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圣節假面舞會一眨眼就到了,給秦簡織的圍巾已經完工,我將它放進一個精致的牛皮紙袋里,再加上一張卡片,我親手畫的,上面有秦簡微笑時,生氣時,害羞時的各種表,在奶奶家的時候,就已經畫了許多秦簡的畫像,只是走的時候忘在柜子里。
萬圣節假面舞會在交流中心的二樓,流光頻頻看表,拖著我快步抄近路,走上了直通北門的石子路。路邊灌木很久沒有被修剪過,滿枝橫生,偶爾剮蹭在我的外套上,七拐八彎之后,交流中心的大樓出現蹤影,二樓一排窗子燈火通明,有人影晃動。
我恍惚間抬頭,竟然看到跟我一樣裝扮的毛利蘭,她的身形跟我差不多,只是帶著口罩,讓人分不清樣貌,她望了我一眼,然后又慌亂的低下頭去,那眼神有些熟悉,卻忘記在哪見過。
進門之后直奔二樓,樓梯口有許多學生打著手機進進出出,似乎很忙碌的樣子,不過穿著奇裝異服在樓梯口打手機也著實讓人有種穿越了的感覺。
我和流光一人領了一個面具,簽字進場。
會場被布置的有些豪華,璀璨的水晶吊燈下,各式各樣裝扮的人在昏暗的燈光下走動,我伸長了脖子,尋找工藤新一的影子。
我現在有點后悔起毛利蘭的打扮來,有人跟我裝扮一樣不說,長因為靜電的緣故都貼在后背上,很不舒服。猶豫許久,還是將長盤在了腦后。
這會場里的工藤新一不在少數,矮的,胖的,高的,瘦的,不過都不是秦簡,秦簡穿起工藤新一的藍色校服,一定比任何人都氣宇軒昂。
想到這兒,我不自覺笑出了聲。忽的感覺脖頸被一根涼涼的指頭擦過,我一個激靈轉過身。
是秦簡,右手食指纏繞著我脖頸上搭著的一縷長長的頭,隨著我的轉身,倏忽間從他指尖溜走了。
我一下撲進他懷里,“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你……你落下一束頭。”那人尷尬地說。
不是秦簡的聲音。
我猛地抽離他的懷抱,驚愕道,“你是誰?”
他穿著工藤新一的校服,一米八的個子,皮膚白皙,昏暗的燈光襯得他越加迷人,跟秦簡一樣的氣質,卻有些不同。
該死,我居然認錯了。
“我是洛堇修。”他的笑容在黑色半截面具下禮貌而又溫柔。
我有些錯愕。
“對……對不起,我剛才認錯了。”
“那我一定要謝謝老天,讓我收獲了你的擁抱。”他的眼里是我讀不懂的柔。
這話聽起來有些曖mei,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還好,這個時候,我看見了宋七春,她竟然一改女漢子風格,打扮成了白雪公主,微胖的身形,34c的大胸讓我一眼就認出了她。
我指著宋七春,努力地讓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那個……我朋友在那,我先走了。”
他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么,我卻一溜煙跑走了。
我循著宋七春的身影追趕她,可這貨跑得也太快了,一轉眼就沒見人了,我掃了一遍昏暗的全場,流光不在,秦簡不在,卻看見了坐在角落的顧明君。
我正準備過去找她,燈光突然大亮,直直投向舞臺,一個火紅的身影出現在臺上,充滿敵意地瞥了眼身旁的一對男女,然后一臉假笑地高聲對男人說,“你們喝酒怎么不叫我啊,上次我們不是還說喝酒的話誰都拼不過顧明君嗎?你記不記得當初你跟我們拼酒的時候你家顧明君超級護著你,以一敵百那叫一個壯烈。顧明君去哪兒了?今天她不應該不在啊?”
聽到顧明君的名字,我心一驚,這才看清楚臺上的人,那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不就是顧羅生嗎?那個女人難道是傅輕蘿?
喧鬧的舞會霎時一片寂靜,傅輕蘿的臉色仿佛剛剛從地窖里爬上來一樣寒,而顧羅生低著頭看不清表,并沒有反駁,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喝多了。紅衣女子帶著笑容環視全場,最后定住坐在角落的顧明君,大叫,“顧明君,過來啊!你不是最能護短的嗎?你家男人又被灌了。”
看客們表各異,卻都默契地抱著胳膊看熱鬧,誰都不講話。
顧明君緩緩站起來,表平靜安詳,仿佛真的是拉斐爾畫中走下來的圣母,一步一步從陰影步入光線下,朝著紅衣女子勉強的一笑,蒼白而隱忍,眼淚簌的落下,然后輕聲說,“我從來都不是他的女朋友。”
顧羅生就是這個時候抬起頭,他眼睛紅紅的,臉上居然有淚。
顧明君抹去眼淚,溫柔的笑了笑,走到顧羅生面前,拿起他手中的酒杯,仰頭一口喝下,“不能喝酒少喝點,身體要緊。”
她說完,就留下石化的眾人朝會場的出口走過去,她身上的睡美人長裙襯出她單薄的背影,孤單而落寞。
我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她轉過頭來朝我笑,笑著笑著就撲到我懷里哭起來。
在她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大概知道了,顧羅生也和傅輕蘿也考上了浙大,而且這次舞會的贊助商是顧氏集團,所以顧羅生理所當然的拿到了學生會主席的位置。那個紅衣女子是她的朋友,為她打抱不平罷了。
只是那場鬧劇還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哭了會,又仰起頭笑了,“應晴,我早該知足了不是嗎?他已經延續了我的生命,我何苦還要求他的心。”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們一路無言,將她送回宿舍之后,我才記起我才沒找著秦簡,匆忙趕回會場,然而會場的場景讓我大吃一驚。
桌子被掀翻了,大部分人都擠在自助餐區竊竊私語,一片狼藉的桌邊只有那個紅衣女孩站在那里,秦簡也在,他是學生會的人,要留下來善后。
隨手抓了一個人問況,才知道傅輕蘿和那個紅衣女孩吵起來了,砸了舞會。我看到秦簡和幾個男生走到顧羅生那,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癱倒在椅子上,幾個女生跑去安慰傅輕蘿,秦簡吩咐兩個男生架走了顧羅生,然后走到傅輕蘿面前,拍了怕她的肩示意她離開。
沒想到傅輕蘿一下撲進秦簡懷里,大哭起來,秦簡大吃一驚倒退一步,又剛巧撇頭望見了我,他的眼里有了無措。
我站在那兒,一副看好戲的表,秦簡皺了皺眉,輕聲說,“那個,同學,你平靜點,這兒這么多人,你別哭了。”
傅輕蘿這才抬起頭又趴桌上哭起來了,秦簡得了空隙,飛快向我走來。
他牽起我的手說,“走吧!”
“你不需要留下來幫忙嗎?”
“有干事在,不需要我幫忙。”
外面的天氣有些涼,秦簡脫下他藍色的工藤新一外套披在我身上。
“剛才你去哪兒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低聲抱怨。
“我一進會場就看見一個毛利蘭,她的身形跟你差不多,而且還帶著你平常別的那個淺藍色蝴蝶卡,我以為是你呢,拉著她到一邊坐著,她也沒有異議,跟她聊了幾句,才知道不是你,我再跑去找你的時候,就生了顧羅生的事兒。”
淺藍色蝴蝶卡,是我最喜歡戴的,只是前幾天突然不見了,我想起那個在會場外面跟我一樣裝扮的女子,思緒混沌了起來。
“你手上拿的什么?”秦簡用手指了指我手中的牛皮紙袋。
“給你的萬圣節禮物。”我一把塞他懷里,臉有些燙,這是我第一次送他禮物,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說實話,那條淺灰色圍巾,我自己看起來也覺得有些難看。
秦簡打開包裝,拿起那張卡片,瞟了一眼上面的字。
“秦簡,我不知道別人的心是什么樣子,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一朵花,是你。”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表,下一秒,我就被他拉近懷里,臉頰貼在雪白的襯衫上,絲滑的觸感并不溫暖,他的手攔住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按在我的腦后,輕輕的擁緊。
“應晴,我愛你。”
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溫暖而輕柔,清涼的聲線里,多了一抹真摯。
這是他第一次說愛我,我的心猛地一顫,滿滿的都是幸福,我輕輕掙開他的懷抱,將灰色圍巾圍在他好看的脖頸上,然后踮起腳,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臉拉近我,閉著眼睛笨拙地將唇貼上去。
我慌張地,一心一意地循著本能碰觸他的嘴唇,感覺到我的臉頰火熱和他的嘴角微涼。
驚心動魄的觸覺,幾乎讓心臟如漫天煙火般爆炸。
突然,一股溫柔而堅決的力道,摟住我的腰肢,我睜開眼,只依稀捕捉到他垂下的長睫如詩如夢,又慌亂的閉上。
眼里,嘴里,鼻尖,劈頭蓋臉的都是他的氣息,那么干凈,清晰,那么的令人悸動。
直到他奪取我最后一絲呼吸,我才脫離他的懷抱,他笑著望著我,眼睛狡黠地像一只剛**的小狐貍,可愛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