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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到了子時,出了異事,只聽不知何處,有人喚著那小姐的名字,那小姐自被子之中起身,就站起來了,接著,小姐腳下,像是平白無故,出現了一個把手,小姐蹲下身來,拉著那把手,便走了下去。
那盯著小姐的丫鬟們見了,忙也跟了過去,可是再往床下一看,只有平素那張團花地毯,掀開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地面,根本沒有甚么把手,甚么洞口的。
次日里,小姐又回來了,不管怎么問,小姐都只說一直睡著,不曾起來。
御史大人聽說了,便親自去女兒門口等候,果然,御史大人也看見了那憑空出現的門。
小姐閉著眼睛,夢游一般,腳下卻輕車熟路,自在的進了那一道門內。
御史大人本想跟上去,看一個究竟,偏生那個呼喚小姐名字的聲音響起來,御史大人手腳無力,動彈不得,只眼睜睜的望著小姐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御史大人又驚又怕,想起周遭關于百花神教的傳聞來,雖然次日小姐還是平安歸來,卻還是便急急火火的寫了信,請太清宮相幫。
我合上信,心下想著,難不成,真是百花神教呼喚信徒的一種方式么?過去看看也好。
我想起了那個錦添說過的話來,百花神教那里,好像知道我身體的下落。
那里,會是一個什么光景呢?
正邊往外面走,邊思慮著的時候,只覺的有人在我頭上敲了一下。
回頭一看,是蘇沐川,正笑的露出了虎牙來,瞇著眼睛說道:“等了你許久,怎地這會兒才出來?月春子師叔沒有為難你罷?”
“云春子師叔今日怪怪的,一心一意想給玉琉出氣似的,人都不對勁兒了,不知道算不算為難,教我往白御史家中,去瞧一瞧是不是發生了甚么異事?!蔽叶读硕妒掷锏男牛溃骸罢f是大概這件事情跟百花神教有關。”
“是么……”蘇沐川接過信,看了看,笑道:“既如此,二師哥與你同去可好?追查百花神教的事情這樣重要,果然一點機會也不好放過的。”
我忙點點頭,道:“既如此,便辛苦二師哥了。”
“甚么辛苦不辛苦的,身為師哥,照料師妹也是應該?!碧K沐川偏著頭笑道:“大概,會是一件很好玩兒的事情吶?!?
“要是御史大人聽了,可不會覺得好玩兒?!蔽掖鸬溃骸岸煾绲搅四抢?,最好可不要總是笑的這么高興?!?
“二師哥心內有分寸,哈哈哈哈……”
蘇沐川的笑容真好看,可是,什么時候,陸星河才能對我露出了那種笑容來呢。
今日里,在跟玉琉的爭吵之中,他雖然是向著我的,可是總覺得,他的心,似乎一直飄忽不定。
我好像,根本沒法子掌控。
“對了,”蘇沐川道:“等事情辦完了,咱們一起去吃牛家胡同的驢打滾罷?!?
“我知道那一家鋪子,”我忙道:“他們家的驢打滾可貴的很,十分出名吶,我還從沒吃過呢?!?
“以前,咱們常常一起去吃?!碧K沐川笑道:“去晚了都買不到呢?!?
“好?!蔽尹c點頭,道:“希望這件事情能辦的順利罷?!?
“既然跟百花神教有關系,那,我也去吧?!蓖蝗?,身后傳來了死魚眼那干巴巴的聲音。
我和蘇沐川一回頭,正是陸星河站在了后面,蘇沐川不禁奇道:“大師哥?你怎么也來了?外出有事么?”
“嗯,”陸星河道:“也沒什么事情,不過是聽說了百花神教,這才有了興致?!?
“一行人,倒是也浩浩蕩蕩的,”蘇沐川笑道:”難得的熱鬧呢。”
“帶上了玉琉,可就更熱鬧啦!”我笑著說道。
陸星河沒有理睬我,只是徑直往外面走。
蘇沐川對著我微微一笑,我們便一道往白御史家去了。
白御史的家宅住的,有點荒。
說起來,其實距離著京城中心也不算太遠,可是偏生家宅的附近,并沒有什么鄰舍,而是依靠著一個荒山。
那荒山便是夏日里,也是白茫茫的寸草不生,就在這白御史家宅后面。
也許,這個樣子的住宅,能讓白御史的風評給人傳的十分清廉,可是這倒是剛好犯了陽宅的忌諱。
這種忌諱,叫做廉貞煞。是窮山惡水的惡煞。
“好像,這白御史不信風水?”蘇沐川笑道。
“大概是吧?!标懶呛悠桨灏宓恼f著。
見著我們來了,早有站在門口的仆役過來請了我們進去。
不似平日見到的貴人家中敞亮,倒像是十分小巧的,管家自里面迎了我們進去,堆笑道:“幾位道長過來了,有請有請,方才我家老爺因著朝廷之中的要事,往那宮中去了,著實怠慢了?!?
“不敢當,”陸星河與那管家應酬了幾句,便一道進去了。
因著小姐是閨閣女兒,陸星河與蘇沐川便不好進來,我獨個兒進到了那繡樓之中。
繡樓里面,幾個居室整整齊齊,那香閨,正處于六煞文曲位,啊,廉貞煞不說,只怕這個地方的布局,又是一個桃花煞。
我忍不住疑心起來,這個家宅,難不成是與白御史有仇的人布局建造出來的么?簡直是有甚么煞,就犯什么煞。
桃花煞,顧名思義,能讓主家感情失和,女子有外心,還都是些個不吉利的桃花運。
嘖嘖嘖。難不成那小姐的事情,也能跟奇異的桃花運有關么?
兩個青衣丫鬟恭恭敬敬的管我行了禮,柔聲且與那門內之人道:“小姐,太清宮的仙姑來了?!边厡⑽易屃诉M去,
我道謝進了門,一個嬌俏的少女滿臉不安的坐在閨房之中,見了我,倒是愣了:“你就是,那太清宮的人?”
我點點頭,行禮道:“花穗有禮了?!?
這個小姐斯文有禮,生的也非常溫和可親,與我歲數差不離,而且,十分明顯的,像是帶著點陰氣,眼眶子發青,印堂上很暗,不消說,準是跟些個不該產生關
系的東西產生了關系。
“不用多禮,我的閨名,叫做水鏡,實在想不到,來的也是一個女兒家,”那小姐精神尚且還好,倒是且先松了一口氣似的:“不瞞你說,我倒是,還害怕的很?!?
我笑道:“小姐見笑了,男女授受不親,總不能教男子進來與小姐相見的。”
“我的事情,你也聽說了罷?!彼R小姐有幾分緊張似的。
我點點頭,問道:“小姐難不成,自己當真沒有一點察覺?”
水鏡小姐搖搖頭,道:“不曾有。”一雙眼睛,不大敢看著我似的,只是游移不定,一面說著話,兩手還絞弄著衣角,像是十分緊張似的。
我瞧得出來,這個水鏡小姐,九成是在說謊。深居閨閣之中,也沒有甚么姐妹,想必對人情世故,也不見得多了解,該,是很容易上當受騙的那一種單純女子罷。
這樣的小姐,應該什么都不缺,還會有什么樣的欲望呢?年輕美貌,不曾婚嫁,家境優渥,該是別無所求的,估摸著,就是中了這桃花煞,跟心儀的男子有關了。
我與那小姐且閑話了幾句,看那水鏡小姐不大緊張了,才笑問道:“冒昧的問一句,水鏡小姐現如今,可有心上人了?”
“這……”那水鏡小姐像是嚇了一跳,白凈的面孔騰的一下便紅了:“花穗姑娘,怎地居然說出了這樣的羞人的話來……”
我一看,心下里有了底,便說道:“橫豎這里并沒有外人,小姐你也知道,花穗是來幫助小姐的,若是小姐身邊出了甚么亂子,那有些個精心維護著的東西,只怕輕而易舉,就毀于一旦了,小姐只當是與閨中密友說些個女兒家的私房話,小姐放心,花穗是不會說出去的, 瞧得出來,小姐心中,大概也憋悶的很罷?”
那水鏡小姐勉強說道:“這件事情,我……”
“小姐可以考慮考慮,”我說道:“晚上我和師兄們會在屋子之中幫您做法,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們要在這里做法?”那水鏡小姐的面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要……如何做法?”
“做法,自然就是清除了屋子之中,不該有的東西了。”我答道:“比如說,某一道旁人看不到的門,有可能便就是妖異變化出來的幻境,將妖異清除,便是我們做法的意義了。小姐先思慮一下,想起來什么,只管告訴花穗就是了,花穗可以等?!?
那水鏡小姐咬著下唇,思慮良久,方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只希望……只希望你們不要傷了他,他與我,分分明明,便是兩顆真心,只可惜,一定是經受不起世俗的眼光的,我們才……誰知道,現今事情居然鬧的這樣大……”
很顯然,又是私定終身后花園的戲碼,只可惜,這一次的翩翩佳公子,未必是人。
我忙點點頭,道:“小姐只管說罷,同時女兒家,能相幫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水鏡小姐猶豫了一下,未語,臉上先浮現了兩朵紅暈來:“其實,先害上了相思病的,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