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鞭子并沒有落到閔良的身上,因為他抬頭,十分認真地看著阿芙,是非常難得的一本正經。
“衛小姐,你這雙手,剛才摸了什么東西?”閔良平日沒有個正經模樣,但這次開口卻非常嚴肅。
我琢磨了下,往下咬了咬唇。
先把白面關公的事情同他們說了一遍,然后再說我看到一口奇怪的大缸,本想打開但心中實在害怕,所以就算手落在大缸上,最后還是收了回去。
不過聽閔良剛才話語里的意思,應該是這大缸底下藏了東西?
商榷也把我的手捉了過來,放在他鼻尖上,細細地嗅了嗅,雖知道他是在做正事,但是我還是忍不住面頰一紅。趕忙瞪了他一眼,卻又不敢把手抽出,再看向商榷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委屈了。
他捉了我的手,聞了好久才略帶嫌棄地丟開,“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紫河車嗎?你們至于一個個,都大驚小怪的。尤其是你,這點見識還是有吧。”
然后閔良就不說話了。
其實做冥王也挺可憐的,不但要時時刻刻提防著阿芙的小皮鞭,還有隨時被商榷嘲諷的可能,僅從這兩點出發,閔良就不容易。
不過,紫河車是什么?
關于這個問題,阿芙給出了官方答案,“紫河車,就是胎盤。如果將其曬干的話,就是一味中藥,最初是在《本草拾遺》一書中出現,據說可以用來溫腎補精,益氣養血。”
阿芙說得一本正經,但我卻覺得怎么聽怎么滲人,雖然的確聽說過用胎盤來入藥,但是老實說還真是有些難以接受,總覺得奇奇怪怪的。
偏偏閔良還在這個時候補充了一句。“可是那大缸里裝的,又不是已經曬干了的紫河車,乃是已經成型還在生長的。”
我本就覺得心中膈應,聽閔良這么一說,徹底就不淡定了。只瞪大了眼睛,好久都沒有回味過來。“那個……你是認真的?”
閔良點頭,他難得那么認真。
阿芙就在一旁一邊玩弄桌上的陶俑一邊問我們,“你說衛蔚他吞噬七人眾亡靈,又飼養眾多紫河車,到底打算做什么呢?倘若只是想養兩三只小鬼,也犯不著那么大的動靜吧。”
“那個,紫河車可以用來養小鬼?”我眨了眨眼睛,總算見縫插針地開口問道。便見得阿芙點了點頭,“那是亡靈的營養劑,養小鬼是需要那樣的東西,但是我總覺得他并不打算養小鬼。”
我明白阿芙的意思,畢竟衛蔚當年就是因為爺爺要養小鬼,所以借用了他二十年的壽命,他也因為這事情對爺爺心存怨懟,耿耿于懷。
所以,他應該對小鬼非常排斥,定然不會親自飼養。
我也覺得挺奇怪的。
偏偏外面響起了敲門聲,讓我們的談話不得不中斷,商榷皺了皺眉,遲疑了下還是將門打開。外面站著的是個道士,之前在商會的時候,我們見過兩面。
“會長,副會長,原來您二位都在這里,那我這剛好一并通知了,今晚在商會會舉行一個會議,還望兩位可以蒞臨出席。”
那人陪著笑地開口。
商榷還沒有決定答應不答應,一旁的阿芙就果斷開口。“行吧,我們晚上過來便是。還有,你下次得叫我姑奶奶。”
那人交代完了,也就連忙離開了。
閔良就沖著我們點了點頭,“行吧,你們晚上都過去,就留我和采臣兩人相依為命,幫著開店。”他一面說,一面循著膽小鬼他人在什么地方,不過環顧一周并沒有找到。
他倒是想讓采臣陪著他開店,但是膽小鬼未必會答應呀。
不過他剛剛話語里另外一層意思我是明白了,扁了扁嘴巴,賠了一句小心地開口,“那個……我也要去?”閔良剛才那話雖然沒有明說,但顯然已經把我也安排進去了。
阿芙便沖著我點了點頭,將那串懸掛在房梁上的佛手枯骨取了下來,“鬼差今晚也會到,既然七人眾沒有了,這東西你拿著也用處不大,還是還給他們吧。”
阿芙一面說,一面將那東西取下,往我的懷里一扔。雖然形狀上是朵漂亮的蓮花,但是想到是人的頭骨,我還是瞪了她一眼。
好好說話就好,這種東西別往人家懷里扔呀。
不過就瞪了阿芙一句,斷然不敢開口攔著。商榷懶洋洋的,已經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換好了衣服,然后將我打量了下,“行吧,你這樣也能出門。”
我把自己打量了下,挺簡單的一身,出門的確夠了。但是往阿芙身邊一站,就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了,但是我必須得說一點。
那就是……
無論我穿什么,都得被比下去,軟件不行,硬件再怎么升級,都沒有用。
不過他兩并沒有理會我在糾結什么,而是一前一后地帶著我出了門,朝著那個會所走去。等到出門的時候,我又是抬頭看了看對面的店鋪。
已經一整天了,竟然還沒有開門。
我也挺想問問衛蔚,是不是除掉七人眾之外,他還吃過其他的亡靈和厲鬼,并且也將他們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我也想問問閔良,他既然不許鬼吃生魂,那么準不準人吃鬼魂呢?
琢磨著,已經進了商會。人來得七七八八,不過中間多了一把椅子,除掉阿芙和商榷之外,竟然還有了我的位置,且……還是個不錯的位置?
中國人在座位上一般都非常講究,比如長幼有序,在安排位置的時候,都會根據輩份尊貴等等來排列位置,這多出來的一根凳子,就在尊位的一側。
我皺了皺眉,也不像是給我準備的。就瞧見他們都十分期待地看著我,眼里滿是炙熱。我壓低聲音問了商榷一句,“那個,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么?”
“坐吧。”商榷翻了個白眼,絲毫不明白我為什么會那么緊張,“你上次不是收拾了一只攝青鬼嗎?這個位置,你坐得。”tqR1
瞧商榷這話說的。
不過也的確是這么一回事情,我雖然是仗著衛家祖傳的桃木劍收了攝青鬼,但事實畢竟擺在那里了,估計人形鬼差也和這些人說了,所以他們尊重我,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
可我坐在那椅子上如坐針氈,還沒有坐商榷懷里時萬分之一的舒服,正在各種糾結的時候,門又開了。
這次進來的人是,是衛蔚。
他還帶了秦越和藍藺。藍藺跟在秦越的身后,甚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