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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什么呢,沒有的事。”
蕭翎月?lián)u頭,“你是從哪里得到這樣的結(jié)論的?”
“當(dāng)時是……”從你們的談話中了。
她不是笨蛋,從族長沉重的聲音里她就能聽出蕭翎月定然需要什么來交換才能得到那個消息。
“如果……如果要用什么來交換的話,那么我來就好!”青陌站起身,走到顧沐風(fēng)面前,看著他,“族長,你不要聽蕭翎月的話,這件事不關(guān)他的事,他只是陪著我來而已,要得到墨非離消息的是我,那么承擔(dān)這個結(jié)果的也應(yīng)該是我才對。”
“你說什么傻話呢?”
一把把她扯到身后,蕭翎月的目光變得有些幽深,“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族長,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小代價罷了。”
說完,他深深地望著顧沐風(fēng),后者沉默了一會兒,在兩人截然不同的目光下,緩緩點頭:“是。”
只是這個是,是回答青陌的話還是回答蕭翎月的話就不可得知了。
蕭翎月松了一口氣,撫平她擰著的眉心,“喏,聽到了吧,族長都已經(jīng)這樣說了,你應(yīng)該放心了。”
“這……”
青陌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可蕭翎月的目光太過坦然,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反駁,最終點了點頭,“這樣就好。”
“這位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請你先回避一下。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同意了,老夫自然會竭盡所能地幫你們,五日后,老夫會替你尋得那人的下落,至于這位公子,老夫跟他還有些私事要談,還請見諒。”
“族長客氣了。”
青陌搖頭,“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
看了看蕭翎月,對方朝著她點了點頭,青陌想了想,走出了房間。
直到房間剩下顧沐風(fēng)同蕭翎月兩人,顧沐風(fēng)才靜靜開口:“你才二十多歲,你真的能忍受這里生生世世?”
“……可以。”
蕭翎月沒有動,視線落在一處,有些恍惚。
“可你要怎么同她講?”
他已經(jīng)把自己的后路封死了,又如何瞞得過那個雖然迷糊卻對于一些事情直覺敏銳的小姑娘?
“這一點我自然有辦法,族長盡管放心好了。”
“你……哎。”
罷了,顧沐風(fēng)搖頭,眼前的人身體里留著狼人的血,就像她一樣固執(zhí),決定了一件事就再也拉不回頭,如果不是她那么執(zhí)著也不會……心刺痛了一下,顧沐風(fēng)有些近乎恍惚地看著蕭翎月的側(cè)臉,怪不得剛才第一眼見到他覺得熟悉,他的側(cè)臉跟她有幾分的相似,連那善惡分明的性格也像極了,只是,他這樣的固執(zhí)不知道會不會重蹈他娘親的后路?
一步三回頭地離開竹樓,青陌的耳邊還縈繞著兩人的話,她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兒。
可族長既然都同意蕭翎月的話了,他也沒必要瞞著她不是嗎?
可……
雙手交握在一起,她還是覺得有些怪異得緊。
抬頭,青陌余光一掃當(dāng)看到一抹雪色的身影時愣了一下,咦,那不是那個雪珠嗎?
她怎么會來這里的?而且看起來鬼鬼祟祟的……
等
青陌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尾隨著雪珠跟了過去。
為了防止對方發(fā)現(xiàn),青陌等她走出很遠(yuǎn)才慢慢跟了上去,不習(xí)慣跟蹤別人,青陌不到一會兒就追丟了人,有些懊惱地打量著四周,卻發(fā)現(xiàn)周圍似乎有些熟悉,前方正是她第一次被帶來的那個山洞,因著那次記憶猶新,所以青陌對這里記得極為清楚。
難道那個雪珠去了石洞?
可她盡管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啊,為什么要那么躲躲閃閃的?
難道又有人闖進(jìn)了血族?
青陌朝著石洞走了過去,剛到入口處,就看到一個身影從石洞里閃了出來,青陌立刻向一旁躲了開去,等到那人離開,青陌才探頭看去,卻只捕捉到一抹墨色的身影。青陌再次朝著石洞里探頭,卻只聽到一陣“嚶嚶”的哭泣聲,聲音嘶聲力竭,像是有天大的委屈郁結(jié)在心里這次一吐而盡。
她想,這應(yīng)該就是那個叫雪珠的女子吧?
那日在石洞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對她的印象早就改觀,卻也算不上多熱衷。
別人的事,她也不好摻乎。
剛想離開就聽到石洞內(nèi)傳來一聲沙啞的厲喝:“誰在外面?”
青陌抬起的腳硬生生停了下來,她面上有些尷尬,畢竟被正主抓到自己偷窺是見尷尬的事,還沒有等她再動作,石洞里的女子已經(jīng)出來,等看清楚青陌的面容時,先是愣了一下,“是你啊。”隨后抹了一把臉,頗有些豪氣干云的霸氣,絲毫不做作,青陌對她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些。從懷里掏出一方錦帕遞給她,聲音柔和了下來,“擦擦吧。”
女子有些驚訝,卻還是接了過來。
轉(zhuǎn)身,朝石洞再次走了進(jìn)去。
青陌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再次走進(jìn)石洞,青陌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雪珠隨意地坐在一塊石壁上,雪色的羅紗裙鋪散在四周,眉目如畫,纖細(xì)白皙的手指一撩胸前的青絲,讓人隨著她的動作被蠱惑,除了眼睛有些紅腫外,不可否認(rèn),眼前的女子美得出塵,卻又不失女子的嬌媚。兩種極致的美在她身上完美的體現(xiàn)出來,卻并不顯得突兀。她朝著青陌笑,招手:“隨便坐。”
青陌走過去,在她身邊低一階的位置坐了下來。
“你知道嗎?我最初并不是血族的人。”
頭頂,雪珠清幽的聲音緩緩傳來,青陌仰頭看她,失了故作嬌媚的她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種奪目的光。
“那你是?”
“我跟你一樣,是人。”雪珠把頭倚在了身后的石壁上,輕輕嘆息,“普普通通的人,看是現(xiàn)在,我卻變成了這幅模樣。”張開口,兩排細(xì)密的貝齒冒出了兩顆尖尖的獠牙,被石洞外的光一照,顯得有些森然恐怖。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這里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嗎?”
“是啊,血族里的人都長了這樣一堆獠牙,同時,變成血族里的人也同樣擁有了常人無法擁有的幻術(shù)。可你不用擔(dān)心,這幻術(shù)似乎對你沒用。”雪珠說這些的時候一直沒有睜開眼,她似乎累極了,整張清麗的臉龐有些憔悴,“五年前,我只有十三歲,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卻在這塊密林里跟家人走失了,我跌跌撞撞地跑著,四周漸漸黑了下來,
我怕極了。然后……我見到了他。”
青陌看她,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都是溫情。
“那時,他用幻術(shù)迷惑了我,編織了一場風(fēng)花雪月的夢,夢醒了,我卻沒醒,徹底陷入了那場夢里。我決定留在血族,義無反顧地變成了跟他一樣的人,我想,這樣我們就能永遠(yuǎn)在一起了。”
“可,理想跟現(xiàn)實還是有一段差距的。我是守在了他身邊,卻心卻再也沒靠近過。”
雪珠突然抬起手遮住了眼,青陌想,她是在哭嗎?
她緩了緩,接著說道:“……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血族的族人都太過無聊,所以,他們會幻化成各種各樣的人都逗弄那些走失的人,而我,也是他們打賭后他捉弄的一個對象。只是,他們曾經(jīng)捉弄過的人沒有這么傻,會甘愿當(dāng)一個血人,雖然擁有無窮的幻力,卻永遠(yuǎn)沒有自由。”
青陌想,她口中的“他”,應(yīng)該就是那個墨玉吧……
“如果就這樣那就好了,至少我留在了他身邊,那樣我就從不后悔。可在我舍棄了所有之后,他卻只是為了紫凝一句戲言就毀了我的所有。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雪珠慢慢搖著頭,“五年的時間,我在痛苦中煎熬,我想念我的家人,想念那些花花綠綠的世界。可我的周圍只剩下冷冰冰的人,所以,我把自己也變成他們那樣的人,我想,這樣是不是就會好一些,可黑暗來臨,我依然痛苦。”
沙啞壓抑的聲音讓青陌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她慢慢伸出手,握住了雪珠垂在身側(cè)的另一只手。
冰涼而沒有溫度。
四周沉寂了下來,只能聽到雪珠壓抑的嗚咽聲:“……他為什么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呢?既然不打算負(fù)責(zé),當(dāng)初為什么又要來招惹我?為什么給了我希望,又讓我無時無刻在絕望中掙扎?”
青陌把她的手貼在臉頰上,低聲地勸道:“乖,沒事了,哭出來就好了。他當(dāng)時也許也是被逼無奈的……他不是故意的。”
“可他這種無意……比故意更可惡。”
雪珠的聲音染了凄涼鼓動了青陌的心,她輕輕地安撫她,“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就按照你愿意來決定的。這個世間有太多的不完美,太多的不確定,所以,不要放棄自己的希望。”
“可是,已經(jīng)遲了……”
雪珠慢慢搖著頭,低聲輕喃,“我想念爹爹,想念妹妹,想念藥王谷種得那些花花草草……”
放下手,雪珠仰著頭看著前方,眼底有紅光在一點點變得灼灼發(fā)亮,那亮光消盡后,變成了無邊無盡的空洞,青陌想,到底是怎樣得痛讓她眼神空到這種程度,她想象不出,卻只覺得心疼。
心疼這個女子,心疼她用冷血妖媚下千瘡百孔的心。
青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石洞的,等她回到竹樓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
直到走近竹樓她才看清那里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漠然而立,卻讓人莫名安心,蕭翎月原本擔(dān)憂的目光在看到青陌平安而回后的輕松,走過去,上下看了她一眼,“怎么成了這幅模樣了?你去哪兒了?我回來就沒有看到你?”
“我去石洞了。”
“怎么想起去那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