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風城。
隨著青平家內部的爭鬥結束,城中恢復了往日的生機,涌入城中的人也越來越多,渡口碼頭的生意也慢慢恢復了。城南最靠近城門的那家客棧成了最有名的一家,爲了招攬客人連懸掛的大紅燈籠都摘了下來,換上了題著戰(zhàn)字的‘戰(zhàn)燈’,總是有人跑來向夥計詢問當晚的事發(fā)經過,那位神秘的年輕住客被越傳越神,至於他的名字、來歷卻是無人可知。
龍挽打開窗,看看一輪冷月掛於天心,夜空很乾淨沒有多少雲片。他終於艱難跋涉到了雪風城,在巫口鎮(zhèn)的漁船上和九尾刃約好了在城中碰面,只是沒有明說會面的地點,有點擔心對方找不到他的棲身之所。
手臂的傷勢正在好轉,新肉慢慢地長了出來,只是身體還很虛弱,不適宜戰(zhàn)鬥。追蹤他的人一路跟過來,始終沒有甩掉,這個人不除終成大患。
一個影子從牆壁上躍了下來,藉著濛濛的月色可以看清來者身披的寬大黑氅在風中上下飄擺。
“你終於來了。”龍挽把心裡的喜悅隱藏起來。
“我已經等了你五天,還以爲你忘記我們約定的事兒了呢。是不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所以纔會在路上耽擱這麼長時間。”男人一步步走到窗邊,看了他一眼笑笑,“你的臉色可不好看,受傷了麼?”
“差點死在一個人手上。”
“哦?”
“起初是個根本沒有讓我在意的人,只是沒想到他竟是個可怕的傢伙。”
“可怕……有點意思,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受的傷。”
“進來說吧,小心隔牆有耳,這個臨時的住所不一定安全。對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尋找你的住所著實費了我不少時間。”男人推開門走進屋內,話音隨意有點懶洋洋的,“你在門口留下了只有我們內部的人才能看懂的標記,不然整座城這麼大,我找上幾個月也未必能來到這裡。”
龍挽靠在窗邊的牆壁上,僅有的一條手臂裹著紗布,他外面身披的黑衣已經不在了,穿著一件青色破舊的長衣。
九尾刃自顧自地坐在一張桌邊,桌上擺著酒水,他順手擰開了塞子倒了一杯。
“是個怎樣的對手?”他喝了口酒,淡淡地問。
“這個人擁有一柄封印魂獸的武器,魂獸是水雉,刀名爲水雉刀,只是沒想到……這柄刀自行銷燬了,強行衝破了封印魂獸將靈魄都賜予了刀的主人。”
“還有這樣的事?我倒是第一次耳聞。”
龍挽陰沉著臉,“他之後變身成了魔人形態(tài),我之前從呂清寒口中聽說過,據稱魂獸真正臣服於一個人的時候,會將所有的力量饋贈,不同於強行的血肉融合,人可以激發(fā)這股可怕的力量而改變外在的形態(tài)。
”
“血肉相溶形態(tài)變化的人倒是見過很多,算是半個魔人吧,而魔人形態(tài)是完完全全淪爲魔人,獸化獲得的力量和能力對自身不會有任何的損傷和阻礙。”九尾刃點點頭說,“看來你輕敵了,能夠保住一條命已經算是很幸運了。”
“他變成魔人形態(tài)的時候,背後會伸展出一對骨翼,骨翼會交疊起來形成一面盾牌可以保護他的身體四周,我射出的流沙破甲箭雖然洞穿了骨盾,卻沒有傷到他的要害。”龍挽沉聲說,“想要殺死他,必須先毀掉他身後的那對翅膀。”
“既然如此堅硬,想要毀掉可不容易。”
“他已經入城來了。他想要搶走我手上的人質,我們在去往沙漠之城之前必須先除掉他!”
“這是自然的事。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難得遇到一個像樣的對手。”
“有呂清寒的消息嗎?”龍挽問。
“他很早就來到這裡了,那個怪女人已經和他見過面了,大概四五天前的事兒把。”
“怪女人?和你隨行的那位同伴麼?”
“十尾刃裡你接觸到的人不多,她也是其中之一。”男人豎起了一隻手,“她是首領寵信的得力部下,五尾號稱‘血玫瑰。’
“血玫瑰?”龍挽一驚。
“怎麼,你聽說過她的名號?就連我也對她也瞭解的不多,她很少會離開總部,除了臉蛋漂亮不知道身手怎麼樣。”
“我當然聽過!據說她是個禁術大師,會將近百種的禁術咒法。”
“說不定她還沒有離開這座城呢,本來是要走的,不知道爲什麼又忽然要留下來。”
龍挽眉頭一挑,“怎麼?她這次出行莫非有其他的任務在身?”
“誰知道。沙漠已經偵探過了,可能進行的不夠仔細需要再去一次,也說不定和不久前城中發(fā)生的事情有關。”
“城中的事?”
“你沒有聽說麼?青平家世代的霜華之眼又再度復活了,出現(xiàn)在了一個無名的旁支後輩身上,他殺了主家和城中另外幾大家族的人,後來被一位住在客棧裡的無名路人打敗,從此失去了蹤跡。”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嗎?”龍挽有點不明白,如五尾刃這樣的大人物怎麼會在意一位無名的路人。
“還有。”男人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客棧的夥計親眼目睹了當晚的決戰(zhàn),據說這位路客和青平家的後輩一樣也擁有瞳術的能力。”
“那又如何?”
“你還不明白麼,想必是那個怪女人認爲這個人的瞳力非同一般,是極爲罕見的妖瞳。我也有著青平家的白眼,我最清楚這種眼睛的能力,能夠擊敗青平家的後輩,這個人很不簡單。”
“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我們只是同行並非是一起行動,何況我這個人似乎很惹人討厭呢。”
“你打算怎樣除掉這個人。”
“首先要找到他,這可能要麻煩你一下了,他在四處尋找你吧。”
“有把握嗎?”
“你似乎很忌憚這個人。他當真有那麼恐怖,把你的膽都嚇破了?”男人投來輕蔑地一瞥。
龍挽倒也不氣,他平生除了被呂清寒獲救的那次,還沒有這般狼狽過,在同伴面前自然擡不起頭來,不過還是把心裡的所想說了出來:“我覺得這個人有一種不斷突破自我的能力,越強則強,他不是用力量到達何種程度來衡量。”
“夠了。你只是沒有面臨過這樣的挫敗,不管遇到怎樣的困境都有呂清寒在一旁幫忙,你輸給了他,是你自身的原因,而並非是因爲對手不斷突破自我。”
“我暫時就住在這裡了,尋找這個人是你的事兒,我等你的消息。”
“我……知道了。”
“對了,你和呂清寒約好在哪裡碰頭?”
“在沙漠之中的一個小鎮(zhèn)外,不管誰先到達都要在那裡等候,時限是從我們分開算起一個月,已經沒有幾天了。”
“你知道他在做什麼事嗎?”
“知道。”龍挽開始對這個人報以信任了,相處起來也並非像人們說的那麼討厭,他說著又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完全清楚,他的事兒我不能對任何人講,我答應過他的。”
“我不勉強你。”九尾刃晃著杯子裡的酒,看著酒水在杯沿邊旋轉,“那個怪女人似乎在懷疑他呢,自從見完面之後。雖然她不說,我看得出來。”
“懷疑誰?呂清寒嗎?”龍挽眉頭一皺,“懷疑什麼?”
“對首領對組織心懷二心嘍,你和他搭檔那麼久一定了解他的爲人吧。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奇怪的話?”
龍挽不禁想到了那份宗捲上的秘聞,有關於世界的變革者啓示之子的預言,這件事是決不能對別人說的,呂清寒的做法算是窺視了首領、組織內最大的秘密,按照規(guī)矩是誅殺的下場。
“沒有。”他搖了搖頭,“你也在懷疑他的衷心?”
男人望著窗外的月影,輕聲笑笑,“我只是隨便問問。血玫瑰親口對我說的,組織內部絕對混有內奸,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我想呂清寒這一次無故失蹤,下落不明,搞不好真的在密謀著什麼事情呢,我只是向你提個醒。你是他一手帶進來的,如果他是內奸,你也脫不了干係,誅殺令的名單上會寫有你的名字。”
龍挽在對方的注視下,沒有任何的反應,“我相信他。不管他的做法是對是錯,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等著誅殺令到來的那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