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開口勉勵了幾句,便由內侍少監一個個宣立功將士上前,賜下上等名駒、錦袍、佩劍等。終于輪到章鉞了,他心里也是激動莫名,戰陣拼殺所圖的就是這一刻的榮耀。
“云麾將軍、虎捷左廂都指揮使章鉞,卸客省使職權,其余職銜如故,賜寶刀一口,紫紗錦袍一件,及玉帶六合烏皮靴一套。”
“臣謝陛下……恩賞!”章鉞結巴了一下,差點咬了舌頭。旁邊衛國夫人聽讀到他的名字,美眸閃亮地看了過來,害得章鉞差點喊出“皇后”了。
若真喊出來,別人沒什么,郭榮說不定要生氣了。朕正有這想法,還沒付諸行動,就有將士吶喊助威,那還了得,趁早打住。
那內侍宣讀完畢,立即就有四名黃門從事捧著賞賜物品從大堂側門進來,當場要給章鉞穿上錦袍。兩名內侍拉拉扯扯的,章鉞很不習慣,毫不客氣地接過來,自己三兩下套在身上,惹得堂上將領們一陣大笑。
“那就是章將軍么?官家可真有眼光呢,聽說六叔家四妹起初還不愿,現在可暗中要感謝你呢!”趁堂上眾將沒注意,符氏靠近低聲笑著說。
“是么?哈哈……改天讓他們進宮來給朕謝恩!”郭榮一聽大笑,面上略有得色。
一眾立功的將領們都領了賞賜,接著由內侍少監宣讀詔書:詔癸酉初十日追朝賜宴,諸軍將領封賞到時一并賜發詔書。
隨后郭榮命禁軍諸將領兵回營安置,自率群臣入城回宮。章鉞身著嶄新的繡紋紫袍,腰間玉帶懸掛鑲有金玉的寶刀,神采奕奕地出來,慕容延釗也得了賞賜,樂呵呵地過來拱手道:“章將軍只管回家,你麾下軍將跟我去侍衛司大營就行了!”
“哦……多謝了!那明日我再去侍衛司報到,順便去大營看看。”章鉞拱手還了一禮,以后是同僚,不能不打好交道。
“好咧!回見!”慕容延釗轉身自去領兵了。
章鉞派親兵通知李處耘、郝天鷹他們,讓李多壽率親兵也去軍營,杜悉密帶一隊留下。再跑回官道對面,程雅嬋和楊君萍她們還在等著,符金瓊卻已經走了。
“望什么呢?符娘子已經回去了!大婦還沒進門呢,就丟下我們不管!”程雅嬋喊道,眼帶幽怨,語氣滿是醋味。
“好啊!回家好好管管你們……還有我的小鈺兒,你別走嘛!”章鉞一回來,卞鈺的馬車就啟動了。
章鉞小跑幾步追上前,喊車夫勒馬停下,卞鈺正掀開車簾看他,一臉沒好氣地古怪笑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家里人可望眼欲穿了,還追來做什么。”
“可我還沒看到你啊!你幾時從涼州回來的?你哥哥在東京吧?”年初時見過她們兄妹倆隨侯章去涼州,章鉞想打聽一下涼州的后續情況。
“就知道問我哥哥,你明天來汴樓,我就告訴你!”這丫頭心里一向藏不住事,這次居然賣起了關子。
“好吧!你不跟我們一起進城么?要不送你一程吧!”章鉞想送送她,順便把她心里藏的事套出來。
“不要你送!跟著你走人太多了……我走宜秋門啦!”卞鈺揮了揮手,自行乘車往南去了。
章鉞苦笑,見卞鈺的馬車走遠,喊杜悉密帶親兵在前開路,鉆進馬車左擁右抱,奈何天氣太熱,程、楊兩女大為埋怨。杜悉密是初次來東京,看到高大的城墻和雄偉壯麗的城樓大聲驚呼,親兵們司空見慣,大笑不已。
由梁門進內城下洲橋,很快就到家了,宅院裝修一新,里面也打掃得干干凈凈。老管家孟安、帳房張叔陽帶著婢仆出來迎接,并指揮下人幫著搬運行李箱籠。杜悉密帶著親兵,牽馬站在門前發楞,有點不知所措。
“孟管家!安排親兵們在前院住下!”章鉞喊了一聲,習慣地扶著楊君萍和程雅嬋下車,肆無忌憚地摟著兩女往后宅走。
楊君萍戲謔地笑道:“以后你別扶了,我們家大婦要是進了門,看見你這樣還以為我們不知尊卑禮數呢!”
“那不是還沒進門么?她好像也不是把禮數看得很重要吧?”章鉞有些不確定地說,與符金瓊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他也不是很了解。
“還說呢!在街市迎面遇上幾回了,真是尷尬的……我們也不好裝作不認識,還得見禮!”楊君萍一臉古怪地笑著說。
“那是初次見到吧?之后就不會了!”章鉞迅速腦補到三個女人迎面遇上的情景,心里有些好笑,連聲寬尉道。
程雅嬋抽抽鼻子,出聲打斷道:“算了……程姐姐別說這個啦!他身上可真是金玉其外,臭氣其中呢……”
章鉞回后宅泡了個澡,換上干凈薄絲衣袍出來,頓覺神清氣爽。一抬頭見天色居然暗淡了下來,只是仍燥熱得很,后園里知了吵成一片,院子里滿是熒火蟲飛舞,閃爍著清冷的幽光。
“阿郎!晚膳好了!要在哪兒用膳?”秋香站在廊檐燈籠下脆聲問道。
“這個……去書房吧!讓嬋娘過來!”章鉞皺了皺眉,轉身向書房走去。兩女人剛提醒,以后要講禮數,那以后讓誰陪著用晚膳,就讓誰侍寢算了。畢竟以后家里女人多了,總要有個默認的規距,不然她們會爭風吃醋吵起來,鬧得家里不得安寧。
秋香馬上去取來鑰匙跟過去打開門,章鉞見房內打掃得很干凈,收拾得也很整齊,心里很滿意,取出各類帳目看了一遍,主仆二十多個開支并不大,與一般大戶比起來,簡直是寒酸了。
一會兒,葛婉秋領著秋香和小荷端來晚膳,在一邊矮腳條案上擺放整齊,站在一旁侍候。章鉞拿起竹箸開吃,想了想溫和地對葛婉秋道:“你有名份了就坐下吧,不要太拘謹!以后家大業大了,多少要有點規距,他們下人以后不要再帶進書房。”
“啊……奴記住了!嬋娘去沐浴更衣了,一會兒就過來!郎君若沒什么吩咐的,奴先退下了!”葛婉秋一向膽子小些,這時也沒敢坐下,小聲回了一句,有些忐忑地捏著衣角,偷眼看章鉞臉色。
“你怕什么?過來侍候用膳,也不知道給我執扇……”書房里悶熱,章鉞又開出汗了。
葛婉秋一聽,讓婢女拿了大蒲扇來,站在章鉞身后揮動,章鉞總算感覺涼爽了一些,但葛婉秋自己卻又熱出汗來。
這小娘不怎么愛說話,或許是與他還生得很,章鉞也無心逗她,用完晚膳就打發她走了,繼續翻看帳冊,等了快個半時辰,程雅嬋才端著茶盞姍姍來遲,輕輕放在桌案上。
“郎君!你那是分帳,合計出來的帳冊在楊姐姐那兒,要取過來看么?”程雅嬋笑著問。
“你來了我還看什么帳……”章鉞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大手貼著纖腰向上,促狹猥瑣地壞笑道:“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么,想先生孩子固寵,不過我喜歡……今晚賣力點!達成我們的心愿!”
程雅嬋俏臉羞紅,咯咯地嬌笑起來,伸出修長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章鉞大笑著起身,打橫抱起程雅嬋大步走向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