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現場楞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羽哥,幫個忙,求你不要對我爸……”
“小林,你也是警察,應該知道我們都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這一點請恕我無能為力。我可以違反規定出來給你幫忙,但我不能做違背上級命令的事情。我曾經是一名軍人,現在是一名警察,叫我違抗命令,我做不到!”劉羽斬釘截鐵地道:“小林,你要想救你爸的唯一辦法就是叫他乖乖繳械投降吧,否則我真的會開槍的!對不起!”
劉羽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羽哥,羽哥……”我條件反射似的還大叫了幾聲,可那邊傳來的卻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我又趕緊打過去,劉羽的電話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小林哥哥,誰給你打的電話,你的臉色怎么那么難看?”陳葉一臉擔憂地問我。
與此同時,周融和李大逵、趙曉天幾人也全都一臉狐疑地望著我。
“融哥,師父,你們先走,我還有事!”我道。
也是此時,我終于明白我爸為什么叫我不要報警了。
其實剛才就算劉羽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打算掉頭下山了,因為邢酬明顯有問題,而我剛才急急忙忙地和周融他們撤走的時候,把邢酬的事情也沒給他說。
因為當時情況緊急,一方面我是沒時間給他說,另一方面我是覺得我和陳葉已經把邢酬綁住了,我們上來之后把她帶走就行了,等我們調查清楚了再給我爸說不遲。卻沒想到邢酬跑掉了,并且還回到了我爸身邊,我爸要是還不知道她有問題的話,他明顯會有危險。
“你特么還有什么事啊,你下去只會成為你爸的累贅,你能幫什么忙。再說了,你爸這事好像牽扯挺大的,他叫我們走一定有原因,你還下去摻和什么呀?”趙曉天沒好氣地罵道。
“我沒時間和你們解釋,這事真的很重要,你們快點下山送阿瞞去醫院,到時再聯系!”我說完轉身就朝山下跑。
“小林哥哥,我和你一起去!”陳葉也追了上來。
“你給我回去!”我停下腳步大聲吼了一句,而后又對周融說道:“融哥,你把葉子帶走,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我就是下去給我爸報個信!我馬上就來追你們!”
“好吧!”周融應了一聲,伸手拉住葉子的肩膀:“葉子,你別去了!”
“周融哥哥……”陳葉似乎還有些不大愿意,不過我沒再去管那么多,既然周融都那么說了,我相信他不會再讓葉子跟下來的。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還沒沖到我爸跟前的時候,那些警察武警就把我逮住了。
我給他們解釋說我也是警察,可由于我身上沒有證件,加上沒有一個認識的熟人,因此根本就沒人甩我。我也被當成嫌犯抓了起來。
不過我還是大聲朝已經被包圍的我爸大聲叫道:“爸,你千萬不要反抗,有狙擊手已經瞄準你了,爸,你聽見沒有,千萬不要反抗……”
“臭小子,還不老實……”我被幾個武警按在地上就是狠狠幾腳,踢得我眼冒金星,再也叫不出話了。
與此同時,大批武警已經把我爸和蕭敏一方的所有人馬包圍。很多人都在大聲呵斥叫我爸他們放下武器投降。
可就在這時,我爸突然很反常的一聲大吼:“要想抓我,沒那么容易,掩護我沖出去……”
“砰……”就在我爸吼聲剛落,他正對面的山頭上響起了一聲令我心碎的聲音。
緊接著,我就看見我爸仰面翻到在地。他倒地的時候,我看見他胸口一片紅艷艷的……刺得我眼睛都花了。
“爸……”我只發出一聲歇斯底里地呼喊聲,而后一口氣沒接上,直接兩眼一黑,一下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當時我是在醫院里面,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兩個我最想看見的人。
一個是我媽,一個是張怡寒。
“媽,我爸他……”我一句話沒說完就忍不住哭出聲了。
我媽這次反而還很平靜,她握著我的手不停地安慰我。
就和上次李清風騙她那樣,不停地對我說:孩子,沒事,別哭了,就當他沒回來過,就當他十多年前就已經走了……
雖然我媽看起來很堅強,其實我從她的樣子就能看出來,因為她那雙浮腫的眼睛告訴我,她估計是已經哭得沒有眼淚了。
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媽對我爸的感情,她愛了大半輩子的人就這么走了,估計她的心比我還要難過很多倍。
我媽和張怡寒安慰了我一個多小時,我的心情才稍微好點。
之后我問張怡寒我是這么來到這里的,張怡寒告訴我說,我爸這次的案子好像挺轟動的,連中央都下來人了。我是薛副廳長給我做擔保,才撇清我和我爸的關系,不然我也會像很多人那樣被視為共犯。
周融他們由于沒有在現場,因此什么事都沒有。
很明顯,我爸早就知道他這件案子牽扯很大,盡管他知道我們這幾個人都是警察,可還是趕緊把我們支開了。不然我們幾個要是全都牽扯其中,一定會撇不清關系。很可能就算不下崗也會被挨個兒調查。
我由于在地底下沒有受什么傷,只是身體比較虛弱,因此我是恢復的最快的。
我只住院三天就出院了,我一出院先是去另外一家軍醫院看周融他們。
周融他們傷得都挺重的,我去看他們的時候,聽見他們說了一下前兩天大戰時的情況,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來他們當時之所以在受傷那么重的情況下還能戰斗,那是因為我爸給他們注射了一種類似于興奮劑或者腎上腺素的藥品。當時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一點痛,并且還很亢奮,所以才會突然爆發出那么強悍的戰斗力。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周融才問我,我爸到底是干嘛的?
等那種藥失效以后,他們身上的傷就全都體現出來了。
周融和趙曉天在水下的時候本來就中了槍傷,加上他們在中槍傷之前身上就有不少傷,他們這么一身新傷舊傷加在一起,按照醫生的話說,他們能保住這條命已經算是奇跡了。
周融還給我說了一個有些奇怪的事,他說他們抽血化驗的時候,醫生在他們身上都檢測到了一種奇怪的元素,到底是什么東西,就連醫院的醫生都搞不清楚,因為他們從沒見過。連化學成分都檢驗不到,又或者說,在此之前,還沒見過他們體內的那種化學成分。
聽見周融他們那么一說,我也挺驚訝的。
由于我身體沒有什么問題,因此我都沒有抽血化驗什么的,也不知道我體內有沒有他們說的那種東西。
周融他們都叫我也去檢驗一下,我覺得麻煩,要知道我爸的骨灰還在殯儀館放著等著我去認領,還得給他辦喪事,我現在哪有心情去在意這些。
看過周融他們之后,我就帶著我爸和我媽去殯儀館領我爸的骨灰。
本來想去看看阿瞞的,可阿瞞因為傷得太重腦部失血過多,被送去北京的一家大醫院去了,我想去看看實在太遠了。再說,現在就算去,也不一定看得見他。
聽張怡寒說,他是薛副廳長派人轉院去北京的,并且我還聽說阿瞞這次好像是獲得了一個*頒發的榮譽稱號。
本來單是這一個榮譽稱號就夠阿瞞囂張一輩子的了,以后在警界絕對是可以橫著走的資本,可他這個榮譽稱號卻并沒令我們有絲毫激動。
因為聽軍醫院的醫生說,阿瞞的槍傷并不是擦著頭皮過去的,而是斜著射穿了腦殼。按照他目前的情況來看,多半是植物人。
盡管薛副廳長已經派人送去北京的大醫院治療,可我們都挺不樂觀的。
我和我媽、張怡寒三人領了我爸的骨灰后,便趕緊帶回寶山市殯儀館給我爸操辦喪事。
本來我們只打算叫殯儀館幫忙請幾個法師隨便擺擺道場超度一下就完事的,畢竟我爸死的并不光彩,再加上我們家又沒有任何親戚,在殯儀館擺多久也沒人來看他,因此我們只打算一切從簡。
可趙銘竹和朱明智聽見這事之后,卻怎么也不同意。
他們都說不管我爸是什么樣的人,但他終究沒對不起我和我媽,因此他們強烈主張多辦幾天。
于是經過我和我媽與他們的一番爭執,把法師改為了七天。因為也不知道是那幾個法師想多騙點錢還是怎么滴,他們掐指一算,說七天后是我爸下葬的好日子,對子孫后代非常好,是個旺子旺孫的吉日。
我媽雖然不信這個,不過別人說得好聽,她也就答應了。
其實在我看來,這七天真是浪費錢,因為并沒多大的意義。這七天從頭到尾一直沒有幾個人來。來來去去的還是朱明智家和趙銘竹夫婦。偶爾有幾個以前我在寶山市懸案組的同事也過來看了看,送了點禮金。
我是孝子,這七天必須一直在我爸靈前守靈,可把我跪壞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七天早上,終于要下葬了。
法事雖然是在殯儀館做的,但我爸下葬的位置還是在他老家農村以前埋他的地方。
以前他下葬的位置聽我媽說是我爸早就自己選好的,因此這回他死第二次的時候,我和我媽決定再把他葬在原位。
就在第三天早上送我爸去下葬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我爸的棺材剛運到山腳下,我就看見周融和李大逵、趙曉天三人全都跪在山里的小路口上,三人全都穿著一身潔白的孝服,頭帶很長的孝帕。
這在我們這里是一種只有亡人非常親的直系親屬才會這么穿的,看見他們三個如此對待我爸,我走過去一下就跪在他們三個跟前哭了起來。
我哭得很傷心,他們三個也被我感染了,都哭得很大聲。哭其實是真的能傳染的……
我們哭了好一陣之后,最終還是趙曉天先站起來說了一句話:“走,我們四兄弟親自抬叔上山!”
本來我是顧著有人的,可之后是我們四個自己把我爸一口氣抬到山上去的。
本來他們幾個能過來一起幫我送送我爸,我心里雖然為我爸的死在傷心,實際上看見他們之后,我是挺欣慰的。
可就在我爸即將下葬之時,一對戴著墨鏡的漂亮母女帶著七八個穿黑西裝戴黑超的保鏢突然沖過來了。
他們一來,我們還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就指著我爸的棺材一聲大叫:“把這個陳世美的棺材給我砸了,我要把他的骨灰拿回去泡茶喝,沒機會吃他的肉,我就吃他骨灰……”
那婦女話音剛落,他身后那七八個保鏢就朝我爸的棺材沖了過去。
這幾個混蛋明顯是有備而來,因為他們有兩個手里是拎著大錘朝我爸棺材沖過去的。
不過他們就算拎著大錘也沒用,李大逵往前面一站,那兩個拿大錘的被他兩把就丟進了埋我爸挖得土坑。
這下趙曉天來勁了:“臥槽,你們連我叔的風水寶地都想搶,你們也太不是人了。你們趕緊起來,這個坑是我叔的,你們非得今天死,一會兒我去隔壁給你們一人重新挖一個,兩個人睡一個多擠啊!”
那幾個保鏢氣不過,全都一起朝趙曉天和李大逵撲了過去。
“草泥馬的,我不管你們兩個是誰,今天我要是不把你們扒光了掛在樹上,我就不信趙!”趙曉天大罵了一句一下就沖了過去。
眼看著一場大戰即將上演,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厲喝:“住手,放肆,你們在干嘛?”扭頭一看,H省的紀委謝書記和薛副廳長正氣喘吁吁地朝我們這邊跑。
本來我還以為他們是來幫我們的,可他們兩個一過來就朝那對很囂張的母女倆沖過去賠禮道歉。
謝書記道:“薛夫人,真是對不起啊,這幫臭小子太不像話了,他們都是小薛手下的人,我回去一定叫他好好管管他們,重罰,一定重罰!”
“哼……”那個被稱作薛夫人的女人冷哼一聲,一臉得瑟地道:“小謝啊,剛才他們說要把我們母女倆扒光了掛在樹上,你聽見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你,你們真是太不像話了!”謝書記指著我們大聲吼道。
只是他的吼聲剛落,周融一個箭步就到了他跟前,只見他一把揪住謝書記的衣領:“你想幫他出頭,我現在就送你下山!”
尼瑪,周融可不是說著玩的,他說完真的就把謝書記拎著朝一旁的懸崖走過去了。
望著如此一幕,我們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僅是那對母女傻眼了,他們帶來的幾個原本很囂張,很拉風的保鏢也傻眼了。
就連薛副廳長和我們也全都傻眼了。
“尼瑪,老周又想給別人玩蹦極了……”趙曉天目瞪口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