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為念說出‘吃小孩’三個字的時候傅云疏就已經(jīng)站在門口了,但他突然很想聽聽他接下來會說什么,所以就沒進去。
結(jié)果聽到了十分溫暖人心的大孝子言論。
傅云疏勾起的嘴角落下,板著臉叫了一聲:“傅為念!”
念念被他嚇得一抖,小手緊緊抱住雪稚的脖子,小狗一樣蹭了蹭,他看著門口的爸爸,奶聲奶氣道:“爸爸,姐姐說她餓了,你去做飯吧。”
雪稚道:“沒事兒,不餓,睡覺之前剛吃了倆小朋友,再吃一個就差不多了。”
尤其是喜歡睜著眼說瞎話的小朋友。
果然,她話音剛落,懷里軟軟的小身子就變得僵硬無比,連聲音都抖了:“姐姐你真的吃小孩兒呀?可是我實在太小了,爸爸那么大,夠你吃好長時間啦!實在不行讓爸爸去給你買別的小孩吃行不行,爸爸可有錢了!”
傅云疏:“……”
雪稚:“哈哈哈哈!”
她發(fā)出一陣猖狂的笑聲,笑完了,才想起問正經(jīng)事:“傅總,你怎么把孩子帶過來了,醫(yī)院里這么多病人,他免疫力又差,不太好吧?”
“沒辦法。”傅云疏面不改色,聲音平靜:“保姆請假,我要回公司,沒人照顧他。”
“可是……”
傅云疏打斷她:“其實本來是有人照顧他的,但是傅暖住院了。”
他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真的很無奈。
順便,還補了一刀:“如果你不方便,那我只能把他扔給頭破血流,下不來床的傅暖,宋虞,你方便嗎?”
雪稚被他三兩句話說的釘在了恥辱柱上,哪里敢說不方便?
再說了,她本來就喜歡念念,要不是事情太多人際關(guān)系太復雜,她都有點想給念念當保姆。
所以她‘勉為其難’的應(yīng)下了:“那就放在我這兒吧,但是他的零食和換洗衣服你怎么沒帶?”
她雖然沒實際操作過,但懷孕的時候精神當媽無數(shù)次,對于小孩在的注意事項了解的很清楚。
與她相反,傅云疏根本不知道為什么要帶零食和換洗衣服:“他吃飯就能吃飽。”
而且晚上會回家睡覺,沒必要帶換洗衣服。
但她既然提了,傅云疏覺得還是有必要執(zhí)行,打電話叫鄭明去取了衣服和一袋小餅干來。
其中小餅干還是鄭明在梨花小筑苦尋無果怕挨罵,特意在自己兜里翻出來的。
以至于念念拿到手的時候有些迷茫,舉著袋子給雪稚看:“姐姐,這是什么味道的餅干?我可以吃嗎?”
雪稚心想這不就是你的餅干嗎,有什么不能吃的?
當即打開袋子一人一塊分著吃了。
期間傅云疏一直沒走,靠在門框上,雙手插兜,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這是他一直期盼,卻再也無法得到的生活。
如果這個孩子是他親……沒有如果。
傅為念不是。
眼神驟然黯淡,傅云疏不敢再看屋里其樂融融母慈子孝的畫面,倉皇走掉了。
念念在身后貼心的大聲喊“爸爸再見”,他頓住腳步猶豫片刻,還是皺著眉折返回去,輕聲道:“再見。”
他要學著去當一個爸爸了。
雪稚先前落水,之后又被換藥,最近還暴打了傅暖,身子骨虛弱的要命,陪念念玩了一會兒老鷹抓小雞就累得不行,半趴在床上喘大氣。
念念小臉也紅撲撲的,流了汗就拿衣服隨便一抹,十分興奮的拽著雪稚的衣角要她趕緊起來:“姐姐,快來啊,輪到你當雞媽媽了!”
雪稚連連擺手:“不行了寶貝兒,姐姐實在沒力氣了。”
聞言,念念特意湊到她跟前兒仔細觀察了一番,發(fā)現(xiàn)她沒有說謊后,失望幾乎溢于言表。
他笨拙的爬上床,趴在雪稚身邊,落寞道:“那姐姐可要快點有力氣啊,我好喜歡和姐姐一起玩,我以前從沒這么開心過呢,沒人跟我玩老鷹捉小雞。”
“沒人跟你玩?”之前幾次去梨花小筑雪稚其實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除了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人保姆,那座大別墅里再沒有其他人,周圍也沒有其他住戶,別說同齡玩伴了,連個老頭老太太都找不到。
就像是…故意把他孤立起來了一樣。
再加上傅云疏不讓念念去讀幼兒園……
——傅云疏這狗賊該不會是在懲罰這個孩子吧?
雪稚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手機鈴聲響了半天也沒聽見,還是念念爬下床拿過手機放在她耳邊她才突然驚醒。
來電顯示是宗湛。
她松了口氣,接通:“宗湛,有事嗎?”
“想你了。”宗湛靠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那個怪醫(yī)生笑容可怖的在病人身上穿針引線,嗓音也因為過于厭惡而顯得有些清冷:“我大概明天中午就可以到醫(yī)院,虞兒,你有沒有想我?”
才兩天而已,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度日如年’嗎?
雪稚剛要說兩句假話敷衍一下,就聽見電話那頭的男人陡然壓低了聲音,語氣柔軟而誘人:“可是我想你,虞兒,想你想的睡不著,想你想的輾轉(zhuǎn)反側(cè)吃不下飯……”
“早上吃的什么?”
“漢堡。”
“……”
“……”
宗湛無奈的笑了,“你耍賴!大家都這么說情話!我又是哪里油到你了?”
雪稚也跟著笑,“朋友,長嘴也不一定非要說話,你多吃飯少說話,肯定就能天然去油。”
“不油了你就會說想我了嗎?”
“不會。”
“那我還是油著吧。”宗湛夸張的嘆了口氣,“現(xiàn)在生意不好做,萬一以后哪天破產(chǎn)了,我榨我自己,賣油給你買零食吃。”
“別,您天生油物,榨干了那成什么了?”
“榨不干,我厲害著呢,我……”
宗湛正說的起興,突然聽到電話里傳來一個奶奶的童聲:“姐姐,你有力氣了嗎?我們繼續(xù)玩吧?”
他以為是哪間病房的小患者,沒多想,隨口問道:“姐姐,你有多余的力氣能不能也和我玩一下?”
他本意是開個不輕不重的玩笑,但電話那端遲遲沒有回話。
是不是生氣了?
玩笑開過頭了嗎?
現(xiàn)在道歉會不顯得更油?
宗湛下意識站直身體,內(nèi)心忐忑的要命,只要一想到她會生氣這件事,就麻了頭皮。
她生氣了就不會理他了。
呼吸微微急促,宗湛急忙把話題往回拉:“虞兒,誰在你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