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來,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按照自己的位置座好。而是筆直的矗立在遠處,等待著這位的命令。就連客將德川家康,這時也與那些家臣一般,臉色凝重。
“不能不說,我們陷入危機了。”信長張開了嘴巴,臉上出現了一絲會心的笑容,不過這種感覺并沒有給陷入危機的眾人帶來什么笑點。
“信長殿下,我一直認為備州守會參與此次進攻,沒料到居然他會這樣。”德川家康率先開了口。對于淺井長政來說,這個年輕的男人在眾人眼中評價算是不錯,識大體。
信長舔了舔嘴唇,那種干澀的滋味自己已經好久未有體驗過了。“備州守是這樣,但是我們沒料到他的家臣居然有如此實力,能讓家督改變命令。”說道這里,信長的眼睛掃了過去,落在了那些自己的臣子之上。
“殿下,下令吧,不管什么,我們都會跟著殿下。”柴田勝家大聲的說道,而身旁的幾個家伙似乎對于這種話語不放在心上。“你說呢,右衛門。”
在一旁的佐久間聽到柴田的問話,連忙點頭了幾下。“殿下不管說什么,我佐久間一定會奮勇直前。”
“對,我們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柴田的最后添上的話語,并沒有得到在場人士的認可。
沉默良久的猴子,從幾位大人的后面站了出來。跪在了地上,匍匐起來“我覺得,我們應該撤退。”
“撤退,‘奉行大人’。”冷哼的回答,柴田權六不悅的看著說出這種話,沒有骨氣的家伙。“如果我們一遭遇夾擊就自行撤退,豈不是顯得太過軟弱了嗎。”
這些話語都在信長的眼中,對于這些喪失勇氣,或者心懷鬼胎的家伙,沒有太過于的指責,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也深深的恐懼之中。勇氣,只是無知者的莽撞的產物。
“就這樣了。”信長站了起來,朝著德川家康走了過去。“家康大人,您身為我軍的客將,這樣的險情,我們不能把您丟在這里。權六……”
“在。”柴田勝家受命,站了出來。
“你。”信長用手點了點他,接著用手指了指在一邊默默無語的丹羽長秀。“你們兩個帶著一半的部隊,護送德川大人,無論無何都要為他開辟一條道路,即使是用你們的鮮血,讓其回到遠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其余的人,則是與我一同攻擊朝倉。”聽到這里,德川家康終于坐立不住。那種淡然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怪異的神色“中務大輔殿下,我覺得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之下我們應該撤退,重振旗鼓,徹底擊潰淺井與朝倉的聯合軍。”
對于淺井來說,腹部的襲擊可以說是致命。信長大軍的糧草補給線徹底的給切斷開來,就連援軍也難以到達。在這個時候貿然進軍得到的結果也只是敗亡,若是僥幸擊敗了朝倉在一乘谷的軍隊,或者說朝倉徹底放棄,打算以空間換時間的戰術,那么信長的部隊就會受到合圍。
猴子以贊同的眼神看著遠處的德川殿下,這樣的時刻,聰明人不多了。敢于面對失敗的聰明人,才是真的聰明人。“我贊成德川殿下的建議。
“我看你是懼怕朝倉一族與淺井長政那個小毛頭吧,只是撕毀了協議,就讓你這個奉行大人迫不及待的回到美濃去治理土地了?”
“權六。”信長呵斥起來,“現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
“柴田大人,不是我藤吉郎懦弱不戰。如果是懼怕刀劍與箭矢,在攻打金崎的時候,我怎么會沖在一線。而信長殿下,若在此地受傷了,那么京都的將軍會怎么想,美濃尾張的臣民會怎么想,而那些墻頭草的豪族又會投靠誰呢?”對于這樣,猴子露出了難得的反抗的話語“柴田大人,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保護大人撤回到金崎,然后慢慢撤退到南近江。”
信長并沒有做出什么贊嘆的話語,只是慢慢的走了出去。這樣的壓力給他實在太大,慢慢的閉上眼睛體驗著風吹過耳旁的感覺。“一切就按照德川殿下所說的吧。”轉回身來,信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于心不甘,自己居然會沒有預料到這種事情,而就是這樣一點小事,居然讓自己陷入了無端的痛苦之中,甚至還有可能喪命。而讓人諷刺的是,受命殺害自己的人,居然信長費盡千辛萬苦,從美濃一路扶持早京都的將軍殿下。而指揮發出地,則是自己用大量錢財筑城的二條新城。
這次可以說,又陷入了十年前的那種困境,只不過當時只是尾張一塊,而現在則是天下一塊,但道理卻是相同。
最后商量結束,由猴子負責殿后,而德川家康則是幫助猴子抵擋前來突擊的朝倉援軍。
信長騎在了自己的愛馬之上,扯著暮色降臨,開始朝著已經攻下的金崎城撤退。田山義氏這個小子,難道算準了淺井長政會背叛,才這樣離開了這里。看來,勝利的家伙是這個人啊。信長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被自己揮來喚去的家伙,如今有一天升到了自己頭上,這種感覺卻是讓人不爽。
在近江小谷城的附近,幾匹快馬跑了過來,上面插著的是淺井家的靠旗。一方面是來自南部的信息,聽說到了淺井長政的背叛,即使信長陣亡在了北近江,她也要擁立其長男奇妙丸,如果淺井以及信玄來襲,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與這些入侵者拼殺倒地。
第二則是信長撤退的消息,這種信息大大的激勵起了小谷城中的武士信心,對于痛打落水狗這種事情,這些家伙干的自然格外認真。
最后一條消息則是來的有些撲朔迷離。田山義氏帶著一千人的士卒,打算借道北近江,前往一乘谷。這個可以說是一個最好玩的笑話,畢竟按照現在的立場來說,田山義氏算是敵對勢力。哪怕現在倒戈,淺井長政也不會放這種家伙前去。
但是這個家伙為什么會這樣呢?淺井長政的目光之中出現了疑慮,既然自己背叛了兄長,那么一定要擊敗兄長,否則死的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