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風之中,冷若九天冰河,白岈堅硬宛如頑石,身子散發著朦朧霧氣,左手將體內的真氣緩緩的注入綰晴體內,汗珠滴滴答答,剛毅的氣質使人畏懼不敢向前。
簡簡單單的一掌讓廖凡玉、松劍南、嵐亦之等一眾江湖武者驚駭不已,確切的意識到了白岈斬殺烏魈是個不爭的事實。奈九姮娥對他們來說就是個“神”,她的輕微的舉止都能將眼前的一切抹殺,可是勁足的一招“姑射神掌”居然沒有讓白岈挪動半步,這讓他們難以接受。
奈九姮娥的威嚴再次被挫傷,然而并沒有流露怒色,更多的是仁慈,而且和藹可親,是那么的溫柔。但是炫麗高貴的氣質讓人不敢近前一步,對她的敬畏之心由此可見一斑。
白岈的呼吸變得粗獷起來,身子也開始顫抖,心中的意念兀變為一種不可磨滅的火氣,這種時候不容有失,否則綰晴會死在這里。
奈九姮娥道:“還不放手嗎?”
白岈沉聲道:“休想,無論如何,誰都別想再讓綰晴受到一絲傷害。”
奈九姮娥道:“你還有力氣救她嗎?你們無惡不作,最好及時懸崖勒馬,否則只會玷污了你們師父的威名,將死無葬身之地……這又是何苦呢?”
白岈道:“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我只要綰晴安然無事!你少廢話了,盡管出手便是——我白岈不會退縮一步!”
奈九姮娥道:“即使如此,我也再無饒恕之心。”她纖掌運足真氣,冉冉金輝,紅黃并生,炫麗之下射人心魂。這一掌比之前的力道更足了三分,眾人認定這白岈必死無疑,甚至綰晴也會受到掌力余波的打擊而就此香消玉殞。
他們睜大眼睛,仔細看著他們命喪黃泉,誰料“砰”得一聲,只見刀劍并刺而來,巧妙地抵住了奈九姮娥的掌力。這讓她們傻了眼,白岈耐打是個事實,但是綰晴連遭奈九姮娥的兩次攻擊,竟然還能配合白岈出招,將手中的龍切順勢推來,使得“神霄劍”劍尖與“龍切”的刀尖似乎融匯于一點,抵在了奈九姮娥的掌心。
真不知道是綰晴的內功精湛,還是白岈真氣的療傷效果驚人,或許兩者都有。
冬風拂過,雪花飄搖,綰晴秀發飄飄忽忽,垂首寧默,桃頰被幾縷秀發所遮擋,看不出表情,只感覺道一股寂滅的殺氣。輕輕的一刀雖讓其貌不揚,但是恰到好處,配合白岈的劍法,陰陽相濟,正是曩夕兩人所參悟的刀劍勘合——“風華絕代”。
奈九姮娥見自己的掌法被壓制,心頭一震,忙欲加足力道,卻又見白岈、綰晴不約而同的翻身后躍,若龍飛鳳舞,似雙燕翦水,輕輕盈盈,瀟瀟灑灑,落地恍惚飄飄然而無聲。雪地清濛,兩人似花瓣落水,竟然將地上的雪花蕩起了一陣陣漣漪,恰如春回大地,鏡湖凌波。
兩人身法極其微妙,驚的一眾人心情砰砰然,若見雙仙合璧。
白岈左手挽著綰晴纖腰,右手握緊神霄劍指著面前的敵人,一雙赤眼紅瞳目視前方,蒸云傲骨,威儀有象。綰晴側著身子斜斜的依靠在白岈的懷里,眼若幽藍,唇若飲血,手中的龍切揚在身后。這一前一后,一陰一陽,一紅一白,一刀一劍,使得“乄代俠侶”的名頭更鮮明了些許。
綰晴輕聲呢喃道:“找機會逃走……我有話說……”白岈回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綰晴道:“我們不聯手,打不過她……放心吧……我沒事……”
這時奈九姮娥迎上前來,廖凡玉、平易年、嵐亦之、松劍南等也緊跟其后,但不言一句,唯是靜靜的等待。有奈九姮娥在此,他們便如野草一般,風不吹便不動,更別說上前罵幾句,何況憑其一人便能將兩人置于死地。
奈九姮娥驚笑道:“了不起,沒想你們倆配合這般默契,也由不得我不認真對待。”她雖笑容滿面,但是心里著實氣憤不已。自當上“冥界女帝”后她便沒有出手過,今番幾次出手都是被白岈、綰晴兩人所逼迫,感覺自己的威望受損,非要結果了兩人,以瀉心頭之恨。
白岈道:“你少假惺惺,出手毒辣,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子,分明就是個妖道!”
奈九姮娥勃然大怒道:“我出手毒辣?綰晴不分青紅皂白在這里亂殺一氣,你看死了多少人,現在居然說我假假惺惺,難道我要任由她在此猖獗,繼續禍害人間嗎?”
奈九姮娥對綰晴下死手,引起了白岈對她的極大不滿。無論綰晴犯多大錯,他都會救她,都不會袖手旁觀,也容不得任何人對她下手。
他就是這種心態,可以犧牲一切,因此不顧任何后果。
奈九姮娥聽到白岈的話后氣得怒火中燒,當下疾馳飛步,快如流星,掌法打的出神入化,或反掌為刀,或橫下為劍,或斜劈為戟,招招式式金光燦燦。
“姑射神掌”的神威讓人難以爭鋒,更辨不出掌法路數,每掌皆如燒紅的鐵塊,熾熱無比。別說讓人招架,就是與其相隔三尺,便覺烈火炎炎,不耐其溫。
兩人見奈九姮娥內功精湛,沛然如海,不知幾年境界。
兩人不敢硬敵,便三退一攻,左挪又近,刀劍匹合之下,忽而一左一右,忽而一上一下一;緊接著乘虛搗隙,但見一刀斬如弦月,一劍掃如朔風,恍惚之間如比日月交替,恰似流冬經年,驀然之間已是冰融過后般的春風飄逸,當下形勢一片明朗。
奈九姮娥驚駭之下,連連后退,兩人刀劍勘合無絲無縫,動靜交替悠然自得,以致自己的掌不是被中途攔截,便是在出手之下如石打水,絲毫不見一絲起色。
身為冥界女帝,哪能讓凡間的兩個毛頭小子挫了威風,義憤之下便左手回至胸前,掌心托起雷電;右手豎于左手之上,聽的啪啪的幾聲響動,但見指尖生起了火苗,宛如夜間被風吹動的蠟燭般撲哧詭異。
這是“姑射神掌”中的一式“雷心火劍”,左手雖然托起雷電,然在與右手打出之時就會變化為陽火,取的是“一陰一陽”之道。
綰晴深知其道,也曾修行過一二,自然知其奧妙之處,當下玉手反旋一圈,借勢將龍切下砍。白岈與其心有靈犀,也大步飛躍而進,配合綰晴的攻擊,也乘勢打出了一招“孤獨六式”,劍走偏鋒,化陰如弧。
奈九姮娥哪里料到兩人攻速飛快,雙掌剛打出一寸,就被這一刀一劍打中,由于抵不住力道,反而被其打回,導致自己自打胸脯,完全吃了自己的掌力。
她左手面被綰晴削傷,血流一線;右掌心又被白岈割傷,血滴如雨;胸口又吃了自己的“雷心火劍”導致五臟被創,幸虧內功深厚,不然定會死于非命。
這時感覺體內的一口鮮血上涌,剛至咽喉,她便咬了咬雪齒,又吞咽了回去……
這一擊無疑讓她顏面掃地,但身為冥界女帝,決不能在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