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俊一提起媽媽,頓時眉飛色舞起來。
“等等,爹爹還忘了問你,昨晚,你和你媽咪做了什么?為什么你突然從魔衣的手上就掉下來了?”弘雋板正小俊俊的身子,問道。
“啊?爹爹不知道?你這么威風(fēng),這么多人怕你,可是小俊俊覺得爹爹好笨哦。”小俊俊吃吃的笑著,露出一嘴整齊潔白的小牙,也笑瞇了眼睛。
一會兒,就遭遇兒子兩次鄙視,弘雋的面子有些過不去。
“其實是這個刀子救了小俊俊的命啦。”小俊俊見弘雋有些訕訕的,便不賣關(guān)子了,從肥大的袖籠里掏出一把銀亮的,怪模怪樣的刀子。
弘雋拿過刀子比了比,手掌那么長,一邊有刀刃,一邊是鈍的。他仔細看看,看不出名堂。
“這個刀子以前是媽咪的,媽咪說,這是她的防身物品。后來看小俊俊有功夫之后,就給小俊俊了。這個刀子可好用了,殺兔子,烤兔子吃都離不了呢。昨晚,媽咪看小俊俊在老妖怪的手上,就暗中給小俊俊比一個刀斬手腕的手勢。小俊俊那么聰明當(dāng)然就立刻明白啦。可是那老妖怪的功夫很高,小俊俊怕一擊不中,又惹怒他。所以就故意大哭大鬧,讓老妖怪覺得小俊俊是個笨蛋小孩子,對小俊俊放松警惕。所以,就這樣了唄。”
小俊俊理所當(dāng)然的縮縮肩膀,對昨晚的事似乎很不以為意的樣子。
弘雋摸摸小俊俊的細軟的小毛發(fā),眸眼有些深。他突然有一個想法,回皇城第一件事就要立太子。這個想法一旦生出,就有些恨不得立刻頒布圣旨,昭告全國。
弘雋知道這不是自己一時沖動的念頭,是這個孩子的確具備了一個勁君主該具備的一切。
敏銳的思微,聰明的頭腦,縝密的心思,勇敢的行為。
自己三歲的時候,在干什么?釣魚遛鳥,抓蛐蛐。可是這個孩子卻已經(jīng)有了保護自己和保護他人的本事。
“你媽咪干什么呢?”弘雋決定了皇位繼承人,縈繞在心頭多時的事情終于放下。不由得又想起和自己鬧別扭的女人來。
“媽咪困了,在睡覺。”小俊俊翻著馬車的七寶格子,翻出一串葡萄。一邊吃,一邊說道。
“媽咪在睡覺啊。”弘雋唇角抿起,露出一抹笑意:“那小俊俊在爹爹這兒吃好吃的,爹爹去給你媽咪按摩好不好?”
“爹爹去吧,但是記得要輕輕的哦。媽咪有起床氣,被弄醒了,會罵人的。”小俊俊又翻出一盒子堅果,目露興奮的時候又好心的囑咐。
弘雋笑笑,唐曉罵人?就是揍人,殺人的時候都見過,罵人都屬于溫柔的范疇了。離開自己的皇輦,站在原地等了一下,后面的馬車行駛到跟前。禁衛(wèi)剛想行禮,弘雋一擺手,自顧的上了馬車。
粉色錦被里,唐曉正睡得香甜。車廂里的悶熱讓唐曉的鼻頭滲出一層薄汗,也讓她一直蒼白的小臉浮現(xiàn)出誘人的紅色。
弘雋側(cè)躺在唐曉身邊,伸手將她攬在懷里。伸手摸著她的眉眼,心里說著:我要讓我們的兒子當(dāng)皇帝,你喜歡么?等小俊俊長大,我就把皇位傳給他,讓他操心這萬民的生計去。然后我們就一起去游山玩水,逍遙度日,你說好不好?
有了三千禁衛(wèi)軍的一路保護,后邊的路程一番順利。他們在半月后如期走進了皇城的大門。
唐曉抱著小俊俊從馬車窗戶往外看,不僅感慨。三年前,自己從這里走出來是一身鳳冠霞帔,作為公主和親去北國。不曾想,三年之后,自己卻是抱著孩子,同弘雋一起回到皇城。
命運有時候總是愛開玩笑,好的玩笑,壞的玩笑,總是讓你哭笑不得。
車隊進入皇城,前后都是禁衛(wèi)軍整齊的腳步聲。左右都是看熱鬧的老百姓。他們都在好奇,皇輦后面的華麗馬車里坐著誰?是皇帝私訪民間,來回來的美人么?
“停車。”馬車行駛到一處街道的時候,唐曉突然叫停馬車。
負責(zé)他的禁衛(wèi)軍躬身問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們就在這兒下車,將肖寒也隨我一起送到黃四街,栗子巷,三十五家。”唐曉說著,牽著小俊俊下車。
“媽咪啊,我們不和爹爹一起進宮么?爹爹說,宮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小俊俊有些皺臉的問道。
“小俊俊若是喜歡好吃的好玩的,媽咪不攔著。你去前面找你爹爹就是。反正,媽咪和爸爸是不會進宮的。”唐曉的口氣很清淡,但眼神決計不是溫柔的。
小俊俊幾乎是不做猶豫,飛身摟住媽咪的脖子:“小俊俊覺得,媽咪比好吃的好很多。”
唐曉滿意的笑了,抱著孩子就要走。
可是禁衛(wèi)軍不敢讓他們走。一個攔住他們的去路,一個急忙上前去稟報。
不一會兒,弘雋策馬匆匆從前面隊伍趕來,滿臉的不悅。
“你不想進宮?”弘雋翻身下馬,不顧周圍百姓的圍觀,伸手抓住唐曉的手,語氣有些急躁。
唐曉看著弘雋眉目如畫的眼角,輕輕把手從那禁錮的手里一點一點抽出:“進宮干什么?叫你一聲皇帝哥哥?”
唐曉低頭笑笑:“皇城到了,你的夢也就該醒了。我的家以后就在黃四街,從來就不在宮中。”
弘雋看著唐曉說完抱著小俊俊轉(zhuǎn)身,一步一步消失在人群之后,背影是那么執(zhí)拗。他收在袖籠里的手都不覺得攥的緊緊的。
深呼吸一口氣,翻身上馬,“把肖寒送到黃四街!”說完,馬蹄蹬蹬,又往隊伍前面而去。
隊伍的一場小插曲結(jié)束,繼續(xù)往皇城駛?cè)ァ?
街上的百姓都在交頭接耳,忍不住議論,不知道那神秘女子是誰,帶著個孩子,居然還敢公開拒絕皇帝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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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今天下誰不知道,這位登基三年的皇帝,不僅治國有良方,體恤民情,還是整個大梁最風(fēng)華絕代的男子。想嫁給這位皇帝的女人如過河之鯽。所以,去歲年前的那場選秀,各地滿十五的妙齡女子報名登記的就有三萬人之多。初選復(fù)選下來,剩下三百,各個姿容艷麗,品貌才學(xué)出眾。
然而這位皇帝選女人的方式也是奇妙,不看品貌,不問才學(xué),只是在最后遴選的之時候,弄了一個黑屋子,讓這些女人進屋子。誰出來的不哭,不花容失色,就選誰。
當(dāng)時民間聽聞這件奇事后,還紛紛褒揚皇帝,說他不愛美色,只愛膽大,穩(wěn)重之人。殊不知,當(dāng)時弘雋那么做,只不過是念念不忘唐曉。唐曉在他眼中其實不是絕色,甚至不及雪嬈的精致溫婉。但是他就是念念不忘,深入骨髓的想念。唐曉的倔強,執(zhí)拗,汴梁城下的浴血奮斗,華庭之上的大膽相救,都讓他不曾忘掉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