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閑的時候,蕭乾發現,釣魚也是一種十分快樂的事情。這和練功無關,只是覺得,能夠動心忍性,靜靜的等著那些十分狡猾的小東西上鉤,基本上能做到這一點就十分的不錯。尤其還在這個地方,即便在釣魚的時候,也脫不開那種無孔不入的精神攻擊,騷亂煩擾的情況下,能釣到魚,更加的有成就感。
不知道是不是湖中的妖孽是故意和自己作對,釣魚的時候蕭乾雖然控制著自己沒有練功,但依舊可以感覺到那種精神攻擊。當然,這樣的情況下,蕭乾并不會覺得十分的難受,畢竟,不用擔心練功的時候走火,但要強行壓抑自己仙靈之力的蠢動,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也許是自己的錯覺,蕭乾總是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飛快的向這邊過來。速度很快,快到不可思議,但偏偏視野之內卻沒有任何的異常,天空中也沒有什么異樣,山林當中連鳥都沒有驚飛,難道是自己感覺有誤?
只是,越是釣魚清靜的時候,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有東西靠近,已經很近,但還是什么都看不到。猛地,蕭乾還是敏感的發現,腦子里無處不在的精神攻擊猛的強烈許多,好像突然之間爆發一樣,湖面上也是紅光一閃,隨即變得正常。
當然,這點攻擊對依然在岸上的蕭乾來說,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最多只是被驚嚇一次而已,很快就平靜下來。蕭乾不知道的是,在旅店當中,兩個丹鼎門的師兄弟猛地臉色一變,齊刷刷的再次口噴鮮血,癱倒在地。而在幾里之外的張思穎,此時也是同樣的情形,只不過,她早有準備,一有異常,迅速的吞下了含在口中的丹藥。
蕭乾能夠清楚的聽到,在地下的某個地方,突地傳出一陣悶哼聲,隨即沒有了任何動靜。悶哼十分的清晰,蕭乾絕不會聽錯。
看來自己之前的感覺并沒有錯,一定是有什么東西過來了。只是那個東西在地下,被湖中的那位老兄給發現并阻止。聽聲音,來的不管是人是妖,傷勢都不會輕松。
蕭乾見過的幾次紅光閃現,除了在自己練功最艱苦的時候,就是最開始那人被影響灰飛煙滅的時候。他當然知道紅光閃現的時候也是那種精神攻擊最厲害的時刻,不知道地下是什么,能勞動湖中老兄如此的對待。可以想象的是,如果他沒有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人的功力,一定會重傷昏迷,而且很有可能會有更嚴重的后果。
大概的聲音是在距離自己差不多百十步的距離,說起來地下這個人或者妖也的確不凡,能一直到了這個地方才讓湖中的老兄影響受傷,足以自傲了。
走到這邊就覺得有些不舒服,很怪異的氣息,冰冷,兇殘,而且還伴著一陣一陣的殺意。還好,蕭乾也是從這樣的生活中過來的,幾年來的安逸生活讓他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氣息,但絕不會被影響,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一定是在這下面,不會錯了。想了想,蕭乾在周圍的樹木當中選了一棵,三下兩下用菜刀砍斷,切削成一柄木鍬的樣子,開始向下挖掘。
有強大的仙靈之力支撐,挖開地面十分的容易。不到一個時辰,蕭乾就挖出一個巨大的坑。
原以為,地下的人也好,妖也好,不過是受重傷而已。可惜,蕭乾看到的,只是兩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體。一男一女,都保持著一個如同在空中飛翔一般的姿勢,停在坑底。
其中向著蕭乾的方向打頭的是一個男子,一身黑衣,七竅流血,面孔猙獰的扭曲著,彷佛死前經受了巨大的痛苦。
后面的那一具女子尸體十分的奇怪,以蕭乾的眼力和經驗,居然看不出她到底死了多久。全身的肌肉早已僵硬,甚至還有些地方長出了白毛,一身的女裝,但面孔卻被不知道什么材質細細的遮蓋著,看不清面容,而蕭乾也沒有拉開面紗看尸體的習慣。
女子身上除了一套黑色的衣裳,沒有什么東西,但男子卻帶著一個包裹,此外,胸口處還有不少東西,手指上戴著一個奇怪的指環,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蕭乾已經用仙靈之力試過,兩具尸體,已經徹底的死的透徹,絕對沒有生還的希望。面對這樣的情形,蕭乾除了面對他們搖搖頭,感嘆一聲他們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之外,還能說什么?能做的,就只是把他們就地掩埋。至于男子身上的東西,蕭乾先收了起來,以后有人來尋找的話,也可以把這些帶給他們的親友。
坑是現成的,只要把土都填回去就行。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姓,蕭乾也不可能給他們立碑,只是出于對死者的尊敬,這才讓他們入土為安,旁的倒是沒有多想。
看來之前感覺有東西飛速靠近也不是幻覺,而是這兩個人用大神通在地下行走。這個蕭乾隱約聽過,應該是土遁之法。據說修為高深者,在地下行走,如同鳥兒在空氣中飛翔一般的輕松,瞬息千里,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親眼見到。
說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是晦氣,還是那兩個人實在太倒霉。在這個地方運用神通,不是找死是什么,倒霉就倒霉在這還是在地下,被湖中那位老兄一下破掉神通,結果就是在地下被生生的悶死,可惜了。
還有一點讓蕭乾無法理解的是,后面那具女尸都已經長毛了,難道也能自如行走?還是說前面的男子用了什么邪術?
在掩埋的時候,蕭乾沒有發現,被他填土掩蓋的那具女尸,也許是因為石塊的撞擊,也許是因為其他不知道的原因,微微的動了動腦袋,隨即便一動不動,任由蕭乾掩埋。
忙完這一切,天色已經有些晚,蕭乾返回旅店,但除了幾個村民,蕭乾沒有看到兩個師兄弟,也沒有看到張思穎。估計師兄弟們還在療傷,而張思穎肯定是練功忘記了時間,反正他們來去自由,蕭乾也不多管,自顧自的收拾自己,吃過晚飯,繼續返回湖邊。
晚上十分的平靜,除了蕭乾在水中練功的時候湖中那位老兄不停的騷擾之外,沒有任何讓人意外的變化。旅店當中師兄弟兩人都受傷休息,張思穎也一直沒有見到,十分的安靜。
張思穎是在第二天的上午才出現的,滿臉的疲憊,看的出來,應該是又一次受傷。蕭乾幾乎可以斷定,她是被昨天的那兩具尸體波及了。湖中紅光的閃現,不是現在的她躲避開的那段距離就能承受的。
直到又過了兩天,丹鼎門的兩個師兄弟才開始在旅店的大堂露面,之前的飯食都是那些山民們的婆娘送到他們房間。蕭乾也在外面仔細的聽過,兩人好像是徹底的療傷,絲毫不敢再在這里行功。
張思穎也是修養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才有些恢復。比起兩個丹鼎門的弟子來說,她畢竟比他們要來的時間長一點,而且,已經接受過幾次教訓,并成功的在差不多的距離上行功,恢復的自然要快些。
看著蕭乾擺出來的那堆東西,張思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至于十分夸張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隨后,更驚訝的目光瞪向了蕭乾。
“哪里來的?”張思穎拿起那個指環,看了好長時間,好像是確認什么一般。
“從一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蕭乾十分平靜的回答。從張思穎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來,那個死去的家伙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張思穎是正一派的掌門之女,在正一派中,幾乎有在修行界相當著名的各色人物的特征和記錄,所以,她很容易就可以從這些物件上直到這是屬于什么人的東西。
“死了?”張思穎還是不肯相信,隨后馬上意識到:“在這里?”
看著蕭乾肯定的點頭,張思穎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了好半晌這才問道:“怎么死的?”
土遁的時候突然走火入魔在地下活生生的憋死,這樣的死法出現在修道之人的身上,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東西就擺在眼前,而且張思穎也絕不相信蕭乾有能殺死那個人的能力,況且,自己也在那個時候突然之間心神大震而受傷,這樣的可能是存在的,所以,張思穎還是選擇了相信。
只不過,說起來,死去的那個人也算是一個名滿天下的人物,就這樣窩囊的死在這里,實在是叫人感嘆命運之神奇。
“死去的那個是什么人?”蕭乾也沒有多問什么,只是想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聽起來,那個人也算是個人物。至少在修道的圈子當中,那個人也算是人見人憎的一個角色。因為他修習的功法,居然是陰損透頂的控尸大法,隨身總是跟著一個陰尸。旁人憎惡其褻瀆死者,但是此人真正的作惡卻沒有如何聽說過,倒也沒有讓那些衛道士們趕盡殺絕。想來此人此次喪命于此,也是沖著這里的兇煞之氣而來的,沒想到卻一時狂妄大意,枉自送了性命。
“以后這些東西決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張思穎匆忙之間把東西包好,放到了蕭乾手中。看她惶急的動作,仿佛那些東西是什么沾不得的毒物一般。不過,動作當中卻好像還有一絲的矛盾和不舍。從開始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她就一直有這樣的矛盾心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看她如避蛇蝎一般的動作,蕭乾忍不住好奇:“這些都是什么東西?你居然害怕至斯?”
再次看了那堆包裹一眼,張思穎咬了咬嘴唇:“我怕我經受不住誘惑。把這些都收好!”
依著張思穎的意思,蕭乾把那些東西放到了張思穎看不到的地方,張思穎好像才恢復過來。看著蕭乾有些不解的目光,一點都沒有回避:“那人修習的控尸大法,就是需要陰煞之氣來煉化,在這里修煉,可以事半功倍。那些玉片,就是記載他控尸大法的法門,拿在手里,我怕我忍不住會修習。”
有這樣的估計,蕭乾也理解張思穎的為難。不過,畢竟張思穎還不能達到那種寵辱不驚的境界,面對這樣唾手可得的誘惑時,依然忍不住會有貪心。道心不夠穩固,盡管她已經是正一派中的佼佼者,但依然不過是一個剛剛入門的修道者而已,還需要在自己的心境上更加的磨煉。
對于蕭乾來說,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本來他就是一個沒有任何修道法門的普通武者,而且還身處兇煞之地,這樣的功法對他來說,真是猶如雪中送炭一般。
只不過,蕭乾卻沒有一點想要動這些的念頭。不為別的,控尸大法,至少,從字面上以及和從張思穎那里聽來的描述,都沒有任何區別的表明,修習這個大法,需要控制一個經過特別挑選的尸體。
這具尸體要求十分的嚴格,要求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出生,而且必須是身負某種血脈的女性尸體,更重要的是,一定要這個女子在某個時限慘死,而且還要經過重重的煉制。雖說那個人沒什么太作惡的名頭,但光是這一條,就已經讓蕭乾不能接受。
即便是要踏入這個圈子,也不能用如此陰損的法門。盡管蕭乾目前還沒有任何可以踏入這個圈子的辦法,但他也不愿意用這樣的辦法。對于陰損的修煉法門,蕭乾天生的有一種排斥,雖然冷如冰說過無所謂仙魔,但是心里總是有那么點障礙。況且看多了恐怖電影的蕭乾,實在對這樣一個法門興趣缺乏的很,他可不愿意今后和曼文在一起時,身邊待著一個尸體。
所以,他把這些在張思穎眼中甚至在其他貪婪的修道之人眼中都是無價之寶,需要藏起來不放到眼前才能保證自己不被誘惑的東西,重新埋到了他的主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