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氣勢洶洶,盛氣凌人。
此時,魂歸天外,命喪黃泉。
嵩山三大太保,轉眼之間兩死一廢,在場眾人觀之猶如身在夢中,兀自不敢相信。
“丁師兄,費師弟。”陸柏看著身死倒地的兩人,悲憤交加。
隨后,他猛地轉過頭來,血紅的雙目中,好似燃燒著熊熊怒焰一般,死死地盯著秦不悔,咬牙切齒道:“好好好,秦師弟,當真是好手段。”
“陸師兄言重了,秦某此舉乃是為了五岳劍派清理門戶,亦是為了維護江湖武林的正道,下此重手,實屬無奈,還請陸師兄你見諒。”
“哼,不敢。”陸柏冷哼一聲,隨即吩咐此行僅剩的四個弟子,背起丁勉和費彬的尸體,狼狽的離開了劉府。
最終,秦不悔并沒有選擇將嵩山派的人趕盡殺絕,畢竟有些事不好做的太過明顯。
目送著嵩山派的人離開后,在場的群雄俱是一陣唏噓。誰能想到,本該熱熱鬧鬧一片喜慶的金盆洗手,竟會是如此的一波三折,枝節橫生。
就在眾人感嘆之際,劉府之外,一陣悲戚凄苦的二胡聲幽幽傳來。
“這是···瀟湘夜雨,掌門師兄竟然來了。”這首曲子劉正風實在是再熟悉的不過了。
話音未落,眾人就見一個身材瘦長,臉色枯槁的老者一邊拉著二胡,一邊走了進來。
“當真的是莫大先生到了。”
“江湖傳聞,劉三爺和莫大先生一向不和,沒想到今日莫大先生竟然會駕臨劉府。”
群俠之中,議論紛紛,對于莫大先生的到來,俱是感到驚訝萬分。其實不說別人,就連劉正風自己也都對此感到有些不解。
好似沒有聽到眾人之間的議論,莫大先生一臉淡然的走到了花廳之外,依次跟岳不群等人打過招呼,而后對秦不悔道:“秦師弟,此番多謝你了。”
秦不悔笑道:“莫師兄,客氣了。五岳劍派,同氣連枝,應該的。”不用多說,這又是秦不悔的手筆。
莫大先生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了劉正風,問道:“師弟,可曾想通了嗎?”
劉正風聞言一愣,隨即便沉默了下來,眉頭緊皺,心中似是天人交戰。
“難以抉擇時,不妨想想你的家人,還有你為人夫為人父為人師的責任。”
驀的,他的腦海中響起了十年前,秦不悔發現他和曲洋有來往時,跟他說過的話。
想到這里,劉正風將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妻兒身上,當他看到那一道道關切的目光時,他的心中終于有了決斷。
“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劉正風目光堅定的看著莫大先生,道:“師兄,我已經想通了。”
“想通了便好。既然如此,從今而后你依舊還是我莫大的師弟。”
劉正風笑而應是,隨后他環視四周,抱拳拱手,對在座的群雄道:“承蒙各位英雄賞臉,來參加在下的金盆洗手大典。適才所發生的一切,在座的各位俱是有目共睹。
今日,劉正風當著天下群雄的面,對天發誓:自即日起,和曲洋割袍斷義,再無干系,若違此誓,天誅地滅。”說著,劉正風撩起衣角,“撕拉”一聲,扯下了一塊布條。
最后,劉府之內,除五岳劍派的同門之外,賓客盡去。這場意外連連的金盆洗手,終于是曲終人散。
。。。。。。
金盆洗手,諸事已畢,泰山,衡山,華山,以及恒山四派高層匯集一堂。
“這···這是泰山派失傳已久的劍招。”泰山天門道長翻看了幾眼手中的小冊子,驚駭的說道。
“不錯,這些俱是我等三派失傳已久的劍招,敢問岳師兄,這些劍招你是從何而來?”莫大和定逸看著手中由岳不群送給他們的小冊子,同樣是一臉驚駭,難以置信。
“此事說來話長。”岳不群放下手中茶杯,笑道:“這些劍招乃是秦師弟在華山思過崖上發現的。”
秦不悔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擊中在自己身上,只得接口道:“前些時日,我無意間在思過崖上發現了一個秘洞,一番探索后,在里邊發現了這些劍招。
據我和岳師兄推測,這些應該是八十年前,和攻上華山的魔教十長老同歸于盡的五岳劍派前輩所留。想來應該是這些前輩擔心他們死后本門武學失去傳承,所以便在臨死之際將這些劍招都刻在了石壁上。”
這些話說的真假參半,畢竟若是將秘洞中的情況全部據實以告,有些事情就不好解釋了。
要是讓其余三派之人知道還有破解五岳劍派的劍法存在,他們必定會心生懷疑。一但華山和其余三派之間因此而有了隔閡,那后邊的事情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可能了。
莫大道:“這些劍招事關門派傳承,岳師兄和秦師弟無私歸還,我等三人實在是感激不盡。”
“莫師兄所言極是。”天門和定逸亦是附和道。
秦不悔的說辭他們當然不會全都相信,只是人家既然將劍譜大方歸還,他們若是再去計較那些邊邊角角的事情,就未免有些不會做人了。
這三人都是久經世事的老江湖,這點眼色自然還是有的。
岳不群擺了擺手,謙虛道:“三位客氣了,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不必言謝。”
一番客套之后,三派之人紛紛表示,日后華山派但又所求,必定鼎力相助。
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經達成,秦不悔和岳不群相對而視,心照不宣的同時,兩人嘴角均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夜幕降臨,皓月當空。
當年劉正風和曲洋撫琴吹簫的小亭之中,兩道人影并肩而立。
“曲大哥,抱歉了。”
“劉賢弟不必掛懷,你的選擇是對的。若是因為我而累的你家破人亡,那我又有何顏面再來跟你共研音律。
咱們兄弟相交,貴乎知心,從此縱是天涯相隔,你劉正風也還是我曲洋此生唯一的知己。”
“曲大哥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也罷,今晚,咱們兄弟二人就趁著月色,最后再彈奏一次笑傲江湖。”
“好!哈哈哈···!”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是夜,劉府之內,琴聲不斷,簫聲不絕,直至夜半子時,方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