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戰場已經陷入了白熱化。從大洲城來說,受到了外界的激勵,士氣高漲。反觀長宗我部這里因為將帥用心,攻城的步伐倒是沒有停下,可以說整個戰場陷入了拉鋸的狀況。白天長宗我部攻下了前砦,夜間三好義繼便是派兵奪回了失地。外陣之中,長宗我部元親臉上帶著灰土,一臉疲倦,若不是自己是總大將,早就倒在地上席地而寢了。一件大鎧多處破損,袖子之上也見到了不少箭頭射破的痕跡。手上端著一碗茶泡飯,而目光則是空洞的望著營門之外。本以為自己應該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贊岐,阿波,這樣義氏即使有心西征也要估量估量。而現在卻是在戰況最焦灼的時候出現了,無疑對長宗我部一族來說是巨大的打擊。
“去請瀧本寺非有大師進來。”把手上的筷子仍在了案牘之上,想到了什么。
很快,陣中便是走入了一員光頭和尚,袈裟不算太久,卻是也滿是塵土。頭發光禿,卻是暗淡的顏色,臉上留著短須,有些莽漢的架勢。不過卻是一位心思細膩之人,這位是長宗我部家的專用外交僧,有著與毛利家安國寺惠瓊想當的名聲。“殿下叫我何事。”瀧本寺非有用手輕輕把袖子卷起,之后把頭甩動了幾下,沙土便是從光禿的頭上甩了下來。
“義氏派兵前來援助,這個信息已經是人所眾知了。”長宗站了起來,快速走了上去。“這人魄力非同尋常,重傷之下還不忘這里算計我,所以我打算讓你去和西征軍團長談判。”
“談判?”瀧本寺非有用力的抓了抓腮幫“我們沒有任何籌碼,義氏也不可能有任何推讓,這個有些無意義了。”
“無意義?若是我割讓出一個淡路國呢,與其停戰呢?”長宗我部元親用力的捏了下拳頭。
瀧本寺非有低下頭,沉思了一番。“這個……我盡力吧。”
“一切全部看你了,有必要時把阿波與淡路一同給他給他吧。”元親一字一句的吐出了心里了極限,自從自己出陣以來,都是勝利為主,即使是失敗,自己也有能力爬起來,把敵人打敗。問題是,這次遇到是一位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若是失敗在了這里,自己一族將是永世不得超生。
“殿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非有看著躊躇的長宗我部,有些心痛的說道。
“那么就不必說了,還是快去快回吧。”元親苦笑一下,這位自然是知道瀧本寺非有想要說什么。
“諾。”
至于新宮一行,已經下船走到了阿波地界,只還有半日功夫便是可以到達大洲城下。四國的一路上可以說是靜謐無比,任何豪族都沒有異動,那些支持的家伙也非常鑒定支持著自己信賴大名,畢竟這個來說就是反身的一戰,不管怎么說家族地位只要賭對了,自己就是勝利者。“新宮大人,有使者來了。”只是下船未有多遠,便是有傳令靠了上來。
“噢,趕快列隊歡迎。”新宮在馬上用手示意了一下,等到傳令走后,用手整理起自己的衣服。一身神主的裝扮,顯出了一身質樸,淡抹色的雛菊鐫刻在吳服之上,外面套著一件淡藍色大鎧當做護甲,背后一柄明國紫檀木弓與數十只翎毛羽箭。
“二條,是哪里來的使者?”正信在一旁也打馬上來,軍中只是有幾匹坐騎,用船只從界港調運而來,其余的都是步足。
“應該是三好的使者吧。”新宮眼睛微微瞇起,朝著遠處看了一眼。“不過,你說會不會是長宗我部的使者,下船就接待,這個禮節也太過了一些,若是大人前來,倒是還算合乎情理。”
“嗯,我去找信虎大人叫他去挑選一些士卒,您就安心在這里接待吧。”正信做了一個了解狀,打馬便是朝后陣走去。
此時的武田信虎端坐在馬上,不過臉上已經顯出了疲倦之色,這樣操勞的遠征對于一個年到七十老人來說實在太過苦悶了。發現打馬而來的正信,信虎收起了倦容,目光嚴肅的看著太空。“信虎大人可是第一次來這里?”正信沒有直接進入話題,而是用著隨和的語氣問了一聲。
“沒有,只是想著以后若是能做上小車到這里游覽一番便是人生幸事。”用手按照馬鞍甩動了幾下“還能起著馳騁在戰場之上,也是我輩心愿,從東國打到西國,也不枉此生了。”非常滿意的用手摸著發白的胡須。
“那么殿下倒是遂了您的心愿。”補充了話語上去,用著眼神注釋著信虎接下的動作。“正信,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管是在名古屋還是在這里,我料你也有事情吩咐我吧?”
正信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額頭微微向下擺動了一下“有使者要來,我的意思您找幾個激靈的隨從,故意以顯弱小,但是要鎧甲鮮明。”
“鎧甲鮮明,以顯弱小,你這個可是讓我為難了。”信虎隨口了一句便是沉思了下來。
“兵不厭詐,信虎殿下難道連這種小事都辦不了?”
“怎么可能,我這就去。”吹動了一下嘴唇之上的胡子,便是嘩啦一下跳下了馬來。沉重的鎧甲踩在地上,松軟的沙地之上便是陷入了一個重重的坑硬。
終于在使者來之前,信虎找到了士卒排列好了隊伍。可以說前面都是一些高大的士卒,一臉精明的樣貌,個個腰板挺得筆直,臉上也是肅穆之色,不過相對來說少了不少殺戮之色。這種感覺是信虎特地安排上去,其余的便是蓋新的甲胄,絲毫不帶上一些塵土。這樣讓人以為起來便是有些造假的感覺。旌旗招展,士卒列隊在旁接迎著前來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