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辰沒見過母親,從小到大,十五年之久,沒有聽任何一人提及過母親。哪怕曾經在大宅內極為照顧閻辰的老管家面對閻辰的詢問,也從不開口。
而六皇爺給的答案就是閻辰的母親在生閻辰之時而死。
年幼的閻辰也相信了這個解釋,不過當知道人死之后,靈魂會去鬼界之后,閻辰沒有找父親詢問什么,但是與父親的關系卻一天天的惡化。十歲那年若不是身重奇毒被父親趕出了家門,再過幾年閻辰也會如姐姐閻魅一般離家而去。
以六皇爺的本事絕對能從鬼界將母親的靈魂搶回來,六皇爺可能是因為強者協議不可逆天而為。但是憑他的身份,從鬼界界主要回自己妻子的靈魂,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但這么多年來,六皇爺卻從來沒有做,而是又娶了一個女子,還生下了次子。
閻辰站在父親的角度上,替父親想過各種不找回母親靈魂的原因,但真就沒想過母親的靈魂沒有在鬼界之中,聽聞六皇爺的話,閻辰失聲叫道:“那母親的靈魂在何處?”
人死之后,靈魂沒有去鬼界,那便是成為了孤魂野鬼,以吸食活人陽氣為生,成為了鬼魔,這是最好的狀況,最差的狀況就是魂飛魄散了,徹底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無論是哪種狀況,閻辰都無法接受,誰希望自己的母親變成鬼魔?誰希望自己的母親魂飛魄散?
面對閻辰的問題,六皇爺只是長嘆一聲,雖然是分身,但隨著這一聲長嘆,看上去在瞬間便老了十幾歲一般,眉頭皺起,有著說不出的哀傷之色。
在閻辰的心中,父親就如同一個陌生人一般,臉色陰寒,目光冷漠,不怒而威,一舉一動都是那么的霸道??砷惓綇膩頉]見過父親這般,明明看上去是一個中年人,但現在給人的感覺卻如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
閻辰釋放出來的氣勢不禁為之一顫,繼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伯和凰驚訝的對視一眼,而后二人不約而同的飄到了遠方。有些事情他們雖然很想知道,但都是成精的老人,又怎會不知道有些事情縱然他們很想知道,但也不能去聽去問。
閻辰微微一嘆,輕聲問道:“那些年你游歷中土大陸,是不是在尋找母親的靈魂?”
因為感受到了父親如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閻辰才想起父親已經三百多歲了,也的確可以稱之為老人了。
六皇爺可以說是白手起家,憑借著一身境界打下了偌大的家業。三百多年的時間,風風雨雨,不知在鬼門關來來回回走了多少次。就算是閻辰這四個多月的經歷,都讓他感到了疲憊,若不是為了有朝一日殺上鬼界尋回母親靈魂,閻辰身重奇毒之后也不會那么不知疲倦的苦練身體強度,只為了那一絲肉身成圣的機會。短短的四個多月的經歷都讓閻辰感到了疲憊,更別說威名赫赫的六皇爺了。
雖然六皇爺是踏虛境巔峰期武修,心境早已修煉到古井不波的地步,但他畢竟是人,就算是圣人還有欲望,更別說離著成圣還有很大距離的六皇爺。
也正是想到了父親的年齡,閻辰心中的怒火也盡數平息掉了,聲音才緩和了許多。
“沒找到啊?!绷薁斂嘈χ鴵u了搖頭,說道:“就算是精通卜卦的神算子也算不出你母親的靈魂在何處,不過你母親雖以身隕,但神算子卻是算出你母親靈魂并未消散?!?
閻辰聞言,想要勸慰父親幾句,雙唇翕張數下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響。
神算子是與詭陣子一般,都是名震中土大陸的一代奇才。詭陣子自創的陣法以詭異揚名于世,而神算子是以窺天機測命理,一手卜卦神技而揚名天下,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就沒有算不出來的。而神算子都無法算出母親的靈魂在何處,閻辰還真不知該如何勸慰父親了。
六皇爺好歹也是梟雄一級的人物,在兒子面前傷感了片刻便恢復了如常,神色冷淡,眉宇間充滿了霸道之勢,目光冷漠,冷人不敢直視。
進到父親這般,閻辰心中也不自覺的松了口氣,但卻是習慣性的撇了撇嘴,顯然對一舉一動都充滿霸道之勢的六皇爺不是太那么的待見。
見兒子這般,身為老子的六皇爺雙眼一瞪,大有一掌拍死不孝之子的架勢。這反倒是使得閻辰翻了個白眼。
閻辰以為父親會罵自己幾句,不過卻是見六皇爺微微皺眉望向了遠方。閻辰眉頭也是一皺,轉身向著遠方望去,一片空曠,但閻辰知道六皇爺必定是發現什么,不然不會皺眉。
李伯和凰也注意到了這對父子的表情,不禁的轉身望去,什么也沒看到,不過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了眼中看到了一抹隱藏極好的笑意。
不等閻辰開口詢問,六皇爺便是猛然一揮手,身旁出現了一道豎直黑線,撕裂空間,形成黑洞,而六皇爺卻是看著閻辰,說道:“老子走了,從幽冥荒原出來后去血燕那取《丙火掌》吧。”
閻辰出奇的沒有撇嘴,嘴角卻是微微翹起,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小子?!闭c進入黑洞中的六皇爺,腳步一頓,轉身看向閻辰,撇嘴說道:“身上被人留下了印記都不知道,真給老子丟臉。”
說罷,六皇爺不在遲疑,大踏步的進入了黑洞之中,消失不見,而后黑洞也快速的閉合化為豎直黑線消散在天地間。
“印記?”閻辰眉頭一動,旋即靈識釋放而出,將自己全身上下感受了一番,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什么印記。
難道是唬人?這倒是有可能。
閻辰對自己的靈識有著很強大的信心,微微一琢磨,覺得可能是父親臨走之前唬自己一下,這很符合他這幾年對子女的態度。
不過閻辰看向李伯和凰的時候,眉頭卻是一皺。
李伯表情如常,看不出一絲的端倪,但是凰卻是不敢與閻辰對視,目光躲躲閃閃。
閻辰心頭一動,一臉微笑的看著凰,輕聲說道:“凰姨,你覺不覺得李伯是個渾人?”
凰微微一怔,有著摸不著頭腦,閻辰怎么忽然說起這事了,但她很熱衷擠兌李伯,所以當下點了點頭,幸災樂禍的看向李伯,說道:“的確是個渾人。”
“我怎么就是渾人了?”李伯也是摸不著頭腦,看向閻辰,疑惑的問道。
閻辰
根本就不理會李伯,依然是一臉微笑的看著凰,笑著問道:“凰姨,我身上被人留下印記了,暈人不告訴我,那您怎么也不告訴我?”
“我……我……”原本一臉幸災樂禍的凰,臉上的表情僵住了,窘迫不堪,想要解釋卻又找不到借口,一時語塞。
“哈哈……”李伯看著窘迫的凰,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見李伯和凰的表情,閻辰就知道自己真蒙對了,身上竟然真的被人下了印記,而且他們二人都知道,但是卻沒有告訴自己。
“老頭,你還好意思笑。”閻辰咬牙瞪著大笑不止的李伯,憤憤的問道:“是誰在我身上下了印記?何時下的,我竟然一無所知。”
到了這個時候,李伯也不準備隱瞞什么了,算算時間也覺得華牽衣那小丫頭應該快趕來了,但為了保險起見,李伯笑著擺手說道:“別急別急,只是一種很罕見的印記,對你并沒有傷害。”
李伯的話音未落,凰便化為一道金芒鉆進了閻辰體內,一言不發。
同一戰壕的戰友先跑了,李伯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说男宰永畈芮宄?,所以為華牽衣拖延時間的事情就由李伯來做了,他二人必定得有一人將事情攬在身上,李伯是極為熱衷做這等事情的。
閻辰對凰的忌憚高于李伯,所以凰回了他體內,閻辰也就裝作沒看見,繼續拿李伯撒氣,問道:“什么印記?追蹤我的印記嗎?何人下的?”
“嗯,的確是追蹤你的印記?!崩畈χc了點頭,說道:“老頭子在世之時,這種追蹤的手段就不常見,后來更是失傳了。不過你身上的印記若是差了一些,不過能鼓搗出這種印記人也的確有幾分本事,至少是懂得煉器和源陣,還得熟知草藥性能的武修,不然還真無法鼓搗出這種追蹤術?!?
閻辰聞言,不由得一驚,問道:“這是什么印記,竟然這么復雜?為什么我靈識都查探不出這印記?”
“靈識查探不出很正常。”閻辰笑瞇瞇的看著閻辰,說道:“這種印記是直接在你的靈魂上做手腳,你的靈識當然查探不出來。若不是我和你凰姨在你體內寄居,感受到了你靈魂的波動,不然也無法發現。
李伯忽然長嘆一聲,幽幽的說道:“你父親不愧是踏虛境巔峰期的強者,但是分身就能感受到你身重印記,若是本尊在此,我和你凰姨可能在他面前都不敢抬起頭。”
“那就是這幾日被下的印記?”閻辰雙目一瞇,眼中劃過一抹寒光,冷笑道:“這升天塔第一層的層主白荒還真是不知死活,被斬一臂竟然還不長記性,真以為小爺不敢砍下他的腦袋當球踢嘛。”
李伯呵呵一笑,說道:“白荒可沒有這個本事,是華牽衣那小丫頭在你身上下的印記,就是不知道這追蹤術是不是她自己鼓搗出來的。若真是她自己鼓搗出來的,那老頭子之前可就真小看她了?!?
“華牽衣?”閻辰臉上出現了一抹驚詫之色。
這小丫頭十四歲就達到了化液境后期,若是還懂得煉器、源陣和熟知草藥性能,那這小丫頭就真不簡單了,完全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