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臣從身後拿出一卷古籍，外面包裝古籍的錦盒已經殘舊不堪，甚至有斷裂的跡象。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有盤古封印，自然會留下開啓的咒法。這是瑤池古卷的原本，換句話說，後人看到的瑤池古卷，就是摘自這一本盤古古籍中如何探測封印的方位和開啓封印的方法。”

箭頭叔叔接過盒子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問：“要不要搞得這麼誇張？盤古什麼東西都不會老，只有這個盒子老得快體無完膚了！還能不能看啊？”

將臣聳聳肩，把手攤開：“我不敢保證。”

我們都笑起來。

墓室裡，我們五個人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裡面是一張匪夷所思的圖畫。竟然沒有一個文字！

“怎麼會這樣呢？”將臣迷惑地說，“瑤池古卷確確實實是從這裡而來，但這裡卻沒有個文字記載。莫非……”

箭頭叔叔接過話：“莫非瑤池古卷已經破譯了這幅圖，然後朱仙鎮封印就是沿襲這個封印的做法留下來的？這幅圖……怎麼看都不像地圖。哪有這麼不合常理的地形！不破，你發什麼呆？”

不破叔叔一手託下巴，食指不自覺地放在鼻樑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幅圖，開口：“箭頭，你回憶一下，這幅圖是否很面熟，再哪裡見過？”

箭頭叔叔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突然大叫：“撒星陣！”

“撒星陣？”我和將臣莫不著頭腦地重複。

不破叔叔點點頭，說：“八百多年前我和箭頭在戰場上是敵人。我們金兵擅長騎射，然而唯一恐懼的就是岳家軍的撒星陣。撒星陣的隊形佈列如星，遭遇進攻時士兵散而不聚，使敵人撲空。等敵人後撤時散開的士兵再聚攏過來，猛力撲擊敵人，並用刀專砍馬腿，以破柺子馬。是不是，箭頭先鋒？”

“你也不賴，完顏不破就是完顏不破。要是沒有朱仙鎮變故，我們一直鬥下去也未嘗不是樂事。對了，這個陣又很特別，裡面居然套了分別獨立的八個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因此形成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雲垂陣、龍飛陣、虎翼陣、鳥翔陣、蛇蟠陣，八陣散佈成八，合而爲一，拼合拆分，可生六十四陣。”

“太複雜了吧……”我撓撓頭，“盤古封印跟陣法又有關係？”

將臣忽然笑了：“或許開天闢地時的盤古封印給了後人戰爭的靈感，從而發明了陣法？很多陣法都是根據太極兩儀，天地自然規律而生。也許能夠做解釋。呵呵，今天有你們兩員大將，破陣就容易多了。”

“我也不清楚當年嶽元帥怎麼突然創出這麼一個奇怪的陣法。而且據我所知，八陣圖是由春秋時的孫臏所創，因爲排列多變，藏有太多玄機，一般只有佈陣人懂得破。我只能指出這張圖的陣法，卻弄不清生門是哪一個。”

“等等……”我頭有點大，“是不是先該搞清楚，封印在哪裡？”

“在永恆國度有條件埋下封印並在周圍布好陣法的，只有可能在兩個地方：盤古墓和月牙湖。”將臣思索著：“盤古墓錯綜複雜，誰也弄不清楚它的構造，而且旁人進不來。況且誰都知道，盤古所有的秘密幾乎都藏匿在盤古墓。而月牙湖，從地形上看，那裡四面平川地勢沒有起伏，根本不該有個湖，而且湖水從不流動，很明顯是刻意造出來的湖。而且，長老都聚居在月牙湖畔，不覺得很奇怪？”

“那事不宜遲，我們先從盤古墓開始測！怎麼樣才能感應到呢？”箭頭叔叔問。

“魔星。魔星是守墓者，盤古墓的一切，只有魔星能夠感應。”

“恩，”我點點頭，“我聽說過，上一個魔星尼諾曾經在月圓之夜吸收力量，打開過盤古墓最隱秘的所在。我也可以試試！”

“四天之後月圓。我們入夜就來盤古墓。”

……

夜深，不破叔叔和將臣回去，我和箭頭叔叔並排坐在墓室後面的石階上聊天。

“天涯，告訴我，爲什麼這麼快決定要離開？你並沒有到過外面的世界。”

“你知道我爸爸媽媽還活著。而且，如果我天長地久地留在這裡，幾百幾千年，甚至幾萬幾十萬年後，我們會不會像無淚兄妹那樣，覺得生已經是一種無法擺脫的痛苦？”

“外面的世界，比這裡要喧鬧骯髒，可是的確比這裡溫暖。”他拍拍我的頭。

“我從來沒有在不破叔叔眼睛裡看到過那樣的神采。我真的很想留住它，其實我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只要看到那樣的神情，付出什麼代價去交換都願意。”

“你願意看到他充滿希望，看到他爲了自由而開心，看到他不再把生命當成枷鎖，甚至要你拿命去換都可以？”

我點點頭。

箭頭叔叔接著說：“你會忍受不了他眼睛裡的空洞和悲傷，情願自己替他承受，就像上次在盤古墓，你打算中途收手傷害自己一樣？”

我還是點點頭。

“有沒有理由可以說出來，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搖搖頭：“沒有，我不知道。這些都不用想，我會毫不猶豫地做。”

箭頭叔叔凝視我很久，輕聲說：“你愛上了完顏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