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昌云在看了先遣隊司令部了解了先遣隊的構成情況后,就提議把四團二連調過來由先遣隊司令部直接掌握。
二連原來在蘇區時受謝昌云調教的基礎還在,遵義會議之后又在謝昌云指揮帶領之下參加了一系列的戰斗,都取得了可喜戰績,其裝備和戰斗力在紅軍中屈指可數,放在先遣隊作為預備隊當然是再合適不過。所以謝昌云的提議立即就獲得了劉聶和總部的批準。
這次劉伯承從總部帶來的參謀和電臺人員是渡江司令部的原班人馬,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來自一軍團,所以謝昌云就不用花費心思了解手下的人員情況了。
有意思的是,這次總部竟把紅軍里最有名的兩個“紅小鬼”謝昌云和肖華派到了一起。
先遣隊工作團的負責人肖華,原是一方面軍少共國際師政委,年紀和謝昌云同年,只不過月份比謝昌云大了幾個月。遵義會議后部隊因整編撤消了少共國際師,肖華就一直在跟隨二師活動,而且經常還跑到四團來。兩人年紀相當,又都善說愛寫,所以每次碰到一起都很親熱。
果然,謝昌云和肖華的第一次合作就出手不凡。兩個人按照劉伯承和聶榮臻的指示,用了大半夜的時間仔細商議之后,然后就由謝昌云執筆拿出了一份先遣隊通過彝族區的詳細計劃。
這個計劃從一切為了紅軍順利北上的大局出發,提出了采取尊重民族習慣、團結上層人物、利用部落矛盾、輔以一定利益的四條基本策略,以彝族頭領協商借道為第一目的,但又要做好以武力解決的應對。計劃中對部隊行動前的政策教育、通過彝族區的注意事項、行軍順序、行軍路線、宿營方式、防衛措施、宣傳重點等都做了詳細的規定。比如不宣傳土地革命、不收留當地人參軍、夜晚不行軍、必須百人以上集團行動、不得進彝族村寨宿營等等,無一不考慮的詳盡周密。
仔細看了這份集行軍、作戰、群工、后勤、等幾方面工作為一體,并且方向明確、要點突出、銜接緊密的計劃后,劉伯承不由形象的比喻道:“兩個小鬼一起上陣,這叫‘雙鬼拍門’。我們先遣隊就是要打開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阻礙!”
而先遣隊的行動計劃報到總部之后,毛澤東閱后也一連說了三個“很好!”
張聞天則道:“這份計劃站的角度很高,當中的不少內容,可以作為我們以后處理與少數民族關系的基本政策。可以看出,這些主要是出自謝昌云之手。”
“眼觀大局、思維慎密,計劃有條理。這確實是謝昌云的風格。我同意這個計劃,同時還要把它下發到各軍團和軍委縱隊。”周恩來也明確表示了意見。
其實,謝昌云也知道即便是沒有自己,紅軍也能夠有驚無險的通過彝民區。不過既然總部把自己放到了這個位置上,還是應當盡力履行好職責。同時,在通過彝民區的時候,哪怕能夠省下一塊銀元、一支槍、一粒糧食,對將來還要面臨更艱苦惡劣環境的紅軍來說,都是十分可貴的。
由于準備充分,先遣隊進入彝民聚居的核心區之后,先遣隊司令員劉伯承通過與沽雞部落首領小葉丹結拜,再又送出了一些銀元和槍支,紅軍就順利的通過了彝民區,并且還妥善安置了一批行動不便的傷員。
先遣隊雖然出了大涼山,但謝昌云卻絲毫不敢懈怠,因為紅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要渡過又一道天險大渡河,此時他可不敢多做謙讓,以免歷史在這種關鍵時刻發生任何不利的偏差。
所以,當先遣隊在部署奪占大渡河渡口的行動計劃時,謝昌云對著地圖看了一陣之后就提出到,“根據向導告訴的情況和地圖上的標注,安順場只是一個普通渡口,恐怕難以滿足全部部隊過渡的需要。但在安順場上游直線距離一百五十里左右的瀘定,還有一座懸索橋。如果我們能夠把這座橋控制在手,不管安順場渡口的情況如何,我們都可以從容應對了。我建議,在先遣隊到達安順場之后,由我和肖華同志帶領四團二連沿大渡河南岸直接趕往瀘定,搶奪那座懸索橋。另外,還要報請總部,讓在我們后面的四團作為第二梯隊加緊趕上來作為接應。”
這又是一個大膽而又出奇的計劃。讓劉伯承和聶榮臻即刻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陣,劉伯承才抬起頭道:“昌云,既然個懸索橋,就說明那里的河面不適宜船渡,一旦橋被破壞了,或者是無法攻占,那你們再返回安順場就不那么容易了。”
“還有,你們無法攜帶電臺,我們和后續部隊怎么才能知道你們的情況,以便及時對渡河部署做出調整呢?”聶榮臻也接著提出了自己的憂慮。
“再有一點,如果敵人在安順場和瀘定橋之間的西岸有人駐守。你帶一個連的兵力能夠應付嗎?”劉伯承又補充了一點。
謝昌云道:“我是這樣分析考慮的。瀘定的懸索橋是通往川康的要道,守敵又是地方軍閥部隊,為了其自身利益和便利,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不會輕易把橋毀掉。只要我們行動迅速,應該還是有很大機會把橋拿到手。再有一點,即便是在安順場渡過了河,我們還是繼續向北、也就是必須沿著大渡河向上游走。所以提前搶奪瀘定橋,大的方向是不會錯的。退一步說,如果拿不下瀘定橋,我們還可以繼續向前走,再選擇適當的地方過渡與主力會合。另外根據地形,安順場到瀘定之間都是高山峽谷,又沒有重要的村鎮和路口,所以交通不便、補給困難和沒有守衛價值,這幾個因素導致了敵人不可能在這一帶常住重兵。而且,劉文輝部隊的通訊手段極差,只要我們到達安順場以后立刻分兵去奪瀘定橋,瀘定的敵人知道安順場被紅軍占領的時間就不會早于我們到達那里的時間多少。萬一途中遇到了零散敵人,以二連的裝備和作戰能力,是完全可以對付的。至于聯絡問題,可以讓后續四團在沿途多設一些聯絡哨,另外如果情況異常沒有得手,我們還會在河里放置大量的漂浮物通知下游。總的說來,奪取瀘定橋的關鍵要素就是要‘快’!靠出其不意的行動來達到想要的結果”
“聶政委,謝參謀長考慮的很周到,我相信他有能力處理好任何的意外情況。我同意他的建議。”聽完謝昌云的一一解釋后,劉伯承定下了決心。
聶榮臻又思索片刻,然后道:“好的。馬上架設電臺,把這個方案發給總部。時間緊迫,我們不必等回電了,趕到安順場以后再和總部聯系。”
又經過了大半夜的冒雨急行軍,先遣隊終于抵達了安順場附近,經偵察核實,敵人的兵力部署較之前掌握的情況沒有太大變化,一團長楊得志便指揮部隊迅猛攻入了鎮內,僅用三十分鐘就打垮了兩個連隊守敵,奪取了一條渡船并控制了安順場渡口。
天剛朦朦亮,先遣隊的電臺一開機就和一直等待的總部電臺聯系上了,并立刻開始接收總部的回電。
總部在來電中除了同意先遣隊分兵奪取瀘定橋之外,還特意明確了奪橋部隊統一由謝昌云指揮,肖華協助,謝昌云有最后決斷權。
經過清點戰果和審訊俘虜,劉伯承和聶榮臻以及謝昌云獲得了一條令人寬心的消息。原來在昨天之前,敵人確實在安順場和瀘定之間六十里的地方放了一個連的兵力駐守。可是為了防備紅軍來奪占渡口,就把那個連撤回了安順場,結果在安順場住了還不到一個晚上,就被一團連同原來的一個連給一鍋給端掉了。
此時盡管一團已經開始進行強渡準備,但謝昌云來不及等待結果,在經過簡單的準備和動員以后,他和肖華就帶領四團二連冒雨向大渡河上游出發了。
但不利的消息也有。據在安順場請的向導介紹說,從安順場到瀘定縣城的小路基本上是順河走的,但由于沿河山體地形的原因,有的地方要爬很高的山,有的地方還要從山谷間繞路,所以實際路程總共有三百二十里,正常走需要四天的時間。
謝昌云計算了一下,前世紅軍搶奪瀘定橋的時候,所記載的從安順場到瀘定這一段路的后面大半段,紅四團僅用了一天一夜,就走了二百四十里,就是說平均每小時要走十里路。以這樣的速度走幾十里還好說,可是要攜帶武器彈藥和干糧,連續不停的走一天一夜、二百四十里的路程,無疑是創造了徒步行軍的一個奇跡。
不過這次上級并沒有下達時間上的死命令。所以,謝昌云途中和肖華商議了以后,便把到達瀘定橋西岸的時間定在了第三天的拂曉前,也就是四十四個小時以內。
之所以要這樣來定,是由于謝昌云考慮到手上只有一個連的兵力,不管是在途中還是到達目的地之后,都必須要保持完整的戰斗力,同時又可以利用黑暗接近西岸橋頭,如能緊接著過橋更好占領橋東最好,如不能,則在天一亮就隔河用火力封鎖住東岸橋頭堡不準敵人接近,防止其把橋破壞掉。
但是,這一系列的環節之中,最大的困難還是在路上。四十四個小時要趕三百二十里的路,就算全都是平坦大道,其強度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更何況行進途中的道路和天氣情況還極其惡劣。
二連從出發伊始,忽大忽小的雨點就下個不停,而腳下的道路蜿蜒曲折,時而亂石硌腳,時而又泥濘不堪,時而還要翻高山下陡坡。有的地段的路就開辟在陡峭的巖壁上,一不小心就有跌到下面河谷里的可能,致使部隊不得不放慢速度,把綁腿解下來綁在腰上,互相拉住前走。
行軍還不到一個小時,謝昌云渾身上下就濕透了,也說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一個勁的順著身體往下流,再看看身后的肖華和其他人也都一樣,有的摔過跤的戰士甚至滿身都是泥漿。
將近中午的時候,看到路邊有幾戶人家,問過向導已經走了將近六十里,謝昌云就叫部隊停下休息。
命令剛一下,也不管地上濕不濕,幾乎所有的人都就地躺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