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稚話一出口就后悔了,立即縮進被子里裝鵪鶉,裝著裝著——睡著了。
周賀在門外看了個清清楚楚,再次對人類心臟可以大到什么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他掃一眼身側努力壓制才沒有笑出聲來的男人,涼涼道:“喲,詭計得逞了。”
宗湛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兒,道:“你說什么?”
周賀瞬間改口:“恭喜你,抱得美人歸。”
“沒錯,是該恭喜。”宗湛推開門,看見床上人睡得紅撲撲的小臉后,笑的更開心了:“老周,我努努力,爭取下個月讓你恭喜我喜結連理。”
周賀:“……”你他媽做夢呢。
但當他看見他寡廉鮮恥的老板三兩步爬上床,鉆進小姑娘的熱被窩時,又覺得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他老板最擅長蹬鼻子上臉,今天睡一張床,明天孩子就能滿月。
就是苦了小姑娘了,應付這么個神經病可沒那么簡單。
——
雪稚餓著肚子睡了一覺,肚皮癟癟的,餓的渾身直發酸。
她抬手胡亂摸了一通,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東西,軟軟的,涼涼的。
伸了個懶腰,剛要蹬腿,卻發現腿被什么重物壓住了。
雪稚摸了一下,覺得大概是個人。
睡意逐漸消散,手指摸到獨屬男人的凸起喉結,雪稚終于明白,她身上確實壓著一個人。
她猛地坐了起來,眼睛迷茫的半睜著。
宗湛收起手機,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吃飯嗎寶貝兒,下午三點了。”
雪稚懵住:“你怎么躺在我腿上?”
“因為想鉆你的被窩,但是被你踹出來了,虞兒,你踹人挺疼的。
雪稚完全搞不清他到底在干什么,但回想起睡前那個吻……
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吧。
宗湛往上挪了挪,共享了她半個枕頭,嘴角笑意晏晏:“剛才夢見什么了?你記不記得你打了一套王八拳?”
“我……”
雪稚想了想,她剛才確實做夢了,但夢到的是傅云疏。
還是不要提這個人了。
晦氣。
“我夢見了一個畜生。”
“哦。”宗湛從善如流,“原來是夢見傅云疏了啊,怪不得。”
雪稚:“……”
宗湛笑意更甚,朝她眨了眨眼,“吃糖嗎?”
雪稚有點接不住這跳躍的話題,“不吃,周醫生不讓我吃。”
“周醫生只是不讓你多吃飯,虞兒。”
宗湛有些無奈,從褲兜里翻出兩塊兒橘子味兒的軟糖遞給她:“吃嗎?從我小外甥那里搶的。”
“…注意素質好嗎宗總。”
宗湛點頭應下,等她把糖塞進嘴里了,才笑瞇瞇的湊上去,“好吃嗎?”
“好……”
雪稚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輕輕捏住下巴抵住了。
幾秒后,熟悉的,清冽的雪松味兒充斥鼻尖,男人薄而潤的嘴唇覆上來,輕柔的在她嘴角蹭了幾下。
宗湛聲音蠱惑:“我比糖好吃多了,你要嘗嘗我的味道嗎?”
哦。
雪稚略微往后躲了躲,濕潤溫熱的觸感落到了她脖頸里。
她咀嚼軟糖的空隙,口齒不清的拒絕了這個請求:“起來,你好油。”
冷酷的好像一個史詩級渣女。
“……”
宗湛埋在她脖頸里,聲音甕里甕氣還有點委屈:“是你說下一次你會做得更好,原來你的意思是扎心扎的更準嗎?”
怎么還記得這茬兒呢。
雪稚尷尬的打哈哈:“吃飯,先吃飯。”
吃飯就能堵住嘴了,再說下去,她腳趾頭麻著都能摳出三室一廳來。
“可是我還沒嘗到橘子味兒。”
雪稚還沒搞明白他什么意思,手便被輕輕握著按在床頭,直到雪松再次降臨,她才意識到他要干什么,“你…你……你輕點!”
輕點用力,然后她不就能找準時機逃出生天了嗎。
宗湛轉移話題:“要吃煲仔飯嗎?我叫周賀去買。”
雪稚覺得不行:“炸雞可以嗎?我吃了兩天粥了,哎哎哎!你別……”
回應她的是男人溫熱的吐息。
宗湛咬住她唇角慢慢廝磨,嗓音里是不加掩飾的愉悅:“虞兒,虞兒……”
雪稚被他叫的又羞又怕,想跑跑不了,想給他兩錘,又怕惹惱了他,最后只能以不變應萬變,瞪著眼睛數數,看他到底要親多長時間。
雖然慫,但是很有效,瞪了半分鐘,宗湛哭笑不得抬起頭,擰了她后腰一把。
“別看了寶貝兒,再看我人都要軟了。”
他從她身上翻下去,怕她硌到頭,還給扶了扶枕頭。
雪稚偷偷松了口氣。
看來他沒有生氣,那就證明她假宋虞的身份還沒有暴露。
炸雞送來的時候正趕上周舒然查房,他定定的盯了那份炸雞許久。
久到雪稚忐忑不安以為這個不能吃,都想好該以什么理由把鍋甩到宗湛身上時。
周舒然道:“涼了嗎?辦公室有微波爐。”
“…沒。”
這時,宗湛拎著一杯冰可樂走過來,淡淡道:“換藥的人找到了,是一個姓周的女醫生,婦產科。”
周舒然微微皺眉,“婦產科怎么會接觸到藥?她的動機是什么?幕后主使是誰?”
“傅暖。”
聽到這個名字,雪稚瞬間覺得嘴里的脆皮雞食不下咽。
她怔怔的問:“果然是她嗎?”
宗湛給她擦去嘴邊的渣滓,動作輕柔又耐心。
雪稚不好意思的往后躲了躲。
在得知藥被換的那一刻,她就篤定是傅暖在害她。
但是傅暖的狠心和占有欲超出了她的想象,上輩子她苦苦追求傅云疏十年,才惹得傅暖給她下了一次春,藥,結果這輩子只呆了不到一個月,就喜提蒙汗藥套餐了。
挺意外的。
不過雪稚也能理解,畢竟不是哪個犯罪兇手面對和被害人極為相似的一張臉都能保持鎮定。
她看向宗湛:“證據確鑿嗎?能把她送進監獄嗎?”
不知道她哪句話說的不對,宗湛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看見雪稚莫名其妙的目光,他還拙劣的找了個理由:“不好意思,我笑點有點低。”
雪稚無語至極,難道她提出來的問題不是作為一個合法好公民的正確反應嗎?
看出她的不快,宗湛收回笑,面色正經了些,但彎彎的眼睛還是暴露了他此時有多開心。
他道:“傅暖又不是傻子,就算我們找出了證據,也沒辦法把她送進監獄的,她會千方百計為自己開脫,最后只會由那個女醫生來承擔罪責。”
舔舔嘴唇,宗湛直視她的眼睛,繼續道:“虞兒,你有更快捷有效的辦法擺在眼前,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