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不想承認都不行,自己此時就是那個犯著賤賤的人。
苦笑,挑明了,解脫了。他如果是驕傲的,就不會再來了吧。
可事實上,唐曉也有估計錯誤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他就看見黑虎往著宅子里搬東西。
小丫頭鶯兒站在門口怎么攔都攔不住,氣的哇哇的來找唐曉。
“黑虎,你這是……”唐曉堵住黑虎,滿臉不悅。
“我這也是聽命辦事。”黑虎錯開唐曉繼續該干嘛干嘛。
唐曉看著黑虎把一些用具直接搬進了自己的房間,簡直要氣炸了肺子。
不一會兒,喜寶背著包袱心不甘情不愿的進來。
喜寶看見唐曉還沒興奮的跑過來,就看見唐曉雙目如刀看著她身后的人。
喜寶回頭瞅了瞅,急忙拽著一邊已經看傻了眼的鶯兒跑的沒影。
弘雋一攏白衣,云紋云袖,青絲一半束起在玉冠中,一半披散在肩頭。眸中空盈,步步驚鴻的走來。
唐曉當時正手提黑虎剛搬進房間的青瓷釉夜壺準備扔出來。
不意外,青瓷釉夜壺砸在驚鴻翩翩的白色錦緞靴子邊,憤恨回房間就開始收拾東西。
你丫的有種!你來,我走行不行!
房門關上,有腳步過來,唐曉也不回頭,只是繼續收拾東西。
“宋寒肖原名肖寒,是我的手下。你若是走,他恐怕也就走了。”
一縷柳絮般的聲音飄出,輕輕軟軟。在屋子里飄了好幾個旋兒,也不落到地上。
唐曉猛的回身,這兩個‘走’,發音一樣,寫法一樣,只怕意思就大不一樣。自己走,是溜達溜達。宋寒肖若是走,就是走到姥姥家了。
“慶王爺,你原來是這么卑鄙的人!”唐曉一腳踹翻凳子顯示怒意。
弘雋彎腰把凳子扶起,用袖子輕撫,坐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靠你大爺!”
于是,不拘小節的卑鄙之人就堂而皇之的在這院子住下了。
幸好的是,香火沒跟來,那些個下人也都沒來。
如今宅子里有四個人了。
唐曉和弘雋劍拔弩張,不理他。弘雋頗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惹唐曉,在房間該干嘛干嘛。
弘雋我行我素,唐曉憋著一肚子火沒出發,有屋子也沒法進。在院子里轉了半頭午之后,只好懶懶的倚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下打盹。
忽聞門口一陣雞叫聲。她們宅子小,廚房也小,沒養雞,哪兒來的雞叫聲。
唐曉狐疑的掀起眼皮看看,宋寒肖正一手拎一只蘆花雞進來。
“來的時候集市上買的,給你煲湯喝補補身子。”宋寒肖把雞在唐曉眼前晃晃。
唐曉伸手接過雞,顛顛:“真肥,謝謝啦。”
“喜寶,把雞拿去廚房,一只煲湯,一只清蒸。”身后,門口,輕軟的聲音又響起。
唐曉眼睛抽筋的往后瞅瞅。
弘雋正站在門口雙目‘和藹’的看著她手里的蘆花雞,然后從雞身上挪到了呆若木雞的宋寒肖身上。
宋寒肖一看見弘雋,眼中的寵溺瞬間隱退。
喜寶發現三人之間的微妙,不敢耽擱,小跑著過來接過唐曉手里的雞,又小跑著離開。
宋寒肖知道他的主人早晚能找到唐曉,只是不知道,這個時間會來的這么快。
弘雋返回房間,宋寒肖默默跟進房間回身要關門,唐曉一腳隔開門進來。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聽得?還非得關上門來說。”
唐曉說著回手扯上宋寒肖:“你別怕,慶王爺若是敢讓你走,大不了我跟著就是!”
弘雋看了一眼唐曉緊拽著宋寒肖的衣服袖子,慢慢坐下。
“肖老三,宮中部署的怎么樣?”
“回主子,差不多了,就等外面的炸藥運進宮里。可是最近宮中查的特別嚴,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上面盤查。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宋寒肖從唐曉手里抽回袖子拱手說道。
“十天后是起事的好日子。這件事,十天之內務必完成。”弘雋的命令有些不顧情面。
宋寒肖面色沉重的應了。
唐曉偷偷碰碰宋寒肖,悄悄說道:“別發愁,他為難不了你。我幫你把炸藥運進宮。”
宋寒肖不相信的看看唐曉,自己想出幾十種辦法都不行,她行?
兩人的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弘雋的眼神。
“公事說完了,我們說說私事。”
弘雋端起一杯冷茶看看唐曉:“我派出去七路人手去找你,苦不結果。肖老三為何輕易就知道你在這兒逍遙度日。”
“我們心有靈犀,所以宋寒肖在清屏山找到我,給我帶到皇城。我覺得你那兒烏煙瘴氣的不適合我,所以就回來這了,怎么地?”唐曉雙手抱肘,下巴一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肖老三,你重新說一遍。”弘雋喝口冷茶,不滿意唐曉的說法,又看向宋寒肖。
宋寒躲開目光,不敢和弘雋對視。
唐曉看出宋寒肖的為難,伸手把他拽到自己身后,一副老母雞的架勢護起來。
“他笨嘴笨舌的,說的自然和我說的一樣。”
“我在問他。”弘雋的聲音有些冷了。
“他的問題我都能替他答了。”唐曉毫不示弱。
“好,那你就替他回答。”弘雋一口把冷茶喝完,重重放下茶杯。
“本王覺得喜寶這丫頭不錯,想指給他。你覺得可好?”弘雋又開始故伎重演。
宋寒肖心一驚,看著唐曉。
唐曉一傻眼,看著宋寒肖。
恰好此時,喜寶端著壺熱茶進來,面紅耳赤的站在門口進不是退也不是。
喜寶看看宋寒肖。宋寒肖看看喜寶。兩人都低下頭,靜默。
“我……覺得,這要看他們當事人的意思。強扭的瓜不甜……當然也個別有錯點鴛鴦嫁對郎的時候。”
唐曉撓著頭,怎么也想不到弘雋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于是回頭對著宋寒肖齜牙一笑:“這個問題……”
宋寒肖不看唐曉,只是伸著臉對皇上一拱手:“宮中不宜離開太久,屬下先告退。”
唐曉一拍腦袋,明白,喜寶不是宋寒肖的菜。
晚飯是雞湯,燉的很到火候。
唐曉雙手拄著下巴看著燉鍋里趴著的蘆花的屁股,就忍不住想到宋寒肖離開時的臉色。
哎,喜寶也挺好的,宋寒肖怎么就不喜歡喜寶呢。
飯菜剛擺好,弘雋就從外面翩然的進來。優雅的坐下,優雅的拿過勺子盛雞湯。弘雋有滋有味的喝了半碗的時候,唐曉才后知后覺的突的回過味來。猛地一拍桌子,牙咬的咯吱咯吱響:“你卑鄙!”
“哪一點?”弘雋狐疑的看看碗:“雞湯?”
唐曉忽的站起,瞪圓的的眼睛又開始半瞇起。
弘雋若是一直對自己清冷,自己也就忍了。若是總是對自己熱乎,也就認了。可你別忽冷忽熱的讓人猜不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