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墓室,將臣居然站在那里等著我們。
“怎么樣,有沒有看清楚你想看清楚的東西?”他依然神情淡定,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樣。
我承認自己有點吃驚,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不破叔叔走上前來拍拍我的肩膀,說:“任何一個心不屬于這里的人,都會有同樣的感受。起碼我可以肯定,你有,我有,將臣更加不例外?!?
“不錯,”將臣點點頭,“自從開天辟地,我就生活在人間,不知道自己是盤古族人,不知道自己的使命。那么多歲月,我比任何一個凡人都要更了解凡人的世界,也比任何一個盤古族人都要了解盤古的寂寞。”
我不解地問:“那你為什么要回來呢?難道就因為那一次戰?。俊?
他搖搖頭:“雖然我根本不介意在人間的異族身份,甚至很愿意在人間生活下去。但是當我有了牽掛,心里有了比自己的自由快樂還要更重要的事,我就寧愿回到這個地方??上ВP古就是盤古,永遠不會有情,大地之母還是難逃滅頂之災?,F在,我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說完他回頭看向我,示意我讓箭頭叔叔出來。
我小心的放好龍珠,就看到了傷得七葷八素還一瘸一拐的箭頭叔叔。
“等我的傷好再作打算行不行?至少多一個人出力?!?
“其實事情也許沒有我們想想的難,說不定只要我們甘愿做出一點什么犧牲,族長和長老們就會同意呢?”
不破叔叔正在沉思,箭頭忍不住插嘴:“你長不長腦子阿小鬼,你有什么可犧牲的?永生?這里滿地都是,盤古不希罕;法力?長老也不希罕。希罕的是你魔星的身份。這是你說放棄就能放棄的嗎?就連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一個魔星誕生!”
將臣緩緩點頭:“這次箭頭說的很有道理。盤古從來就不會答應你做什么交易,除非為著它自己的目的。而你,你可以擺脫你所存在的世界,甚至擺脫你的生命,卻永遠不能夠擺脫自己的身份。我們的身份已成事實,永遠不可以擺脫,不能夠更改。在這里我們全都一無所有,也沒有什么可以有價值作為犧牲。唯一的辦法,就是重新啟動封印?!?
不破叔叔大驚失色:“盤古封?。。 ?
我聽說過,八百多年前在朱仙鎮戰場上,不破叔叔就是因為誤中盤古封印而成了一只僵尸——也就是盤古后人或者說盤古族人的衍生物的俗稱。當年的封印,是無淚依照瑤池古卷打開,后被媽媽和箭頭叔叔他們修補。又再封印起來的。
“盤古封印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是盤古開天辟地的時候給自己留下的結界,可以通過它封存和隔絕一整個時空形成結界,也可以毀滅某一個時空的存在?!睂⒊紘烂C的回答,“朱仙鎮封印,只不過是瑤池圣母留下的的一顆棋子,我們要開啟的,是盤古圣地的最后封印。”
箭頭叔叔抓了抓頭:“簡單的說吧,我們怎么可以找到它,又怎么樣來啟動它?還有,它能幫我們什么?”
不破叔叔忽然失態地跳了起來,喊,“難道我們要……”
將臣點點頭,他們的表情在那一刻忽然凝重起來。
“到底是怎么樣?”我也開始莫名的緊張。
不破叔叔長出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凍結盤古的時間。離開后隔絕整個時空?!?
“如果不成功會怎么樣?”
大家突然一片沉默。還是箭頭叔叔開口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一旦失敗,我們就別無選擇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毀滅時空?!?
沒有人回答,可是從他們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答案。
“會不會太嚴重了一點?我們要的,僅僅只是離開阿?!?
將臣笑了?!拔覀円囊呀洸皇请x開,是背叛。凡人可以選擇在哪里生活,不開心可以搬家,移民。但盤古族人不可以。我們生來就沒得選擇,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這么一個地方叫做永恒國度。所以,不僅僅是離開,而是,做盤古的叛徒。明白嗎?”
我呆了。
而箭頭叔叔仍然很輕松地將兩手交叉在胸前,輕描淡寫地說:“自從來到這里,我就想到了會有這一天。只不過沒有預料到,是在什么時候到來。不過不要緊,早和晚,根本沒有分別。”
不破叔叔轉頭看向我:“天涯,你怎么樣?”這時候他眼里沒有了荒涼寂靜的神色,卻出人意料地,跳動著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渴望。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到巨大的勇氣,就為了眼里的這種神采,我或許真的應該下定決心,告別這種死水一樣的生活!
在盤古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睛里閃耀這種神采,從來沒有見過盤古族人的喜怒哀樂。不破叔叔說的對,我有一顆凡人的心,這里,終究不是我該在的地方。
我抬頭問將臣:“我們要怎么知道,盤古封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