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們算是臭味相投了?”斷崖忍不住笑笑,他喜歡擺佈別人達成某個目的,也並不看重什麼權力地位,只是熱衷於這種主宰一切的快感當中。
不管對方是城主,還是頗有名望的大家族後人,在他的棋盤上都是一枚小小的棋子,如果他能夠幫助這個人除掉如今的城主,成就感會讓他無比的滿足,越是難辦的事情越讓他興奮狂喜。
“你打算怎麼佈置,如果他們沒有選在海牙鎮歇腳,草率地派出執行者可是會百忙一場。”
“有些事拿不定主意就乾脆賭一賭運氣,我想二小姐一旦回到島上會認爲自己足夠安全了,不會想著從隱秘的路徑回城,那海牙鎮就是他們的必經之地!”
“如果你賭輸了呢?”
“我還有第二手準備,這次的任務有兩隊人共同執行,放心吧不會出差錯的。”
男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瞥了他一眼,“你已經失手過一次了,長風背叛這件事被你說中了,可惜在派他行動之前沒有預感到,時機可不等人,有些事佈局籌劃再精妙也難以掌控之後的發展走向。”
“長風的事兒錯在我的身上,是我一時猶豫了,這一次絕不會再失敗!”
“我擔心霜沐隱會插手進來,他也是想要爭奪城主之位的人,已經感覺到了我的威脅。暮炎如果真的是上代城主的後人,他可能會握住這個人來大做文章,甚至利用他來打破四大家族相持的局面。”
斷崖若有所思地點頭,“暮炎一旦入城的話,霜沐隱會主動找上這個人。不過他現在還沒有上島,有關於他的事兒還一無所知,長風已死,除了水蓮返回之外其他人都死了,她絕對不會是被安插進來的耳目。”
“如今有關於暮炎的事兒他已經知道了呢?”
“怎麼會……”斷崖臉色陡然一變,“難道你聽到了什麼風聲?爲何有這樣的猜測。”
“長風在監視者的眼皮底下逃脫,說明他在城中有接應的同伴,會不會是霜沐隱安排的人呢?他一定有著某種方法和主子暗中聯絡,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你說的很在理,但他時刻都和同伴在一起,自從得到命令的那一刻起就處於這樣的狀態下,而且接到命令即可出發,根本沒有時間和機會通風報信,落霞城中的聯絡人可能是長風自己安插的,爲了有一天能夠派上用場。”
“何以見得呢?”
“他是個難以掌控的人,不論是我們還是霜沐隱,這樣的身份對他而言危險隨時都會降臨到頭上,如果是我的話會早早地做好準備爲自己留一條退路,長風是個聰明人應該想到過有這麼一天。”
“那他挾持走了二小姐,爲什麼不一走了之呢?我所收買的這些人裡,每個人至少都有一些弱點的,此
人除外,他表面愛財其實不然,當年生活的落魄辛酸也全然是裝出來的,他跟了我這麼多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霜沐隱一定知道,長風不善廝殺,他挾持二小姐本可以逃得遠遠的,可他仍舊冒險生命的危險留在城中,其原因是他不能走,必須把人帶回去給他的主子。怎麼看都像是被迫的,被同伴所追殺,可以利用手中的人質引開水蓮幾人的追蹤,他如果要逃走輕而易舉,我最近查到了有關於他的一點來歷。”
“哦?說來聽聽。”
“他不是外鄉人就生活在這座島上,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據說他有一個妹妹。”
“怎麼查到的?”男人好奇地說,“當年我仔細查探他的來歷都沒有得到一點收穫,難不成他死了之後,這些事兒就不再是人們口中的秘密了。”
“長風似乎知道這一次的任務生死難料,有一段時間他單獨離開過所住的屋子,是在很晚的時候了,他在街上四處轉了轉然後又回來了,他曾在一個地方停留過一段時間。起初我並沒有太在意以爲他是想和誰暗中聯絡,卻遲遲也不見聯絡人,前幾天我派人調查過了,他所停留過了一處院落裡住著一個十**歲的女人,突然失去了蹤跡。”
“失蹤?怎麼回事?”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她是被霜沐隱當作了人質,這樣以來長風纔會死心塌地爲他效力。他預感到了大禍臨頭,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才冒險離家跑到妹妹所住的屋前看一看,平日裡來沒有任務他很少會上街,更不會選在深夜出門自知有可能會被人所跟蹤。”
“你不是一向很討厭聰明人的麼,似乎對長風這個人十分讚賞。”
“我喜歡不安分的聰明人,他和我是一類人,只是牽絆的事情太多做事會有所顧慮,這是我和他最大的不同。”
“時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該下去佈置一下了?”男人說,“既然是同伴,你有必要清楚我的名字,我叫陸千機。”
“追殺你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個你最好別問。”陸千機微微瞇起了眼睛,“雖然我已經背叛了,但絕對不會透露內部的一點秘密。”
“那就算了,其實我也沒興趣知道。”斷崖轉身走了,也不回頭,“你這具身體還能使用多久?”
“最多……一個月。”
“這一個月內怕是不會風平浪靜呢。”斷崖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身影很快順著漆黑的走廊遠去。
海上風浪很大,載船的幾個人除了領頭人控制著船的走向之後,其餘幾個人則聚在一起談笑,或是閉目休息,他們恪守著這一行的規矩一連過了好幾天和兩位船客很少交談。
少女阿寂漸漸累了,她躺在一張摺疊
的軟椅上睡下了,暮炎在不遠處安靜地坐著,距離冰牙島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難以平復。
“聽說了嗎?最近寒牙雪都城裡發生不小的時候,來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快說說,什麼人啊,肯定和城中的幾大家族脫不了干係。”
“這回你可就猜錯了,你有一段時間沒有回海牙鎮了吧,每次出船回去我總在鎮上住上幾天。”
“到底什麼人,城中很長時間沒有大的熱鬧了,快說啊也給我們幾個解解悶。”旁邊另一位同伴催促道。
他們坐在船艙的艙口,話音壓得極低,還是被暮炎聽見了,他裝作困了打了個哈欠耷拉著腦袋。
這些走黑船的人有個規矩,就是不能輕易提及城中的事兒,特別是涉及到上述的幾大家族,因爲擔心船客會過於好奇,或是與其中某個人有所關係,隨意地評價或是詆譭都有可能招致麻煩。他們是也是在無聊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只能沒話找話,不知不覺就說起了城內的事兒,反正領頭人還在外面也聽不見,私心談論不過是解解悶子。
“據說入城的是個年輕人,被雪雨兩家給盯上了,這個人似乎頗有來頭,在城中殺了人而回平安無事地出了城,完全無視城主白氏的存在。”
“那城主爲什麼不出面?不是說城中一旦有大的爭鬥他都會介入的麼?”
“你也說了是大的爭鬥,他只是小打小鬥算不得什麼,這個年輕人能夠名聲大震是因爲雪家家主對他發出了邀請,是雪傾城啊,據說是個絕世美人,多少人想要一睹她的芳容都沒有機會的!”
“那這個年輕人的長相一定很英俊了?”其中一個人說。
“這我怎麼會知道,我也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事情越傳越玄,有人說這個年輕人連殺了十幾個人,而且來者都出自雨雪兩家的高手,不知何故好像是要搶他身上的一件東西,也有的說他主動生事,無懼城內的幾大家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人知道,但雪傾城發出邀請的事絕對是真的。”
“那他一定迫不及待就答應了。”武者打扮的大漢一臉的羨慕之色。
說話的男人搖了搖頭,“他出城去了。”
“什麼?他走了?”
“我也想不明白,美人相邀這樣的好機會都能放掉。不過啊,接受邀請也未必就是好事,無論怎麼說這個人都只是個無名小卒,換做是你接受這樣的邀請,你敢去嗎?”
“這有什麼不敢的。”
“不懂了吧?”男人哼了哼鼻子,“雪家家主爲什麼發出邀請啊?你也不動動腦子,難不成是要相親成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大家族都是以利益爲重,就像是我們做生意的,有非常危險的客人要登船,哪怕不做這筆買賣也不能答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