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的尊調隨著高虎的手在地上旋轉,如同一個陀螺一般“該說的廢話已經說了,該喝的酒也是喝了,殿下醉了沒有?”高虎的眼睛仔細的盯住酒盞的轉動,似乎這樣做才能測試自己到底醉了沒有。
“呵呵,我能看清楚這個轉動,想必我也沒醉。”義氏用手攔住了轉動的酒盞“手下的武士常常抱怨自己的上級如何,但是真的到了上級的位置又會抱怨屬下的無能,人永遠只是看著別人碗中的肉塊多寡,卻不注意自己的碗口大小。高虎啊,你到底想說什么。”
高虎嬉笑一番“您的肉塊理論倒是犀利,好了,好了來說說今日席間的事情吧,看來您與那位松永殿下結怨已久。”
“不足以外人道,其實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與松永彈正的關系是什么,戰略上的盟友吧,但是他處處害我,敵人吧,這位又是恐懼于我。”略微思考之后,算是得出了一個比較奇怪的理論。
“那么那位又何嘗不是呢,他陷害您就是想要除之您而后快,恐懼您就是因為您手握重病又陷害不成。”高虎解釋起來,這位的分析有些撥云見日的感覺。
義氏聽后連連點頭,深深的以為這位真是十足的聰明,不過這樣的話語說出倒是讓義氏變得更加迷惑。按照竹中與虎千代的判斷,難道連這些區區的小事都明白不來么,心中頓時困頓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越發怪異,燭光之下顯得陰沉起來。
耳旁傳來一句悠長的話語“殿下手下不乏智者,卻難以決斷,這個是為何。但是為何我高虎幾句話間便是解開了其中要害?”言畢,換來的便是連續點頭的義氏。高虎露出一些慚愧的神色“因為當初我也是這樣,可以說我所做的與松永彈正沒有太多差別,才會這么清楚那位的心思。有些時候,必須經歷才能了解到。”
“是么,看來你也算是誠實啊。”陰晴的臉色總算是變好了一些,不管怎么樣這位能說出來膽識的確不同。“廢話少說,看起來你的問題不是席間的松永,想必是武田家的使者吧,你都知道什么,要我參考什么?”
“殿下明鑒,有些話只能與外人講,畢竟秀吉大人聽到了一些信長殿下的話語難免對我心生隔閡,您就不同了,是您介紹我來這里的。”這種感覺如同綁在了一根繩子上的蚱蜢一般。“我先問您一個問題,若是您派出使者參加重要會議會不會派出一位毫無名氣的使節,即使這位使節學富五車,能言善辯。”
“不會,重要的會議派出這種人顯出了對于信長殿下的不尊重,按照你的意思真田一族?”義氏對于真田一族的了解只是在短暫的層次之上,這位可是情報調查專家,當然是有所了解才敢如此說話。
“正是,真田一族只是信濃的低級土豪而已,十足的鄉下人,作為喜好面子的信長殿下怎么會默許一個毫無名頭的男人在這里給自己行禮,就連淺井一族前來的使者也是安養寺經世,這位可是當地有名的僧人。”當時來說,信濃的真田一族自從小笠原的滅亡之后,這位真田信隆才逐漸顯出頭角,至于他的兒子名聲在信濃也未有什么,用來當做使者實在是有些過分。聽高虎的意思,信長殿下倒是沒有生氣,也不知怎么。“其實這次來的意思,武田是向信長殿下聯姻,這位打算把姑姑的女兒嫁給信長殿下。”
“聯姻么,想必殿下一定會答應,即使這位女人長的如同夜叉。”義氏總算是明白了信長殿下的想法了,除了拉攏武田之外,還要拉攏北部的淺井,這樣以來南近江也就是在掌中了,集結濃尾兩地全部兵力,就算六角一族是百足大蟲,照應可以亂棍敲死。
高虎滿意的看了一眼“是的,但是我發現此次前來武田的使者其實是兩個。”用手指在義氏的面前晃動了一下。
“兩個?”
“對,兩人,其中一日我與羽柴大人在室內詳談,在屏風后面出現了一人背影。雖說是背影,我卻未在來往賓客之中發現有這種相貌之人。等到會談完畢,下午殿下便是拍板訂下了與武田聯姻之事。”高虎滿是肯定的語氣說道。
“這般么。”義氏的頭來回的晃動,把記憶也拉到了剛剛進城而來的時候,那種犀利的眼神似乎自己在別處也見過。“天色不早,我還是回去休憩,阿市館還等著我這位故人呢。”聽完了敘述,義氏再也按耐不住,便是起身告辭了。
高虎的宅邸與阿市的相聚甚遠,一個是在中丸處一個則是在本丸天守閣附近,從這里邁出簡單,想要踏入更顯得困難。面對層層盤剝的士卒,義氏有些沖動高喊一聲自己是來見信長的,只不過現在還是不像惹這位的麻煩。交出了算是有半貫的通行費之后,義氏終于是到了自己應該到的地方。夜色使得這里更加的幽僻,平日無人問津的地方,到了夜間更顯得孤單。宅邸的邊上石燈籠之中點著幾盞忽明忽暗蠟燭,來回巡夜的士卒打著哈欠。“小姐您就別等了,外面風大您還是回去吧。”一位侍女的聲音從里面幽幽傳出。“傻孩子。”聽到這里,義氏算是有些微微感動。更加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咚,咚,咚。”自鳴鐘的聲音傳了出來,在走廊之中來回傳音顯出了幾分空曠。“您看看,都十點了,該就寢了。”侍女規勸著等待的阿市,便是幽幽嘆息之聲,接著便是隔門移動的之聲。合上之后,阿市似乎又打了開來,把頭探了出來,猶豫一會之后又合了上去。“等等。”義氏一把抓住了想要關上隔門阿市的手,用力把她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