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凌展說出這句話來,青鳥立刻駭得魂飛魄散,一顆赤裸的肉色頭顱向地面連磕十數下,同時口中說道:“仙長慈悲,仙長慈悲啊,小畜修行不易,花費三千年光陰才練到如今地步,您要是廢了我的修爲,那可就等於直接殺了我啊,求您千萬高擡貴手,小畜就是給您當坐騎也成啊。”
原來它卻是以爲凌展說的活罪就是指得廢掉修爲,其實這也不怪它直接想到那邊去,因爲對於修士折磨對手的手段,它其實也沒有見過,只是隱約聽一些靈獸中的前輩說,有些修士常會捉捕一些強大的靈獸,卻並不殺掉,而只是將內丹取走,用來煉製丹藥或是法寶。
而靈獸一旦失了內丹,那便是失去了所有修爲,而且無論再怎麼修煉,也不可能結出第二顆內丹了,所以若是有這等遭遇,還真的比死都難受。
不過凌展聽了它話,反而笑了,放緩聲音道:“誰告訴你我說的活罪難逃就是要廢你修爲了?你說的不錯,我就是想讓你來當個坐騎的,不過你的主人不是我,而是徐師姐。”
聽他這樣一說,那青鳥立刻擡起頭來,睜著一雙銅鈴也似的大眼,一時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彷彿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時,只聽徐若婷驀然插言道:“凌展,這坐騎我不要。”
凌展聞言微微一怔,轉頭問道:“師姐,爲什麼不要?你看它修爲已經接近仙獸巔峰,再修煉個幾年或許就要變成通天獸了,這麼好的坐騎,趕路的時候騎著它,你同樣可以安心修煉,不用耽誤一點時間,而且關鍵時候還能讓它替你抵擋敵人,實在好處多多啊。”
誰知徐若婷聽了,忽然掩口而笑,一手指著那青鳥道:“如果它還原來那副模樣,我還喜歡些,如今羽毛盡去,這光禿禿的樣子,實在太也難看了。”
聽她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拒絕,凌展也不禁啞然失笑,隨後只聽得那青鳥忽然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小畜這羽毛雖然褪掉了,但是還會長出來的,不會一直是這個樣子,求女仙長千萬收下我吧。”
說著,它再次伏下頭去,連連撞擊地面,彷彿生怕凌展再改變主意一般。
聞聽此言,凌展又轉回頭來,道:“哦?你這羽毛掉了,還能再長麼?卻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長成先前的樣子?”
那青鳥聽他語氣緩和了許多,心知機不可失,急忙道:“重新長出來的話,可能要慢些,大約一年時間方可恢復原來模樣,不過要是能將那些舊的羽毛重新尋回,小畜自有辦法將其重新收回身上來,那就要快得多了,半個時辰或許就能成功。”
聽說它還有這等神異之處,凌展不由得和徐若婷對視一眼,隨後道:“那也好,方纔我其實已用法術收了你放出的翎羽,並沒有半根落下,這便全部送還給你,讓你儘快恢復本來模樣便是。不過在此之前,爲防止你再暴起傷人,卻要先讓徐師姐在你身上種下烙印,真正將你收服,我才能還你一身翎羽。”
原來,他方纔以狂風擋住青鳥射出的千萬翎羽,但卻沒有直接將那些羽毛吹散,而是於狂風捲動*其全部送入到自己的空間中去,畢竟那羽毛看起來鋒銳非常,顯然妙用甚多,收集起來或有不小用處。
不過他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把此鳥送給徐若婷當坐騎,那這些羽毛他也不好繼續私藏,徐若婷終究說得不錯,如果讓她一個女子整日裡騎著一頭無毛的肉色大鳥飛行,也確實太過難看了。
他說話間,已然向徐若婷傳出一道神念,乃是八卦道法中專用於收服靈獸的一門法術。
徐若婷得了此術,閉目默想數息,隨後擡起一雙纖纖素手,凌空翻飛舞動,少頃一個八卦圖案憑空生出,直飛向青鳥額心。
那青鳥見了,也不躲閃,任由八卦圖案擊中自己,霎時間,它只覺得一種特別的感覺貫通全身,再擡頭向徐若婷看去時,頓時只覺得一股畏懼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顯然是那烙印已然奏效。
隨後,只聽凌展道:“這種烙印是我特別自八卦道法中衍生而出的,與尋常的契約烙印不同,這烙印一旦種下,除非是徐師姐她願意解除,否則便會永遠附在你體內,而且如果她有何性命之憂,就連你也要深受重創,所以你跟在她身邊時,可要仔細些,莫讓我師姐傷了半點毫毛,否則不用我出手教訓你,你也一樣倒黴,聽到了麼?”
那青鳥聞聽此言,立刻再次磕頭道:“小畜記得了,小畜記得了。”
凌展見他態度老實,嗯了一聲,道:“好了,既然如此,羽毛全都還你吧。”
說著,他將手一揮,千萬青色翎羽立刻自空間中飛出,齊齊落在青鳥身周,甚至就連那方纔取自徐若婷體內的幾根,也被他隨手攝來,與其他羽毛歸於一處。
不過那青鳥見了,卻並不立刻收回羽毛,而是用可憐的眼神望著凌展,道:“仙長,小畜如今受傷頗重,有被您抽去一半的力量,想要恢復不是一時三刻的事情,這收回羽毛之事恐怕要等上些時日了。”
凌展聽了,擺手道:“無妨,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你先好生休養,想來到時候就算不能傷勢盡復,但至少也能隨意行動了吧,至於後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現在也不必和你細說。”
說著,他向徐若婷一招手,打開空間,示意她進去。
卻說兩人一同來在空間之中,分別將這些年所遇之事訴說一番,甚至凌展還將張老頭說過的與徐若婷有關的話也複述了一遍,其中並無半點隱瞞。
徐若婷聽過之後,面上不由得現出一絲哀怨之色,柔聲道:“凌展,那你聽了這些話,可是懷疑我了麼?”
凌展見她如此說,連忙搖了搖頭,道:“怎麼會,凌展絕不會懷疑師姐的,就算這些事情背後真被什麼人暗中左右,我也相信師姐與我一樣,只是被迫受人擺佈罷了,絕不會是存心害我的。”
他語出真誠,顯然口中所說便是心頭所想,徐若婷此刻與他對面而坐,聽過之後不由得伸出柔荑,輕按在凌展寬闊的大手上,笑顏微展,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時間,氣氛變得十分特別起來,兩人四目相對,眼神中紛紛露出些癡色。
半晌,凌展驀然收回目光,開口道:“師姐,可惜想要集齊那張記載了弈天盤信息的獸皮,著實有些困難,不過如今我的兩個分身一個正趕奔其他大陸,一個則去往魔界,想來多少總能尋得些消息,至於究竟怎樣才能將之集齊,可要大大耗費時日了。”
徐若婷聽了,臉上也不禁顯出些擔憂之色,不過她還是儘量勸慰道:“凌展,你也不要太心急,眼前琴兒妹妹的肉身和魂魄不是還保存得完好麼,想來只要你一心去找,總能找到救她的辦法。說起來,如今倒是我拖累你了,還要你親自耽擱時日前來尋我,還幫我解了一樁麻煩。如果我的修爲再高一些就好了,或許還能幫你做些事情。”
她說到此處,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顯然也知道修爲之事非是一朝一夕,這般嘴上說說其實無濟於事。
凌展聞言也是輕嘆一聲,閉目沉默了一陣,又忽然睜眼道:“師姐,其實我這一次來,就是想到了一個可以安置你的去處,不過送你到那裡去,我也並不是十成十的放心,所以還要問問你自己的意思。”
徐若婷聽了,秀目之中閃過些複雜光芒,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什麼去處?”
只聽凌展道:“我已跟你說過,先前曾在天劍山與三大派宗主比鬥,僥倖勝了玄天宗和羅浮派的二位宗主,與段涵龍也算是打成平手。這其中,羅浮派宗主王熙繁是一名女子,而且我在爭鬥中損了她的法寶,曾答應要幫她修復。
如今這承諾尚未兌現,因此我還要去羅浮派中走上一趟。按我的想法,就是藉此機會將你送入她門下去,想來以這等高門大派,應當會給你很好的庇護。只是畢竟我與她可說無甚交情,所以對這件事還不大放心。”
徐若婷聽了,秀眉微蹙,沉默半晌才道:“凌展,我如今凝結元嬰在即,這件事可以等我踏入元嬰期之後再做麼?想來到時候我實力稍強一些,去羅浮派時你也好與那王宗主開口。”
聽她如此說,凌展不由得點了點頭,道:“也好,我看師姐你如今修爲也確實到了該衝擊元嬰期的關頭,不知道如今可遇上什麼瓶頸麼?”
徐若婷道:“要說瓶頸麼,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我神識中尚未融合天、地、水三種意念,所以遲遲不曾衝擊元嬰境界。”
凌展聽了,不由得一笑,道:“此事簡單,我歸藏大陣中自然孕育種種意念,取些來供你吞噬便是。”
說著,他擡手一招,大陣翻滾變化,數息間飛來幾道虛幻的影子,靜靜漂浮於徐若婷身前。
隨後他神色嚴肅的觀察了一陣,從中剔除了幾道較爲強大的意念,指著剩下的一些道:“師姐,這幾道意念沒有那般強大,不至使你在吞噬過程中產生麻煩,便供你參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