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湛一副油鹽不進的倔強模樣,宗母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同時還感覺到了火燒眉毛般的急切。
她把手機往前遞了遞,溫聲勸慰:“阿湛,你好像有兩天沒看手機了吧?要是小姑娘聯(lián)繫不到你怎麼辦?她會著急的,你不想打電話就不打,的總要發(fā)個短信迴應(yīng)一下小姑娘,也好讓她安心。”
宗湛沒回頭,背影寫滿了拒絕:“不看。”
“爲什麼?”
這下就連宗母都糊塗了,“你不是很想和她聯(lián)繫嗎?”
宗湛低聲道:“我怕看到不好的消息。”
傅雲(yún)疏個狗賊那麼奸詐,肯定把雪稚忽悠的不知南北,如果雪稚跟他提分手怎麼辦?
看不見等於沒有,他現(xiàn)在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見他這麼堅決,宗母又氣又急,忍不住開了機,拽著他的手指頭解了鎖。
她動作太快,再加上宗湛這幾天吃得少喝得少,還在發(fā)著呆,反應(yīng)能力大大下降,一時間竟也被她得了手。
屏幕亮起,微信幾百條未讀信息。
宗母點進去,一條一條看完,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嘮嘮叨叨的,連午飯吃出一隻小菜蟲也發(fā)了圖片給他看。
看得出來,小姑娘對感情的表達還很含蓄,說一大堆話,問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再說一大堆話,問你疼不疼,有沒有上藥,繼續(xù)說一大堆話,偷偷摸摸的在中間加一句我想你。
怪可愛的。
宗母忍不住笑出了聲。
宗湛耳朵一動,轉(zhuǎn)過頭看她:“笑什麼?”
“笑你的小女朋友很可愛。”宗母把手機強行塞到他手上,“這有什麼可怕的,小姑娘就是嘮叨了點,難道你是怕她話多?”
“纔不是。”
宗湛不太情願的,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長達百條的微信,耳朵尖兒微妙的紅了起來。
看完之後又折返回去,仔仔細細的重新研讀一遍,確定裡面沒有任何不好的話後,才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臉。
他看的太入迷,宗母本來還想提醒他趕緊下去接人,但這時候有人進來說大小姐的小孩子嗆奶了,要她趕緊去看一看。
大小姐就是宗瑤,一直在家裡住著。
宗母著急去看孩子,匆匆囑咐兒子幾句,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著急忙慌的就走了。
不過他都肯看手機了,應(yīng)該會自己下去接人吧?
宗湛確實在看手機,但他看的太入迷,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shù)遍之後,纔想起來看一眼短信。
最新一條短信是這麼寫的:
‘我從大門口進不去,等我再想想辦法。’
“……”
真的…來了?
看見這一行字的時候他有一瞬間的怔愣。
雪稚來找他?
她真的來找他?
她沒有和傅雲(yún)疏在一起?
巨大的喜悅幾乎讓他承受不住,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眉眼忍不住的舒展開,笑的像個小月牙兒。
他拿起手機就想往下衝,衝到一半,又回來恭恭敬敬的衝著窗外大樹鞠了個躬:“大爺,我這兩天沒白求你,謝謝啊!”
說完,脫繮的野兔一般,蹦蹦跳跳的衝到樓下,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宗父從院子裡抽菸回來,一把摟住他脖子按著親了一口腦門兒。
“也謝謝你!你真是我好爹!”
宗父:“?”
雖然覺得男人和男人親腦門兒挺噁心,但看著兒子歡快的背影,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咧開嘴笑了一下。
“臭小子。”
笑完了,又覺得自己不理智。
明明打定主意讓他深刻反省過後再和小姑娘接觸的,結(jié)果看著他可憐的樣子,還是心軟了。
唉。
另一邊,整個宗公館都看見了小少爺撒歡般快樂的步伐,身姿矯健,動作利落,一點兒也不像是被關(guān)禁閉後自主絕食兩天的人。
這時候,宗母哄好孩子急匆匆的趕回來,因爲走的是小路,所以沒碰見蹦蹦跳跳的宗湛,而是碰到了笑的苦澀的老公。
她走過去,問宗父:“怎麼了這是?”
宗父笑著搖搖頭,“沒事,你兒子活過來了。”
宗母喜道:“是去接小姑娘了嗎?”
得到肯定回答後,她興奮的不知如何是好,原地轉(zhuǎn)了幾圈兒,還是不知道該幹什麼,只好激動的抓住丈夫的肩膀問:“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些見面禮?現(xiàn)在出去買是不是來不及?怎麼辦怎麼辦!”
宗父笑的更無奈了,“人家還不一定肯進來呢。”
身世那麼悲苦的女孩,戒心肯定重,未必會如此容易的涉足宗家。
只不過提早準備肯定沒錯,夫妻二人手牽著手進去商量晚上該準備些什麼飯菜了。
另一邊,宗湛一口氣跑下山,飛奔到門口後,卻沒有看見日思夜想的人。
他焦急的揪住保安,“人呢?”
保安一板一眼道:“走了。”
“去哪了?”
“她沒說。”
頓了頓,又道:“等了五個多小時,看上去又想吐又頭暈的,可能是回去歇著了吧。”
想吐?
頭暈?
雪稚該不會是一到京城就來找他了吧?
那麼長的路程,她該有多累啊。
心臟高高掛起,宗湛心疼的同時愈發(fā)急切的想要找到她。
彭德發(fā)那個摳逼,肯定捨不得給她訂好一點的酒店。
他拿出手機打電話,因爲太激動,手指一直在顫抖,撥了幾次才撥通周賀的號碼。
而周賀就像是特意在等他似得,接的很快,開口就問:“您見到人了嗎?”
“沒有,她現(xiàn)在在哪?”
彭德發(fā)進京一定會提前聯(lián)繫周賀,周賀肯定知道雪稚的下落。
宗湛雀躍的語氣裡都飄著小花,“快點,她在哪兒?”
周賀遲疑道:“可能……可能在你們家南邊的爛泥路上吧。”
“……”
一腔熱情被沖淡不少,宗湛驟然冷了聲音:“你讓她去走爛泥路?”
周賀可不敢自己背這麼大的鍋,急忙道:“因爲她遲遲不被允許進去,所以急壞了,老彭說她都打算從西邊峭壁上爬上去了,我一想那多危險啊,就給他推薦了南邊的爛泥路。”
他乾巴巴的解釋:“雖然髒了點,但無人看守,走起來也沒什麼危險。”
宗湛沒有說話。
周賀也知道自己這主意很餿,但他有什麼辦法?
這裡可是宗公館!
眼看宗湛有罵人的趨勢,他再次甩鍋道:“您早點出來不什麼事都沒有了嗎?一個女人千里迢迢來找你,結(jié)果在門口等了五個多小時,還被迫去走爛泥路,爲的只是見你一面,先生,你應(yīng)該早點出來的。”
“……”
若是平時,宗湛一點都不會慣他禍水東引的臭毛病,可現(xiàn)在確實是他不對。
是他不相信雪稚會來,是他看微信看的時間太長,以至於讓她白白在門口等了五個多小時。
宗湛沉聲道:“給我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