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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章鉞去侍衛司報到,這次倒是沒遲到,不過也沒什么事。都是一些將領們在上報麾下軍官的戰功升賞,章鉞只報自己本部營指揮一級軍官的名冊。
這種一般不授實職,只加銜武散官,營級為正八品上宣節校尉,最高可升為從六品上的振武校尉。否則中樞插手提升,那下面軍隊就亂套了。都頭以下軍官,是由各軍自己處理。
至于虎捷左廂,副使慕容延釗也只報本部,參戰的兩個軍已經殘了,不但不用報,還要接受整編,不過這是之后的事了。處理完這些公務上的事,章鉞轉又去中書省求見李谷,移民可是國家大事,必須要經過中書省,皇帝是不能一言而決的。
會州是西北咽喉要地,移民確實很有必要,李谷看了湊章后,就章鉞的意見填寫了移民之策的建議,然后打發章鉞回去,自行去求見樞密使、檢校太保、同平章事、兼侍中鄭仁誨,他兼領門下省的事務,可以審核湊章及政令。
這時代的門下省已不像唐時那么強勢,門下侍中多由政事堂幾位相公兼領,所以更多的時候是走過場,幾個人商量一下可行就呈遞進宮。
也不知能不能趕得上明天追朝下詔,章鉞心里還有點忐忑,他在湊章里的建議是:請求給予鎮遠軍參戰士兵以優厚賞賜,首批移民為基層軍官和士兵家屬,順便再帶上親戚,這可是強制性的,否則,地方庶民有田有地,絕對不愿意去那種鳥不拉的地方。
凌晨天還沒亮,上弦月仍在半空高懸,幽幽清輝瀉地,照得景色朦朧。后園里蟲鳴吱吱有聲,池塘岸邊綠柳依依,薄霧繚繞,盛開的荷花陣陣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秋老虎沒走,天氣還是熱得很,章鉞在池塘邊空地上鍛煉了一番,再練習了一陣大槍,出了一身大汗,去井臺邊打起一桶水,高高舉起當頭淋下,接著再來幾桶,感覺渾身清涼。只是束攏的頭發一下子沖散了,全披下來貼在肩上,感覺很不爽。
脫去濕透的長褲,手腳麻利地擦干水,就在井邊青石板地上,換了干凈中衣。行軍在外時經常這樣,他已經習慣了。
回到臥房,月光從窗外灑入,楊君萍仍在榻上睡得正香,一頭烏黑長發散亂地披在枕畔,身上穿了寬松的薄紗睡袍,薄薄的衾毯被踢得不見,睡姿實在撩人之極。
章鉞找到火折子,這東西并不好用,“啪啪”地磕碰了幾下才打著,點燃燭臺,房內光線一下明亮了。楊君萍翻過身來,揉揉惺忪的睡眼,忽地驚呼道:“唉呀……我竟然睡過頭了!你怎么不叫我?”
“叫你作甚,廚娘會準備早膳吧!”章鉞回了一句,找了半晌也沒見著那件紫袍,今天上朝穿著這個,可以站到前面去。
“讓我來!”楊君萍趿上淺綠緞面的繡花鞋,上前打開衣柜,拿出衣袍飛快幫他穿上,再系上腰帶,套上長靴,擦干頭發梳好插簪,最后戴上烏紗硬腳幞頭。
“胡子又長長了,啥時候弄個刀子刮一下才好!”章鉞坐在梳妝臺前,對著昏黃的銅鏡,摸著下巴說。
“朝中官人不都是留著長胡子么,你才這么短,為何要刮了?”楊君萍怪怪地看了她一眼,低下頭貼近他的下巴細看,輕聲笑了起來。
“刮了帶刺一樣,親吻你身上才舒服啊……”章鉞壞笑著,一把將愛妾摟進懷里,上下其手。
“別……沾得你衣袍上有香氣,別人聞到可不好!”楊君萍柔聲勸著,雙眸似水,如玉般溫涼纖手卻不禁捧起他的臉,在他下巴上唇上輕輕撫過。
“自家女人怕什么,本官一向任性!”章鉞大笑起來,大手在她身前溫柔部位孜孜不倦,留連忘返,待要繼續向下,卻被制住了。
“嘻嘻……你可不要誤了正事,人家又沒跑……別像個孩子沒吃飽一樣,快起來吧!”楊君萍推開他的手,自行起身去換衣服了。
章鉞很臭美地再照照鏡子,幞頭不似唐時的軟腳在腦后隨意垂下,而是向兩邊打橫,可以扳上去叉著,六七長左右,滿意地點點頭,再到廚房外小廳一看,熱騰騰,香噴噴的早膳已經上桌了,兩名婢女在一邊侍候,等著添加。
用完早膳,楊君萍又過來送他出門,衣袍撫了又撫,襟角拉了又拉,眼里帶著溫柔恬淡的笑意,真到他在五十名親兵的護衛下乘車遠去,這才戀戀不舍地回后宅。
馬車轉上御街,沿途各個坊區皆有乘車,或騎馬的官員出來,漸漸匯合在一起,浩浩蕩蕩地到了皇城宣德門外廣場,這里已是火把通明,人山人海,暄囂吵鬧聲一片。
追朝非比尋常,并不常設,規制介于大朝與常朝之間,本來是中元節,即七月十五前后休沐放假三天,遇上有大事需要各級官員臨時上朝,在京七品以上文官都要參加。武官則只限于中高級大將,否則禁軍中達到七品的軍官不要太多。
而今天是七月初十,國事繁多,又遇上高平戰事需要處理手尾,算是提前進行追朝,那樣中元節就可以休沐,大伙兒都可以歡歡喜喜地回家過節,順帶慶功。
雖然有禁軍士兵在維持秩序,但人多了還是有點亂糟糟。這種情況下,章鉞只好在廣場外圍就下車了,然后紫袍在身,腰系玉帶,果然是橫著走,一眾綠袍、緋袍的官員都只好紛紛讓路,官大一級壓死人,可得罪不起。
說起來,章鉞這次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上朝,官居三品當然可以位列朝班,以前一直在外奔波,沒遇上大朝,所以從沒進過崇元殿、金祥殿等正殿。
擠到前面,章鉞很快就看到了熟面孔,李谷與一群相公們正在前面,想起昨天上午遞交的湊章,也不知怎么樣了,便上前過去打招呼。
“章將軍放心,你的湊章門下省呈進宮后,下午官家特意召見了中書幾位相公,一致通過了。”李谷一看到章鉞,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哦……很高效啊!多謝李相了!”章鉞拱手道。
“這位就是章元貞么,一身紫袍很得體,你的移民策略倒還不錯,穩鍵切實可行,但也有個問題,家屬都遷去了會州,士兵若是軍紀不好,鬧出什么亂子來,你可要壓制得住。”旁邊一名中等身材,面貌清瘦的紫袍老者微笑點頭道。
“這位是鄭相公,元貞還沒見過吧?”李谷適時介紹說。
原來這就是鄭仁誨,章鉞忙躬身見禮道:“鄭相所言,下官自然是有考慮的,打算以后漸漸轉化為漢羌混居,先以州衙監督進行軍屯統管,等一應基層官吏補齊,軍官不再過問行政,那就是州衙的事了。”
范質站在前面,聽到幾人說話,也饒有興趣地轉過身問道:“會州目前才兩個縣,你向中書請調齊官吏,這本是大好事,可你夸下三年之內置九縣的海口,這真的能行嗎?”
“我覺得只要上下一心合力,自覺辦事,肯做事,能做事,沒有什么做不成的。”章鉞一臉自信地說。
幾位相公們一聽,都笑了起來,顯然是不認同章鉞的話,卻也不好打擊他的熱情,勉勵了幾句就不再出聲了。章鉞便回原位,不想官員越來越多,他只能排到老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