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展前往坊市的前一天,距此地數(shù)千里外,有一座城市,這座城中居住的沒有一個凡人,全部都是修士。
整座城市依山而建,乍一看如同一座門派,但是其中的所有人全都是散修,只是分別組成一大大小小的勢力,居住在山上不同之處。
最高處,有一片極廣闊的建筑群,隱隱流露出山中第一大勢力的氣象。
在這片建筑群中,此時有一處房間內(nèi),兩名男性修士正在交談,其中一個身穿青衫的正說道:“孫煉三,原本這次的任務(wù)輪不到你來執(zhí)行,不過商會內(nèi)如今人手不足,也只好派你前去了。不過這次的對手倒也不難對付,只是個筑基初期的雷修罷了,雖然修煉這門道法的人通常都掌握著威力極大的法術(shù),但是想來以你筑基巔峰的修為也不是難事。當(dāng)然,為防萬一,畢竟這次的目的十分珍貴,所以我還是從長老那里請下一件法寶來,助你成功。”
說著,他取出一方錦帕來,練同一枚玉簡,遞給另一名黑衫男子。
那黑衫男子恭敬的將兩件物事結(jié)果,神色間卻有些遲疑。
青衫人見他神色,猜出他心中想法,立刻解釋道:“莫要小看這錦帕,雖然這件法寶看起來只是尋常的女子應(yīng)用之物,但是用來擒人卻是上上之選,月長老此這件法寶暫時與你應(yīng)用,這玉簡中是御使之法,你自行琢磨便是。”
說完,他又囑咐幾句任務(wù)的重要性,這才推門離開。
那孫煉三獨自立于房中,看著手中的這塊錦帕,心里一陣苦笑,這些年他為商會東奔西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奈何總是運氣不佳,做事常出差錯,因此漸漸被上層嫌棄,輕易不將任務(wù)交于他手。
這一次要不是商會遇上一件十分重要的情況,將所有得力人手都派了出去,他依舊只能留在這山上默默修煉。
說起來,他能留在這山上也已是莫大造化,如果不是當(dāng)初他在加入的時候貢獻出無數(shù)物資,孫煉三連繼續(xù)留在這里的資格也早已失去了。
當(dāng)然那青衫人方才說的話也有些夸張的意思,畢竟此次任務(wù)的對手只是個筑基期修士,正正比他低了一大階修為,他高明在如何不濟也不至于在這種任務(wù)上失手。
只是難就難在,這次的目標(biāo)不能殺,更不傷,只許整個人活捉回來。
孫煉三也暗自打聽過,這樁任務(wù)說起來雖然是半月前才發(fā)布出來,但是追本溯源卻要說到十多年前了。
那時候他剛剛脫離師門,遠(yuǎn)行數(shù)千里來到此地,加入了由無數(shù)散修組成的這家商會中,剛一加入,因為他手中攜有大量從師門盜出的物資,所以極受各位長老看中,認(rèn)為此人以一介筑基修士的身份,帶來的東西之多,簡直等同于一名元嬰修士的珍藏。
當(dāng)然商會中自有規(guī)矩,對于每個加入者的過去并不打聽,因此也無人詢問他這些東西的來歷,只是有人清點過后記錄在冊,這算成貢獻,這是商會中對于每個人的貢獻的一種衡量方式。
孫煉三雖然沒有直接獲得一個管理的職位,但他的名字很快就被商會中的大部分人知曉,一時間前來結(jié)交他的人不計其數(shù)。
在這家商會中,因為大家都是散修,單獨一人修行缺乏各種輔助物資,可說道路艱難,但是只要在這里積累了足夠的貢獻,就可以換取到想要的一切,只要商會的倉庫中有的,無論是功法、靈石、丹藥、材料、法器、法寶,一切都可獲得,就看你是否肯為商會出力。
當(dāng)時商會中曾有一位長老想要公布一樁大的任務(wù),他的一個玄孫缺乏修道天賦,不能感應(yīng)天地靈氣,但這個玄孫極得他寵愛,因此這位長老始終想要為那玄孫尋找一條修道的途經(jīng)。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某次有一個低階修士為商會貢獻上了一部名典籍,其中正講述了一種偏門的修煉之法,是直接吸納自然中風(fēng)、雷、水、火四種力量來代替吸納靈氣修煉。
只是這典籍實在說得有些模糊,對于許多細(xì)節(jié)都沒有闡述明了,只是將大概的道理陳述一番,讓那長老實為苦惱。
但因商會中存在著天下各類散修,修煉什么功法的人都有,因此他散布消息出去,只要有人能提供其中一種力量的修煉法門,就可以直接向他本人提出三個條件,只要他能做到,全部答應(yīng)。
不得不說,這家商會的勢力實在雄厚,雖然比不上幾個高門大派,但是比一般的中等門派是要強大得多,很快就有人貢獻出了許許多多的修煉法門來,供那長老篩選。
當(dāng)然,其中也有許多想要蒙混過關(guān)之輩,貢獻出來的只是些法術(shù)、陣法的相關(guān)書籍,并非是修煉的法門。
這位長老又耗費了大量時間從中篩選,最后只挑出三本書來,給予了貢獻者提出條件的機會。但這三本書只是風(fēng)、水、火三系的修道法門,獨獨缺了雷系道法,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當(dāng)時那長老剛得了典籍,心中大是高興,滿以為有三系修煉之法已然足夠,因此對于缺了的這一系也不大在意,將三本書的內(nèi)容融會貫通后,一一傳授給玄孫修煉。
果然,他的玄孫從此之后道法突飛猛進,匆匆數(shù)年間就修煉到筑基巔峰的境界,開始沖擊結(jié)丹期。
可是這時候卻出了情況,似乎因為四種力量缺了一門,他那玄孫的身體忽然開始衰老下去,壽命飛速縮短,身體漸漸虛弱不堪,似乎命不久矣。
那長老急切間想起那本典籍,立刻找出來重新觀看,原來書中卻說,因為這四種力量都是天地間的本源力量之一,雖然水、風(fēng)兩道看似溫和,但是一旦使用這種偏門的修煉之法,就會顯現(xiàn)出本源力量的霸道來,任是單修一門,都會縮短壽命,除非“風(fēng)雷相濟、水火不射”,方可與尋常道法一般,有延年益壽之功。
看到此處,那長老心中不禁追悔莫及,如果當(dāng)初只是讓玄孫修煉水、火兩系道法,也不至有今天這般狀況。奈何風(fēng)系道法一旦修煉,暫時卻無什么散功的法子。
為此他再次發(fā)動了懸賞任務(wù),奈何卻無人能提供這種法門,甚至那些前次想要渾水摸魚的人,也沒有一個敢站出來說,自己有穩(wěn)妥的散功之法,可以讓這位長老的玄孫安然無恙將一身風(fēng)系法力散去。
需知散功本是一樁極兇險之事,想凌展那般直接將三十八顆金丹齊齊爆碎,又一連用出三重碎星變,最后還能活得一命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既然散功不行,另有一個途徑就是尋找雷系的修道法門,只要風(fēng)雷相濟,就可保他玄孫平安無事。
說起來,前日里也是湊巧,有一處商會分鋪的主事人向總會傳遞消息,說是見到一位雷修。
開始時總會接受消息的人自然是不信,不過根據(jù)記錄,那位傳話的主事人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卻有一門特殊的法術(shù),叫做太虛眼,可以看破一切修為低于他的修士的法力運轉(zhuǎn),這一來這消息的可信度就有了六七成。
而且那主事人還說,那位雷修到店中來,除了賣出一株三四百年年份的靈藥,就是閱覽了坊中藏書,并且特別挑出基本雷道書籍要求觀看。
那幾本書其實是那位長老根據(jù)自己手中的典籍,胡亂編造出來的,只有前面十分之一的內(nèi)容,后面被遮住的部分其實全是空白,就是專門用來吸引雷道修煉者的。
而他們說的那位雷修,正是凌展,他自己主動提出要與著書者見面,這可正中對方下懷。
當(dāng)然那位主事人對總會的說法自然不是這般,他將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說成是對方原本不愿見面,只是要求購買書籍,是自己苦心勸說,對方才答應(yīng)下來的。
說起來,如果凌展是商會中人,事情還未必有這般復(fù)雜,只要那位長老傳下話去,下面的諸多散修自然會將手頭功法貢獻出來。可是他一個會外之人,如果商會要求向他購買功法,通常得到的答復(fù)都會是拒絕。
因此那老者當(dāng)日根本沒說要購買他手中功法的事情,只是將消息通傳上去,由總會定奪。
那長老收到消息后,一來是心急,二來覺得一個小小的筑基期散修,直接派人擒來就是,屆時最多引誘對方加入商會,否則就以性命威脅,不怕得不到修煉之法,因此才有孫煉三被排出執(zhí)行任務(wù)的事情出來。
當(dāng)然,這件任務(wù)也受到其他一些長老的質(zhì)疑,因為是要在商會的分鋪中擒拿客人,這于商會信譽有極大損害,依規(guī)矩不可如此,如果是換在山野中,倒是可行。
為了平息眾人言論,因此那任務(wù)的執(zhí)行方式也經(jīng)過調(diào)整,孫煉三得到的玉簡中其實另有一篇文字,講述了一些雷的道理,屆時他會先用這些話語表明自己雷修的身份,然后提出私下交流的話來,并約凌展離開坊市,尋找一處偏僻之地再動手。
擒了人之后,再瞧瞧帶回百珍坊中,用傳送法陣回到總會既是。
卻說這一日,凌展依舊喬裝了來到百珍坊中,卻有前日的伙計認(rèn)出他來,直接引到三層去見那老者。
一番寒暄后,老者請出孫煉三來,介紹二人相見。
那孫煉三為示誠意,自然不會如凌展般改頭換面,自是以真面目示人。
可是凌展一見了他,斗笠下的面容卻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