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商榷到了樓下,因為把疾行鬼請上來是需要用到一碗米飯,但是偏偏鍋里沒有剩飯,還得現(xiàn)做。所以得稍微等等。
我用手托著腮幫,想著剛才驚險的一幕,心中還是有些后怕。也不得不承認,就算知道那些話并非商榷的本意,但當他質(zhì)問我的時候,心還是不由得一痛。
這后半夜似乎是下雨了,因為隱隱約約聽到,淅淅瀝瀝,雨打瓦片的聲音。豐都是古城,放眼望去,都是紅磚黑瓦,和大都市的高樓大廈,截然不同。
“扣扣……扣扣……”敲門聲突然響起,我和商榷相互看了看,覺得有些蹊蹺。都這個時候,會是誰在敲打秦衛(wèi)的門呢?
來者不一定是人,而他,又是為了什么而來?
我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商榷見我如此,連忙安撫了句?!鞍⑦t,你別怕,我去把門打開?!?
我遲疑了下,想攔著商榷。
他卻同我說,“這都已經(jīng)送上門來了,哪有不開門見客的道理呢?你去沏壺茶,我倒是要看看,外面那人是誰?!?
我默了默,反正躲不過,開門就開門吧。
然后就目送商榷過去,將秦衛(wèi)的門打開。門剛剛打開一半,外面的人也剛剛看清楚容貌,然后商榷重重的一下,竟然將門給關(guān)了起來。
“喂,你放我進去呀?!蓖饷骓懫鹆烁裰氐那瞄T聲,擊打得門都搖搖晃晃的?!氨具鞔罄线h千里迢迢的過來給你說正事,你丫讓我吃閉門羹?”
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不怪黎琛,怪只怪我們本來提心吊膽地想著外面會是個什么鬼東西,也做好一場惡戰(zhàn)的準備了。只偏偏的,敲門的是他,這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再加上商榷看不慣黎琛,覺得他帶壞了子若,不想見他,所以自然順道就把門關(guān)上了。
“喂,你別以為你把門關(guān)了,小爺我就進不去了!我告訴你!我連房子都可以拆了!”黎琛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時隔多日不見,貓咪果然還是一如既往,性格惡劣脾氣壞。
我有些頭疼,現(xiàn)在十萬火急的時候,我還得看兩個幾千歲的孩子吵架?只能頗為無奈地看了商榷一眼。
“把門打開吧,先聽聽黎琛要說什么。再說了,就他這動靜,還不把周圍的住家街坊吵醒?”
現(xiàn)在那么晚了,擾民不好吧。
我話音剛落,商榷就懶懶地抬手,將門打開了。他雖然心里面不爽,但黎琛還是得放進來的。
他知道輕重。所以剛剛的閉門羹不走心。
可偏偏貓咪當真了,因為商榷開門的同時,他也打算撞門?!?
然后,門一開,他沒有剎住車,就沖了進來,整個人撞在柜臺上,還把上面的茶杯撞了下來,變成了碎片。
那模樣可笑滑稽。然后商榷補了一句。“茶杯一百塊,我收人民幣?!?
…………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還好還好,沒有把腹肌笑出來??刹皇俏倚c低,實在是剛才那幕太可樂了。
然后我就被黎琛狠狠地瞪了一眼,他也覺得自己剛才丟人丟大發(fā)了,卻還想著稍微掙回一些面子,故而埋怨了句。
“衛(wèi)遲,你笑什么?你家男人欺負我,你就不能打抱不平?”
我剛打算緩和下氣氛,商榷就將我拖了過來,入了他的懷中,冷冷地將黎琛打量了番,特別走心地回了一句。
“不能。因為她只會向著我?!?
這話沒有說錯,只是時機不對。我看看黎琛,又看看商榷,總覺得他們下一刻得打起來。遲疑了下,將話題一轉(zhuǎn)。
“對了,黎琛,你剛剛說有事情,是什么事情?”
上一刻還盤算著要和商榷拼命的黎琛,卻突然換了副嚴肅的表情。他將身子直了起來,又環(huán)顧四周,問我。
“秦衛(wèi)是說話的地方嗎?”
他這一開口,別說把我嚇了跳,就連商榷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我見他鼻尖顫抖了下,應(yīng)該是在嗅這附近有沒有奇怪的鬼氣,約莫停了停。
他說。tqR1
“你說吧,不會有旁人聽到。”
“我過來,走的是鬼道,從錢塘江到豐都,只用了半個時辰。”他將身子靠在門上,十分認真地回憶到。
“說重點。”商榷打斷了他,但是卻將我抱得更緊,他的緊張我覺察出來了,而我也是一樣。
黎琛白了商榷一眼,不過非常難得的,沒有和他呈口舌之快,而是繼續(xù)自己剛才的話。
“半個時辰前,一帶著面具的黑影帶著烏山妖獸,經(jīng)由錢塘江的百匯口入了地府,下到第一殿、第二殿?!?
話音剛落,商榷豁然一下站了起來,都忘記我還在他懷里了。
差點就摔了下來。
不過顧不上這些,趕忙詢問黎琛,“你……你說的是真的?”
黎琛不爽地看了我一眼,將剛才那話再說了一遍,并補充了一句?!澳阌X得,這種事情我都會拿來開玩笑?”
他是沒有正形,又不是不知道輕重。
商榷皺了皺眉,帶著遲疑詢問黎琛,“他帶著烏山妖獸,從你錢塘江的百匯口入,你就沒有攔著?”
黎琛這身雖然狼狽,但只有雨水不見傷口。
也不像剛剛經(jīng)受了一場鏖戰(zhàn)。
商榷這話說的,黎琛臉上多了抹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支支吾吾地笑了笑,“我就沒有攔著?!?
大抵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些太廢物了。他又補充了句,給自己找了個臺階。
“你們?nèi)羰侵拦砻嬷碌暮谟笆钦l,估摸著也會像我一樣,躲得遠遠的,哪敢招惹?!彼辶饲迳ぷ?。
“竟然是擇善呀。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竟然有幸看到地府的兩位冥王大人。”黎琛嘖嘖。
不過商榷反駁他一句。
“地府永遠只會有一位冥王大人。你若要拜碼頭,也只能選一位?!边@話,說得沒有頭,也沒有尾巴。
可我卻明白商榷的意思,他得確定,黎琛是我們的敵人,還是我們的朋友。他到底居于如何立場。
不抵抗開了錢塘江的百匯口,又千里迢迢過來告訴我們,他到底站在哪一邊?
做朋友,自然好;做敵人,也無所謂。
只,容不下態(tài)度不明的墻頭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