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設計在米蘭服裝節上得了金獎。國內外一宣傳, 她就名聲大噪起來。很多周刊雜志爭相對她進行專訪,莫氏服裝的訂單都快來不及做了。莫靖書擴大了生產規模,營業額翻了幾翻。
安安手工做的服裝更加成了名門淑媛追逐的時尚。即便公司將安安的手工服裝定了天價, 可還是訂單不斷。
安安倒是很平靜, 她本來就是性情淡泊的人。只覺得自己好像借助了外婆冥冥中的力量獲得了成功。
轉眼已經到了夏末, 九月的天氣還是很悶熱。辦公桌上放著玫姐送來的綠豆百合湯, 兀自未動。安安正著手在一件旗袍的領口秀花, 這是市長夫人的訂單,自然馬虎不得。
秘書敲開了門,“總監, 易先生來找你。”
安安抬起頭,見身著白色襯衫, 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站在辦公室門口, “易小姐, 沒有打擾你吧?!本谷皇且浊Х?
安安急忙站起來,想不清他此行的目的。在幾次莫氏的聚會上安安都和他照過面, 但是交情沒有到私下拜訪的地步。
“易總,請坐?!卑舶矊⒁浊Х缴嘲l處,然后對秘書說:“曉妍,泡杯咖啡吧。”
易千樊笑著坐下:“易小姐現在可謂是城中服裝界的風云人物。自從你來了莫氏服裝,本來瀕臨倒閉的企業竟然起死回生。”易千樊看著安安, 目光帶著審視和研究。
安安有些不自在, 雖然最近出席各種活動, 仿佛比以前要外向一些。但面對易千樊這樣的目光她還是很難為情, 特別聽出他似乎話中有話。
“小莫今天來找我, 希望莫氏服裝可以進行資產重組。你怎么看呢?”他依然看著安安,眼睛似笑非笑。
“易先生, 我只是個做衣服的。莫氏服裝的起死回生不是我的功勞,而是靖書他打理的好。至于資產重組我更加不懂了。”安安回視他,很坦然。
“他想把莫氏服裝的原始股分給你三成?!彼廊辉谛Γ澳悴粫恢腊桑俊?
安安皺眉,被他略帶嘲諷的笑刺傷了。她從來沒有聽莫靖書說過啊。
“易小姐,我不知道你從何而來。我只知道你學歷是高中未畢業,現在和岑喬生同居,估計他也不會給你一個名分?!彼麚Q了一個坐姿,悠悠然的說:“小莫雖然不成器,但畢竟是莫家唯一的骨血,他跟你更加不配了……?!?
“易先生,我想你誤會了?!卑舶泊驍嗨脑?,拳頭不自覺的握緊,聲音也微微發顫。
易千樊微微一笑:“我想我的經歷應當有資格讓我說一句話吧?!彼谋砬橥蝗焕淠聛恚壑泻馕⒙叮骸安灰詾樯杂袔追肿松蜁恍┐譁\的手藝就可以為所欲為。小莫一向沒有什么腦子,被女人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他畢竟是我們家人,說什么我也不能讓他走到岔路上去。”
一種倍受屈辱的感覺向安安襲來。安安突然覺得空調開得太冷了。手臂上寒毛都豎了起來,鼻子微微有些酸澀,“易先生,不管你怎么想,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易千樊微微一笑,“你有什么條件就說吧?!彼戳丝词直?,“我看過你的工資,每月一萬六。我給你兩百萬,馬上離開莫氏……。”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安安回頭,之間莫靖書站在門口,面罩寒霜。他靠在門上,斜睨著易千樊,眼里全部是不屑。
易千樊臉色略微有些尷尬,他站起來笑道:“小莫,我只是不想讓你再重蹈覆轍。上了女人的當?!?
“我以前上過女人的當嗎?”莫靖書緩緩走近,看著易千樊的眼神帶著凌洌。“我倒想知道那個騙我的女人是誰?!?
“小莫,我再怎么說也是你的長輩。莫氏的當家人,我不會看到莫氏的資產外流而不管?!币浊Хx正嚴詞,“你肯回來,我當然歡迎。但是希望你回來以后改改你以前容易輕信別人,剛愎自用的毛病。”
“很抱歉,現在你是莫氏的總經理。但別忘了,莫氏姓莫。你也談不上什么當家人,你要把爺爺置于何地?”莫靖書嘴角帶了一個嘲諷的冷笑。
易千樊面色一僵,眉頭一挑,緩緩的說:“爸爸自然是當家人,但是他現在病魔纏身。你還要做這樣讓他老人家吃心的事嗎?別忘了當初你父親是怎么死的?!?
莫靖書臉色煞白,但是不一會他又緩過來,笑著說:“分給易安安三成股是爺爺的意思。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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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幾件衣服趕工到很晚,安安揉揉酸脹的眼睛。想到白天的一切,她已經極力推辭拿那三成股份,但莫靖書說是莫錦御的意思。如果她不要,盡可以去和莫錦御說。
她一路胡思亂想,回到家里,卻遠遠看見客廳的燈亮著。照理說喬生這兩天去了列支敦士登公干啊。莫非回來了?她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陣雀躍。
隨即想到易千樊說她是在和喬生同居,難道外面的人眼里。她就是這么不堪?
她甩了甩頭,拿鑰匙開門??蛷d里大燈開得亮堂堂,一眼就看見喬生和一個白衣女子坐在沙發上,兩個人都低著頭看一份文件。聽見開門聲,喬生抬頭,“回來了?”他面部表情淡淡的。
那女子看了安安一眼,冷笑了一聲,“原來是易總監回來了?!彼鄣酌忌叶际且桓陛p蔑的神氣。原來是易子涵。
安安對她笑:“易小姐?!?
“我們去書房談吧。”易子涵的身體和喬生靠得很近,她眼底含著春色,語氣柔軟溫膩。
“好啊。”喬生對她笑,也很柔和。
“你看,”易子涵的手伸到喬生的肩頭,扯下一根長發,“我的頭發弄到你衣服上了?!?
“讓它在我肩上多呆一會不更好?”喬生凝視子涵笑意深濃。
子涵愣了一下,隨即臉就紅了,“想得美!”她略帶嬌嗔,走進了書房。喬生隨后跟了過去。
安安感覺自己在看電影,傾刻間電影散場,客廳就只剩下她一個。她疲憊的在沙發上坐下,心底深處卻隱隱作痛。早就告誡過自己不要有任何奢望,但是此刻揪心的酸楚卻提醒著自己還是那么在乎。
喬生臉上極少有的柔情和溫融,剛剛她看到了。卻是對著莫子涵。也對,門當戶對的才是最好的。她易安安算什么?充其量是他一時憐憫收留的一個鄉下姑娘而已。
嘴角泛起一個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