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府。
馮元帶著余燕紅回了府,一路拽著她直奔書房。
隨后屏退了所有人,關上書房的門,馮元這才轉身,滿頭大汗地看向余燕紅問道:“街上那事,是你做的?”
余燕紅眉頭一擰:“都已經問過一遍,還說什么?”
“那你可有留下什么把柄?”
余燕紅瞧著馮元那緊張的模樣,不急不緩道:“自然沒留把柄,那些人是誰我都不知道,臨時花錢雇來的,倒是你,你這般態度是做什么,難道還怕了一個小小的莊稼戶不成?”
馮元看著余燕紅一幅淡定十足的模樣,他生怕自己會被氣暈,趕忙深呼吸一口氣后,抬頭看向她。
“夫人遇害后,難道沒出府去看看?如今鎮上的災民都是她林安然安撫的,此事都驚動了沈老夫人,若不是她,昨天晚上秋風鎮就城破了,不然,為夫這么快就能趕來是做什么。”
余燕紅聽著更不高興了,聲音都尖銳了幾分,喊道:“所以你來秋風鎮不是為了我,是為了那個莊稼戶?怎么,你難道還要嘉賞她嗎?”
“此事,人家林安然有功,你就算再怎么心急要動手,也不應該是現在,那些災民身上還有疫情等著林安然醫治,總之,她現在不能動了,再說了,小舅子是被那些災民害死的,你揪著她不放做什么?”
馮元說著,漸漸沒了耐心。
余燕紅瞧著他這副模樣,聲嘶力竭地吼起來:“災民就是她控制的,就是她讓那些災民去殺了我弟弟,我弟弟還那么年幼,他都沒有娶妻啊,馮元,當初我們余家對你有多好你不知道,沒有余家給你拿的盤纏,你如何能上京趕考,一步步當上現在的知府之位。
“結果現在,你一看我余家敗落,我爹和兩個弟弟先后喪命在那死丫頭的手中,這血海深仇,你竟不幫我報,還讓我動她,馮元,你個沒良心的……”
余燕紅吼完,眼睛如同充血,淚水也順著臉頰直流。
馮元微蹙眉梢,盯著她,道:“夫人,你何時又變成這般不講理的模樣了,余召是殺人犯法死在牢中,岳父大人究竟怎么死的,你也清清楚楚和,還有小舅子,他被災民圍攻殺死,這怎么就全變成了林安然殺害的?”
“就是她害的,就是她害得我家破人亡,弟弟和爹都沒了,我不管,你必須幫我報仇雪恨,不然的話,馮元你就愧對我失去的爹,你對不起我們余家。”
余燕紅現在是鐵了心的要報仇,余家變成這樣的所有原因也都歸咎在了林安然身上。
馮元被余燕紅吼得一怔,旋即眼神都變了幾分,冷聲問道:“你說都是她,那我問問你,我派給你的暗衛呢?”
“我怎么知道……”余燕紅下意識的反駁,旋即瞪大眼睛看向馮元,“那天晚上他聽見屋頂有動靜,追出去后,奉我和弟弟的命去殺林安然,還給她下毒了,為什么那個小賤人什么事都沒有?”
馮元聞言,眉頭更皺了。
他走到窗戶邊,看向外面漆黑如墨的夜,幽幽提醒:“那暗衛可是我培養了十多年的得力助手,我先前也想過你們會不是她的對手,特意派他前來相助,現在他人沒了,林安然也沒死,看樣子是胸多吉殺佛了?!?
余燕紅跑上前去:“那就趕緊抓住她,說她殺害知府身邊的人,這個罪名足夠了?!?
馮元冷哼:“夫人以為,她會那么乖的束手就范,更不用說她現在是秋風鎮的功臣,動她,那些災民立馬會暴動。”
馮元原先沒想過幫著余燕紅,在他看來,余燕紅現在已經被復仇蒙蔽了雙眼。
可當知道暗衛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暗衛下的毒,竟然對林安然不起作用。
這一刻,馮元也害怕,林安然會抓住暗衛,從而牽連到他的身上。
但,林家確確實實就是王屯村的一個莊稼戶,不過剛剛興起數月,怎么可能會那么厲害?
林安然更不用說了,一個五歲半的小丫頭,簡直神了。
馮元陷入沉思,余燕紅不耐煩的拉扯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幫不幫我爹和弟弟他們報仇?”
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老爺,夫人,縣衙來人了,說是請夫人去一趟?!?
夫妻倆神色一怔,馮元沉聲問道:“何事要請夫人?”
“說是林安然將夫人告上公堂,說夫人買兇當街殺人。”
余燕紅一聽,咬牙切齒地瞪向馮元:“你看看,那小賤貨囂張成什么模樣了,竟然敢告本夫人的狀,我看她是活膩歪了?!?
馮元示意她別說話,讓管事的去前面通報馬上就來,立即抓住余燕紅的手問道:“你快告訴我,可有留下什么把柄?”
余燕紅驕傲自負的一甩馮元:“能有什么把柄,人不是都當街被殺光了,馮元,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虧得你還是堂堂兗州知府,在自己的地盤上你怕什么。”
話落,余燕紅轉身就要去開門,被馮元一把抓住。
“你做什么?”
余燕紅咬著牙,眸中都泛著淬毒的綠光:“自然是去縣衙,那小丫頭敢狀告我,我非要讓她今天有來無回?!?
說著,余燕紅一把推開馮元,快步走出屋。
馮元瞧著現在根本控制不了余燕紅,立即追出去,但是轉念一想,他立即叫了管事的詢問相關事宜,在家里善后一番,才匆忙趕去縣衙。
到了縣衙門口,看著自發的將縣衙門口堵得水泄不通的災民們,馮元心里如打鼓,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縣衙大堂里。
燭火通明。
這還是秋風鎮第一個點燈熬燭,審訊的案子。
林安然就恭敬地跪在堂下,筆挺著嬌小的身子,沈君逸和李思嫣侯在一旁,因著他們兩個人的身份,侯世忠怕怠慢了,趕緊端上了椅子給他們坐下。
李思嫣立即看向侯世忠,道:“快給我小姐妹也端個椅子,她如今可是功臣,又被人追殺了一通,腿正軟著呢。”
侯世忠滿臉為難,道:“郡主,這公堂規矩不可破……”
李思嫣頓時瞪圓了大眼珠子,盯著侯世忠。
侯世忠迫于壓力趕緊又命人端著椅子給林安然坐下,林安然膝蓋有點不舒服,她才不會傻不拉幾真的跪幾個時辰,立即就坡下驢,坐在了公堂。
她剛坐下,余燕紅快步走進公堂里,看著現場的情形,滿臉鄙夷。
“侯大人,你這個縣太爺的官,是越做越回去了,竟然敢叫一個殺人犯坐在公堂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