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昊鳴怒而掙斷了麻繩,一閃手亮了金錯刀出來:“唐更闌,你的聰明,會要了你的命!”惡狠狠的語氣,再不是之前那個對著山纓和阿仆愧疚維護的淳于昊鳴了。
阿仆清淡一笑,桀驁俊朗:“這條命不是你的,你拿不走。”
“淳于昊鳴,恣意傷害凡人,你不怕觸犯天條,遭到天罰么?”山纓質問。她緊張的攔在阿仆的前面,櫻釵早化成了櫻鞭,隨著她的心意波動著。無論阿仆怎樣強悍,終究是凡人,又要如何與神將一戰?她天劫的時候阿仆為她受傷之重,教她差點失去他,她已經不能承受了。
阿仆卻右手橫了云斬,左臂將山纓攬回自己懷中,低頭吻在她的秀發:“別怕,我不會有事的。”輕輕笑著,“若是教你擋在我的前面,我還是男人么?”
“可是你……”山纓蹙了眉,回頭望著阿仆。
“夠了!”淳于昊鳴再忍受不了,看著阿仆與山纓如此親密,他心中的火焰燒得比魅頡的火鏈更熾烈,“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原還想留你們一陣,然而現在來看,你們一個也活不得!山纓,我本那么愛你,如今是你對我不起,卻別怪我狠辣!”
山纓冷笑搖頭,簡直要啞然:“淳于昊鳴,無恥也要有個限度。縱然是鄭觀塘,也沒到你這樣的程度!”
倒是阿仆,比山纓更淡然的樣子:“山纓,何必與他再多言?事已至此,廢話下去也毫無意義。”面目遽然而冷,酷寒厲烈,“淳于昊鳴,你對山纓所做的,對蒼離公子所做的,我都不會忘記。今日,便將這筆債徹底算清吧。”
“哼,你倒也要有這本事!”淳于昊鳴不屑。縱然阿仆將他一切都看透又如何?凡人終究是凡人,怎樣也不會是神將的對手。
山纓擔憂著阿仆,在他懷里掙著:“你……”
“信我么?”阿仆緊摟著山纓,柔聲問她。
山纓立時靜了,抱著阿仆的胳膊,垂了眼睛:“我信你。”
“那就等等我。”阿仆溫柔笑了,放開了山纓。再向著淳于昊鳴時,已經有著不遜于神將的氣勢威壓,“淳于昊鳴,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么?當時你侮辱了山纓,我的話并沒說完。”
“你要說什么?”淳于昊鳴不屑一顧,“區區凡人,也敢大言不慚?”
“淳于昊鳴,敢情一戰!”阿仆傲然卓然,云斬在半空里劃出銀光寒芒,抬手一劈,便斬碎了半截亭柱。
淳于昊鳴卻不會怕阿仆,金錯刀迎上,要好好教訓那不知所謂的凡人。
山纓憂慮望著阿仆,只見著一片金光銀芒,耀眼奪目。她不懂武功,也不知道那兩人究竟戰況如何。
“山纓,你難道忘了,還有我么?”魅頡輕嘲著,“那凡人好大的膽子,看來也算是有些本事。難怪淳于昊鳴都要栽在他的手里。”
“魅頡,你不該……”
“我已做了,再無回頭的可能。”火鏈輕響,宛如嘆息,“山纓,我真羨慕你……”
山纓還想說話,卻不妨火鏈撲面而來,僅僅挨著的熾熱就要把她燒著了一般,炙烤得難捱。櫻鞭疾揮,算是勉強應付過了一擊。卻眼見著又一道火焰破空而來。山纓不敢與那火鏈相碰,草木易燃,挨著她便受不得了。緊著退開,隱在了一棵樹后。
然而魅頡卻絕不放過山纓的樣子,火鏈席卷,要將一切都焚盡一般,緊緊追著山纓。
山纓又躲了起來,在樹叢中閃身隱現。只是她終究腿腳不便,卻沒有魅頡來得靈便,幾次差點被魅頡燃著,衣裳沾了焦黑。才剛喘息著藏在棵樹后,魅頡火鏈又至,不給半點機會。山纓無奈,櫻鞭攔截,與火鏈交纏,火焰騰然而起,順著櫻鞭一路燒了下來。山纓驚丟了櫻鞭,阿仆為她做的釵子便化為了黑炭。
魅頡冷笑,追擊而來。山纓躲得倒也快,魅頡火鏈便纏在了一棵樹上。魅頡稍微使力,便將那樹連根拔起,拋在一邊。
幾乎與此同時,那樹底下猛地竄起一道水泉,全部撲在魅頡的火鏈之上,立時澆熄了魅頡的火。
山纓手中一揚,又是一枝櫻鞭翻卷,這一枝卻不再是綠浪,反而是串串櫻花閃爍光芒,由淺入深,燦爛異常。櫻鞭經過水泉,裹著淋淋漓漓的水,仿佛帶起一陣細雨蒙蒙,順著魅頡鎖鏈攀延而上,纏緊了魅頡手臂,圍卷在魅頡的頸項。
魅頡脖頸如圍了一圈粲然花環,卻是動也不敢動的。鎖鏈也頹然墜地,熄了火焰。
“魅頡,我不想傷你。”山纓說完,陡然收了手中櫻鞭,又化成了櫻釵。團團錦簇的櫻花在釵頭顫微微的,隨著風散了淡然清香,“魅頡,收手吧。”
“晚了。”魅頡忽然笑了,風過春來,化雪融冰:“山纓,你還是那么單純。不過,總算會動腦筋了。是那個凡人教給你的?”她看似不經意的望向阿仆和淳于昊鳴的戰團,卻輕笑著,“雖然他確實不錯,然而,終究還是
個凡人。”
阿仆又是一身浴血。然而卻是越戰越勇,也將淳于昊鳴逼迫得退了幾步。只是這一次淳于昊鳴也注意了,卻不教阿仆再用上搏命的招數。真要是以命抵命,淳于昊鳴舍不得。一時半刻,竟也是膠著不下。
山纓咬了牙:“我信他!”這般說完,豁然開朗,山纓不禁綻了笑顏出來,便是春風吹開了櫻花,一樹繁華美艷,“我信他。若是我連他都不信,我還能信誰?他從未教我失望過。”
魅頡略歪了頭,似在玩味著山纓此時的情態。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山纓,自信,而驕傲。正淡品著,陡然變了臉色,手中鎖鏈再起,飛騰著向著山纓襲去。
山纓驚躲,卻閃避不及。眼見著鎖鏈將到她面前。
“山纓!”阿仆厲喝,放過淳于昊鳴,也向著山纓撲去,云斬橫揮,卷上了魅頡鎖鏈,左臂一攬,帶著山纓閃避到一旁。
然而金錯刀也幾乎同時追至,砍在阿仆的肩膀。另一把刀也跟著刺向阿仆后心。
“叮當”脆響,凡鐵應聲而斷。白衣的俊俏公子一腳踹飛了偷襲的人,匕首截住了金錯刀的第二擊。
“阿仆,你怎么樣?”蒼離著緊的問,“山纓可還好?”
“山纓沒事。”阿仆咳了兩聲,笑了,“蒼離公子來得及時。”
蒼離卻一邊與淳于昊鳴打斗,一邊冷笑:“你是想說我來得太晚了吧!這淳于昊鳴都快輸給你了,我卻來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胡說八道!我怎會輸給一個凡人!”淳于昊鳴憤怒,臂上用力,金光閃爍,全籠罩在蒼離身上。
“他刀該斷了。”阿仆平靜說著。
“算他倒霉,竟然遇到了你!”蒼離傲笑,匕首上撩,正與金錯刀相撞,錚然一聲,金錯刀果然斷成了兩截。
淳于昊鳴驚得后退,緊忙收手。不敢置信眼前景象。尤其對著阿仆,竟有些驚恐。
山纓、魅頡都是驚詫,不懂神器金錯刀怎么會說斷就斷。
只是山纓更擔心的卻是攬著她的人:“你怎么樣了?”那血人輕咳,喘息頗重,身上刀口又不知添了多少。
“無妨的。別擔心。”阿仆笑著。
“到底,怎么回事?”魅頡不禁問出來,“為什么金錯刀會斷?”
山纓想了想,卻明白了:“大約是他的血吧。他的血奇異,似乎可以破壞神器。”然而為什么阿仆的血能夠如此,她卻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