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山實際上就是一座普通的大山罷了,這不是什么宗門,而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讀書圣地,有資格在上面居住的除去求學(xué)之人以外,無疑不是些知識淵博的強(qiáng)者,甚至自創(chuàng)功法武技的大能也不乏少見,因而那個地方便成為了星辰大海最為特殊之地,也是所有追求真理道義之人的向往之地。
哪怕是被書山驅(qū)逐的呂淵,在這凡俗間也是備受人尊重,不管沈家如何富庶強(qiáng)大,唯有書山才是這個島嶼上真正的主宰。
書山的大門提前開了,一名紅衣少女與白發(fā)老者一前一后地站在山腳下,看著漫天大雪紛飛。
“下雪了……”
“好在沒有人員傷亡?!?
紅衣少女伸出纖細(xì)的手掌,一片雪花飄落而下,最后在她手掌中化成了幾滴冰水滲進(jìn)了細(xì)嫩的皮膚,少女輕咦一聲,一對如深潭幽泉般的清澈眸子露出了絲淡淡的興奮之色,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
“小姐……”
“李老,等會從書山下來的人就交給你打發(fā)了!”
“是!”
紅衣少女說完,腳尖一點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白發(fā)老者如山般高大巍峨的身體擋在了這座大山門前。
位于這場風(fēng)雪中心的呂家已然成了片冰天雪地,而罪魁禍?zhǔn)讌s是在雪夜中被一個紅衣女子帶走,眾人沒有看清她的面貌,卻是見到了她留下的那塊唯有書山之人才擁有的玉簡。
張衡將那塊玉簡拾起,皺眉仔細(xì)端詳后便徑直轉(zhuǎn)頭離了去,本想在關(guān)鍵時刻幫那家伙一把,現(xiàn)在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
既然書山上的人介入了此事,就算沈風(fēng)有滔天的怒火也只得暫時隱忍,當(dāng)然,此事不可能就這么算了,那個姓楚的小子縱然有萬般本事,只要他沒有真正登上書山,最后也一定會落到他們沈家手里。
楚歌的選擇似乎沒有錯,但驚動而來的卻只是個年僅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而那山上下來的人最后都被一名赤膊站在雪地中的老者通通趕了回去。不管怎么說,他總算是暫且逃過了一劫。
書山有路勤為徑,想要登頂書山就只有一條小路可以走,而所謂書山的大門不過就是這條小徑頭的一處林蔭罷了。書山常開,并無設(shè)置門房之類的閑事俗物,砍柴的農(nóng)夫敢登,狩獵的獵戶敢上,唯有讀書人卻是將其視若圣地,別說登山,平常都是敬而遠(yuǎn)之。
“我叫白鶯,先生喚我鶯鶯便可?!?
兩人并肩走在小徑上,少女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枚黑色的小藥丸,將藥丸塞到了楚歌手中后,才朝著他一笑,雙眼都瞇成了一對月牙。
少女身著紅衣,腳踩短靴,劉海齊眉,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fā)在腦后扎成了馬尾,倒是多有幾分活潑俏皮的模樣。
“嫣兒……”楚歌微微一愣,竟是盯著少女喃喃開口道,在見得后者的俏臉上露出疑惑后,他才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禮,這才恍然看著掌心中的黑色藥丸,遲疑了片刻后就吞了下去。藥丸在入口之后就化作了道暖流,竄入了他的星府,原本枯竭的寒冰星元竟是在極快的時間內(nèi)迅速恢復(fù)了過來。
楚歌微驚,這星元的恢復(fù)速度竟比吃了回元丹還要來得快,不僅是星元就連體能都在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回復(fù)。
這丹藥定然不是什么凡品。
少女見狀,臉上的喜意卻是更盛了,急忙笑道:“這場大雪因先生而降,先生又對我信任有加,而這復(fù)命丹便算作我的見面禮,以后還望先生多加指教。”
楚歌雙眼猛地一瞪,咽下了口唾沫后,才說道:“復(fù)……復(fù)命丹?能讓垂死之人恢復(fù)生機(jī)的丹藥?”
“是啊,我見先生星元枯竭,用那藥丸就能最快幫你恢復(fù)過來了。”
那復(fù)命丹極為珍貴,這種東西就連聚星強(qiáng)者都會為之眼紅,幾乎能讓人多出來一條命的丹藥,其價值可想而知。而現(xiàn)在,這個身份不明的少女竟是如此隨意便將此丹贈送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且還是大材小用地將其使用到了恢復(fù)星元這種小事上,這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鶯鶯姑娘是這書山上的人?”
楚歌暗暗咂舌,心道這山上的人出手都如此闊綽不成?不過自己對她倒算不得信任,畢竟才第一次見面,之所以接受那丹藥完全是想到對方?jīng)]有理由救了自己再設(shè)計陷害,第二個原因則是這白鶯長得與嫣兒有幾分相像。
楚歌無奈,這莫名其妙的,竟又欠下了人情。
“書山會怎么懲罰我?”金陵城中居住了近十萬平民,自己引下來的那場大雪蘊含萬古寒意,雖不致命,可凡人與之接觸定會難受好些日子。顯然,書山是不會允許修煉者胡作非為的,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想到這個笨方法來取得一線生機(jī)。
白鶯搖了搖頭,好看的眼瞳微微一轉(zhuǎn)露出了絲狡黠之色,嘿嘿笑道:“我說先生要給我治病,那些老頭就不會刁難你了?!?
“治病?我可不是醫(yī)師?!?
“我的病,醫(yī)師治不好?!?
說完,小姑娘俏臉微微一紅,這才撩起了紅袖,露出了一小段光潔細(xì)膩的小臂。楚歌疑惑,這才見到白鶯的手臂上有著枚指甲蓋大小的火蓮印記,便是有著如此一段距離都能很清晰地感知到一股灼熱的氣息,他修煉萬古寒氣,對于這類氣息可謂是尤為敏感,楚歌皺了皺眉頭,將手指輕輕地按在了那枚火蓮印記上,兩者剛一接觸,便是如同水火相遇,體內(nèi)的萬古寒氣便如同見了天敵般,開始躁動不安。
“這是什么?”
白鶯睜大了雙眼,盯著楚歌許久都沒有說話,月光灑落在小姑娘的臉上,并不楚楚可憐亦無哀愁,她將雙手背在身后,上身向前半探著,兩人的距離就隔了很近,楚歌甚至都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帝火,在我體內(nèi),發(fā)作的時候很難受,好在上天待鶯鶯不薄,我循著那場大雪找到了先生?!?
白鶯瞇著眼睛淡淡笑了笑,這是她一直所承受的痛苦,也是她最大的秘密。當(dāng)然,楚歌并不知曉這件事的重要性,只是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些樂觀,他也不知道帝火是什么,但從剛才的接觸來看,肯定是比萬古寒氣弱不到哪里去的東西,也怪不得她說要自己幫她治病。
楚歌想了想,才說道:“我可以試試,不過我要準(zhǔn)備登書山?!?
“你已經(jīng)在書山上了?!?
“我要成為這里的弟子?!?
小姑娘歪著腦袋,似乎有些不解,不過還是笑著應(yīng)了下來。
交談一路下來,楚歌才知曉,原來這個小姑娘也并未正式成為這里的弟子,與他一般,也都是來參加此次大考的學(xué)子之一,不過差別在于白鶯來到天書島以后并未去各大城池尋找客棧店家,而是直接上了書山,在這座被無數(shù)人視為圣地的大山中找下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