側(cè),我多挺了些時間,但倒頭來還是向后仰躺到了地上。
恍惚間,我似乎看見了周庭淮坐了起來,兩眼直勾勾的瞪著我這邊,兩行血淚從他的眼角中流出,明明詭異得很,我卻徹底的不醒人事,眼前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當(dāng)我再睜開眼,耳邊傳來了風(fēng)的聲音,自己置身在一葉小舟上,可小舟并沒有在水面上,而是在一望無際的星空之中,月牙狀態(tài)的月亮仿佛搓手可得,俯瞰下去盡是一層層的云朵。
更令我一時接受不了的是,我的身后出現(xiàn)了夏海坤和秦桑雪,他們?nèi)匀换杷谒麄兩磉呎局鴤€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肥頭壯漢,臉上嘻嘻哈哈的沖我說了句:“嘿嘿,這位客官!前面就是半步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