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幫我戴上。”他伸出他戴著工人手套臟兮兮的手,無辜地望著我。
“你可以把手套取下來再戴。”
“可是待會我還要去幫張伯伯修理燈泡,幫沈伯伯修理火爐,這手套已經(jīng)扎進(jìn)袖子里,除非待會你又幫我塞進(jìn)去,我就取下來。”他的表有些無賴。
比起幫他戴手套,還是圍巾比較簡單,我取出圍巾,幫他簡單的圍了一個圈,剩下的部分搭在胸前,宋七春這圍巾也太長了些,多出的圍巾怎么看怎么怪。
他望了一眼申通玻璃門上反射的自己,故作生氣的抬起頭,說,“這圍巾真的適合我嗎?怎么我覺得比較適合沈文程呢?”
我在心里笑岔了氣,拿起掉在外面多余的圍巾,小心翼翼地幫他塞進(jìn)衣服里,無意間碰到他脖頸的肌膚,溫?zé)岬挠|感讓我趕緊把手收了回去。
沒有多余的部分,這樣果然好看了些。
寄完東西,已經(jīng)到了下午六點,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叫,洛堇修提議一起去吃校門口的雞公煲,我剛想拒絕,七春這貨就來了電話。
“晴姑娘,在哪呢?陪你春大爺一起吃火鍋去唄!”
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在這時候,我又怎么忍心讓七春錯失這一次機(jī)會,于是我只好無奈的說,“阿春,我在玉泉校區(qū)門口的雞公煲,跟洛堇修在一起,你要不要一起?”
電話那邊沉默了三秒,緊接著是宋七春似的的大吼,“要,要,要,等我,不見不散!”頓了頓,又說,“對了,不準(zhǔn)再叫任何人,就我們?nèi)犚姏]!”
沒等我說話,電話那邊就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果然是宋七春,急性子的宋七春。
現(xiàn)在正是晚飯時間,重慶雞公煲早就人滿為患,我正準(zhǔn)備提議去別的地方,只見洛堇修跟老板耳語了幾句,老板就滿臉堆笑的帶著我們來到了最里面的私人包廂。
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啊,到哪都可以走后門。
我輕笑了一聲,是我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輕蔑和嫉妒。
洛堇修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他敲了敲我的頭,說,“瞎想什么,這是我上午就訂好的包廂,沒你想的那么**。”
我尷尬的笑笑,慌忙轉(zhuǎn)移話題,“你不是說要去給沈伯伯,張伯伯修理東西嗎?”
“我已經(jīng)通知其他同學(xué)去了。”
“哦……那就好。”
“應(yīng)晴。”
“嗯?”
“你很討厭有錢人嗎?”他撐著胳膊,認(rèn)真的望著我。
“是啊,誰會喜歡仰著脖子看別人啊。”
“那是你的偏見,不是所有有錢人都喜歡俯視別人的。”
“或許是吧。”
不想跟他在這個話題上深聊,更不想爭辯,畢竟我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秦簡的電話適時的響起,今天計算機(jī)系的課是下午三四節(jié),按照他們老師拖堂十分鐘的慣例,現(xiàn)在應(yīng)該剛好下課。
“晴晴,在哪?一起吃飯吧?”
“我……”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一方面我怕秦簡誤會,另一方面,宋七春交代不準(zhǔn)再叫任何人來,按秦簡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和洛堇修在一起,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沖來。
想了想,把心一橫,說,“我已經(jīng)吃過了,現(xiàn)在準(zhǔn)備寫作業(yè),待會找你。”
“好吧,那我自己去吃飯了。”
“嗯。”
掛了電話,我的臉已經(jīng)滾燙,說謊果然不是我的專長。
“為什么不說實話?”洛堇修的眼里帶著探究式的笑意。
正當(dāng)我不知怎么回答的時候,宋七春進(jìn)來了。
天吶!這是七春嗎?這是女漢子宋七春嗎?
亮黃色緊身小襖襯出她34c的大胸,黑色包裙箍住她的翹臀,再加上那雙銀色高跟短靴,整個亮瞎了我的雙眼。
“宋……七春?”洛堇修疑惑著開口。
她的臉上飛過一抹紅潤,踏著小碎步走到他身邊坐下,顯然她很不習(xí)慣這雙八厘米高的鞋子,走起路來有些搖晃。
“七春,你今天真漂亮。”洛堇修確定她是宋七春后,紳士風(fēng)度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宋七春卻如獲至寶,喜上眉梢,“真的嗎?真的嗎?我還懷疑流光這貨是不是故意整我呢?真的很漂亮嗎?”
果然是流光這貨的杰作。
洛堇修又?jǐn)[出他那副彬彬有禮的笑容,“當(dāng)然。”
宋七春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春guang燦爛。
包廂里開了暖氣,有些熱,洛堇修解下圍巾放在旁邊的椅子上,七春這才現(xiàn),那條圍巾是她送的,眸子里立即流光溢彩。
要是她知道,洛堇修原本打算把這條圍巾送去貧困山區(qū),不嘔死才怪。所以我堅決不能讓這件事露餡。
洛堇修沒現(xiàn)七春的怪異表現(xiàn),只是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話劇社的事。整個晚餐安全度過。
結(jié)賬的時候,我們想aa,洛堇修卻不讓,搶著把兩張百元大鈔塞到老板手里,轉(zhuǎn)身我們笑,“話劇社的兩大美女在這,是我洛堇修的福氣,哪能讓你們付賬呢,那是對我的蔑視。”
他總是那么風(fēng)趣幽默,這樣一說,我和七春也不好再堅持。
洛堇修在結(jié)賬的時候,七春卻突然在我耳邊小聲說,“晴姑娘,我大姨媽來了,你幫我引開洛堇修,千萬不能讓他現(xiàn)我,你就說我有事要走。”
“等……一下。”
七春這貨,總是這么急。
洛堇修結(jié)完賬問,“七春呢?”
“她……她有事先走了。”
這是我今天第二次撒謊,一次對秦簡,一次對他。
都是因為七春這貨。
“哦……”
還好他沒有深問,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要編幾個謊才能圓上一個謊。
外面的溫度比里面低了許多,天空已經(jīng)泛灰,風(fēng)把我的頭吹得揚起,凍得我直抖。
洛堇修突然將圍巾套在我脖子上,嚇得我連連擺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我真的不想被七春殺死。
“別動!”他命令式的口吻,讓我條件反射的停止拒絕的動作。
“晴晴……”旁邊傳來秦簡的聲音。
我的心猛地一驚,本能的后退了幾步,像是被抓奸在床的婦,可我明明沒有做虧心事啊。
秦簡的臉有些不自然地說,“你不是說在寢室看書嗎?怎么在這兒?”
我一時語塞。
他一定是誤會了。
洛堇修適時地說,“看來你們有話要聊,我先走了,話劇社那邊還有事。”
回寢室的路上,秦簡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他一言不,腳步有些快。
“秦簡!”我喊住他。
他沒有回頭。
“秦簡!”我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他生氣了,他覺得我欺騙了他,覺得我和洛堇修有曖mei。他的背影那么憂傷,而我的心也疼了。
“秦簡!”我無力的喊他的名字。他走了幾步然后停下來,回轉(zhuǎn)過身大力地抱住我。
我也用力回抱住他,“秦簡,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因為七春喜歡他……囑咐我不能喊別人來……我們是三個一起吃飯……不是只有和他……”
“沒事,是我小心眼!”他舒展的笑起來,卻還是緊緊的抱住我,“看他幫你系圍巾的樣子,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是我不對,不該撒謊騙你。我以后再也不騙你了。”我揚起頭,認(rèn)真的說。
秦簡刮了刮我的鼻尖,笑的像個孩子。
原來每一個在戀愛中的人,都有一顆不確定的心。
可是,愛就是這樣的,不是早一分,不是晚一分,是你來到我身邊時,我就喜歡你了,只是你,是這樣的你,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我不愿意看到秦簡在這份感里忐忑不安,所以我決定徹底跟洛堇修斷絕往來,退出話劇社。
流光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把我從宿舍窗口扔下去,她咆哮著,“你是想害本姑娘排演了這么久的話劇被人恥笑是不是?下個月就要上臺公演了,你這時候打退堂鼓,信不信我掐死你!”
她張牙舞爪沖向我,我迅速爬到床上,故作無辜狀,“親愛的流光,最最親愛的流光,你就饒了我吧,還有大把的人搶著演呢!”
流光瞪著我,噴火的眼睛突然笑意盈盈,她掏出手機(jī),走到門口,撥了一串號碼,隨即門口傳來她囂張的聲音。
“簡公子,你家愛妻要退出話劇社,一看就是怕你吃醋,你這人能別這么小家子氣嗎?女朋友在大學(xué)已經(jīng)混得這么無聊透頂了,你還剝奪她唯一的趣,能拿出點大丈夫的氣概嗎,再說了,她這類型,人家風(fēng)流多金,帥氣倜儻的洛堇修也看不上啊……”
“沈——流——光!!!!”我歇斯底里。
待我沖下床,她已經(jīng)主動把電話送我我面前,悠然地說,“簡公子說,叫你好好演,他會去看的。”
“你妹!”
“我沒妹。”
我接過電話,弱弱的說,“秦簡……”
電話那頭的他突然笑了,我可以想象到他帶著暖意的笑臉。
他說,“我還是很喜歡這個稱謂的。”
“什么稱謂?”我疑惑。
“愛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