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旅途,注定孤單。
關(guān)上房間內(nèi)所有的門窗,旅館外面嘈雜的聲音還是不絕于耳,心煩悶不堪,不知道洛晨有沒有找到沈云云。
蒙住頭,把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腦袋,用枕頭蒙住頭,呼呼大睡,耳邊似乎傳來些許敲門聲,不管,繼續(xù)睡,就這樣昏昏沉沉睡了一天,直到被肚子咕咕的叫聲吵醒。
唉,人要是可以不吃東西就好了,拖著軟塌塌的身子,套上旅館的舊拖鞋,頭也顧不得梳,揣上二十塊大洋就出門了,反正也沒人認(rèn)識我。可是……在開門的一瞬間,我的身體似乎被萬把機(jī)槍掃射,臉部肌肉僵住,直到一個偌大的行李箱倒在我的腳邊,我才驚醒。
“你怎么會在這?”我驚呼。
他揉了揉朦朧的睡眼,騰的一下站起來,擒住我的肩膀,“你是豬嗎?這么大的敲門聲你沒聽見啊?”
原來睡夢中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是他在敲門。
我呆呆站住,他冒著火星的眼睛瞥向我亂糟糟的頭,隨即轉(zhuǎn)向我光溜溜套上拖鞋的腳丫,眸光一柔,“你這是叫花子轉(zhuǎn)世嗎?”
你才叫花子,你全家都是叫花子!
我撇了撇他沾滿灰塵的鞋子,“你怎么找到這的?”
“你身上沒有錢,只會住最便宜的汽車旅館。”
“噢,那你不去找你的沈云云,跑來找我干嘛?”
“我……”他忽的卡住,眸光有些閃爍,隨即高聲道:“如果你走丟了,我以后再想出來就難了。”
“那你找到我了,可以放心了,你走吧!”
我才不要當(dāng)你和沈云云的拖油瓶,我一個人很好。
“你就那么想趕我走?”他的眸光冷的可以殺死一頭牛。
我倔強(qiáng)的揚(yáng)起頭,不答話。
他撿起地上的一堆行李,轉(zhuǎn)身就走,我馬上就后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但……下一秒,一個黑影閃進(jìn)我房間,把行李往地上一丟,“旅館的房間滿了,雖然我很不愿,但也只好跟你擠一間。”
“這……這……這……怎么可以!”
雖然我喜歡他,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可不是我的作風(fēng)。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干癟的身材,“放心吧!我對你不感興趣。”
這家伙,真是過分!
我瞪了他一眼,我就這么沒有吸引力嗎?心中冒起騰騰怒火,我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上,撫平我凌亂的頭,脫掉拖鞋,回眸,給他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應(yīng)……應(yīng)晴。”他緊張的定在原地,眸光忽閃忽閃的。
“洛晨,其實你挺不錯的。”我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應(yīng)晴,你沒燒吧?”他局促著往后退,退到墻壁處,再無路可退。
我盯住他的眸子,慢慢逼近,伸手抓向他的咯吱窩,可腳卻不停使喚地往前傾去,一下?lián)涞皆谒纳砩稀?
該死的行李箱!
沒有比現(xiàn)在更糟糕的狀況了。
我的唇緊緊貼住他的鎖骨,他身上特有的香味縈繞在我的鼻尖,他的臉?biāo)坪跤行┘t,擺在我腰際的手顯然有些無所適從,我驀地起身,空氣中彌漫著**的氣息,我尷尬的思考著要怎么以一個自然不突兀的方式擺脫目前的狀況。
“應(yīng)晴,你該減肥了。”他緩聲道。
“你才肥,你全家都肥。”
還好,我們的氣氛恢復(fù)了原樣。
就這樣,我的單人旅途變成了雙人旅途。
我問他,“你還去不去找沈云云?”
他說,“陪你玩兩天再去,省的你向我媽打小報告。”
切,我是這種打小報告的人么?但我很開心他能陪我。
晚上,我們就在旅館樓下吃炸醬面,老板以為我們是一對侶,送了一杯,插了兩根吸管。
那個家伙,毫不客氣的霸占了那杯飲料,還厚顏無恥的說,“女生喝碳酸飲料對身體不好。”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趁他不注意往他的面里丟了一大勺辣椒,看他辣的翻起的嘴唇,我差點笑岔了氣。
我有多久沒這么開懷大笑,我自己都忘記了。
回到房間,毫無疑問,他打地鋪,在他哀怨半個小時后,我還是無的把被褥扔在了地上,盡管這樣,房間里還是有些怪異的氣氛,更糟糕的是,旅館停電了。
“洛晨……”許久,我叫了他的名字。
“什么事?”
“沒什么,就是……叫一下。”
“……”
我只是有些怕黑。
我整個人蜷縮在被子里,渾身都熱出了汗,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應(yīng)晴,你燒了。”
“噢……是么?”我渾身虛軟的沒力氣。
“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我不去。”
我討厭醫(yī)院的味道。
“那你等我,我去買藥。”透過月色,看到他平靜的眼底,流露出擔(dān)憂的神,我一下平靜了下來,心中的恐懼也減輕了幾分。
半個小時后,他提了一大包東西回來,然后掏寶似的一樣一樣拿給我看。
“這個是感冒藥,這個是退燒藥,這個是消炎藥,還有我買了蠟燭。”他把蠟燭一個一個擺放在我的周圍,星星點點的亮光,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波瀾不驚的眼底映著蠟燭的光亮,很溫暖的感覺。
他端了一杯水給我,然后把一堆藥平攤在床上,挑了一包最小的,遞給我,“應(yīng)晴,這是退燒藥,你先吃,待會再吃感冒藥和消炎藥。”
“你當(dāng)我是藥罐啊!”
他眸光一涼,強(qiáng)行把藥塞進(jìn)我手里,“你體質(zhì)這么差,不吃藥怎么行?”
他剛剛,是在關(guān)心我吧?
心中一暖,一口吃掉那一小堆藥丸,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桌上擺著早餐和藥,還有一張紙條,“西湖見。”
第一次對西湖有映象,是在蘇軾的詩里,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現(xiàn)在親眼見到,果真是有一股靈氣,能讓人心境平和,西湖人來人往,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到洛晨的軍綠色襯衫,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相機(jī),穿著齊膝的牛仔馬褲,露出健碩的小腿肚子。
“洛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來了,走吧,我?guī)闳鄻蜃咦撸@里可是白娘子和許仙相遇的地方呢!”他自顧自的向前走,我緊跟在他的后面。
他時不時回過頭幫我拍張照,弄得我措手不及,當(dāng)我擺好姿勢讓他拍,他又不拍了,說什么自然的照片才最美。
可是我本身就不美,再怎么自然也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