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城人民醫(yī)院。
雪稚醒來的時候耳邊就是嘰嘰喳喳的責罵聲,是老彭在罵她賠錢貨。
她怔怔的看了一會天花板,目光觸及到墻上的電子鐘——2021。
距離她墜樓竟然已經(jīng)五年。
“誰給孩子辦的出院?”
“啊?”聽到雪稚突然問這個,老彭眼眉一橫破口大罵:“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做過傅總助理就不知天高地厚,那孩子不是你能算計的!”
等等!
誰是傅總助理?
雪稚打斷他:“我是誰?!”
“你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癩蛤蟆!還是想吃天鵝肉的那只!”
老彭輕蔑的塞給她一個橘子:“你以為你使點手段就能讓男人傾心于你?大姐你醒醒吧!別他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傅總不要你,你就爬宗先生的床,你怎么這么便宜呢!”
“誰?!”
意思就是宋虞這個猛女不僅爬了傅云疏的床,遭到拒絕后還馬不停蹄的爬了另外一個人的床?!
業(yè)務可真夠忙的。
她還要再問,卻被慌張闖進來的人打斷了:“麻煩宋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來人是個干練的年輕男人,自稱是傅云疏的助理,“念念高燒不退還不肯吃藥,吵著要你,先生叫我來接你過去。”
雪稚一聽,立刻就指了指門外的護士站:“你出門左拐,就能找到白衣天使,孩子不聽話,打一針就好了。”
“可是念念只要你!”助理都要急哭了,“看在咱倆在一間辦公室共過事的面子上,你就跟我走吧!”
“我有什么好處?”雪稚沒有立刻答應。
助理靜了片刻,試探著說:“孩子哄好了沒準還能當一把孩子媽?”
“…我讓你說好處,沒讓你恐嚇我。”
助理:?
不過眼下的情況雪稚一概不知,她再不情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去傅云疏家哄孩子。
臨走前她還特意沖老彭笑了笑:“你瞧,天鵝肉自己往我嘴邊兒送呢。”
老彭:“……”
這個傻東西是不是忘記她昨天晚上還爬了傅總準妹夫的床?她現(xiàn)在去傅家,跟鐵鍋燉自己有什么區(qū)別?
跟著助理來到市中心別墅園區(qū),敲門進去,保姆木著臉把她往臥室里引:“少爺一直吵著要你,你去哄他把藥吃了。”
冷冰冰的,像個機器人。
雪稚有些不安,急忙走進臥室,念念渾身紅彤彤的,眼角帶著淚痕,蜷成一團縮在被子里,見她進來,淚水瞬間充盈了眼眶:“怪阿姨!”
“我不是怪阿姨,我是漂亮姐姐。”雪稚過去抱住他,“怎么又燒起來了?是不是沒有吃藥?”
“沒有……我討厭吃藥,我小時候吃了好多苦苦的藥,不想再吃了!”
“小時候?”
念念確實很瘦弱,是不健康的白,一看就知道身體不好,但是他很乖,皺著眉吃完藥就縮在她懷里,不大會兒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機器人保姆脫了圍裙走進來,冷冷的說:“宗先生還沒有吃飯,你去做飯,我去買點東西。”
雪稚懵了,怎么,她是來當保姆的嗎?
等等!
宗先生?
雪稚徹底糊涂了,難道傅云疏真的改姓了?
她叫住保姆,“宗先生是哪位?”
“是小姐的未婚夫,昨天訂婚宴結束后就宿在了家里,是他把傅為念帶回來的。”
保姆說完就走了,徒留雪稚一個人在原地迷茫。
所以說,宋虞先是爬了傅云疏的床,沒有成功,然后又爬了宗先生的床。
而這個宗先生有個未婚妻,是傅暖。
雪稚僵在原地,實在不知道是該夸宋虞樂觀向上百折不撓,還是賊心不死自尋死路。
不過……傅暖害她那么慘,眼下局勢又是那么方便,她要是不借機做點什么,讓傅暖也體會體會萬箭穿心的痛苦,那就太蠢了。
趁孩子睡著,雪稚輕手輕腳的去廚房煮了牛肉青菜粥,端著碗出來的時候猝不及防被門口的人嚇了一大跳。
“你……”
對面的男人衣衫凌亂,領口的兩個扣子不翼而飛,睡褲松松垮垮的掛在胯上,一雙桃花眼迷蒙的半睜著,眼角一顆淚痣泛著紅,正勾著嘴角看她。
“宋小姐。”男人懶散的向前走了一步,頓時,清冽的雪松味兒撲散開來,雪稚被包裹其中,氣血上涌,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她對氣味很敏感,很討厭和人近距離接觸,但出奇的對男人并不排斥,她抬頭,正好和男人的眼睛直直撞上——
“啾!”
響亮直白的吻落在嘴角,男人欺身而上,溫熱的嘴唇劃過臉頰,停在她耳廓上,沙啞低沉的聲音仿佛海妖低語。
“你還沒有回答我,想我了嗎?”
“……”你什么時候問過?
雪稚拼命回想,妄圖從蛛絲馬跡中找出‘宋虞’的一點記憶,但是很不幸,她根本不知道宋虞和這位宗先生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倒是這位宗先生,她之前在京城見過,但是不熟,只知道他叫宗湛。
不過床都上了,說一句想你了也正常吧?
雪稚僵硬的抬起手環(huán)在他腰上,干巴巴的說:“想了。”
“有多想?”
“……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是嗎。”
男人好像很高興,窩在她脖頸里悶悶的笑了好久,呼出的熱氣全數(shù)噴灑在了雪稚耳邊,癢癢的,惹得她臉紅的像猴屁股。
現(xiàn)在的男人都這么會嗎?
按道理講這應該是她這個狐貍精的活兒吧?
她僵的站不住,幾乎要出溜到地上,只不過腿剛軟,腰就被摟住,男人托著她,細細密密的吻由下而上,從脖頸到眼角,吻了個遍。
雪稚上輩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給一個落水的小孩兒做了人工呼吸,至于傅云疏——人從來不讓她碰。
她根本招架不住男人看似溫柔實則強勢的進攻,一步步敗退……
眼看男人溫熱的嘴唇就要挪到嘴角,雪稚急了,奮力把頭扭到一旁,學著電視劇里吃醋的女主角,嬌滴滴的問:“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嗎?還來跟我…你不怕她生氣?”
男人不答,微微喘著粗氣,眼神繾綣溫順,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你喜歡我嗎?”他突然問。
雪稚一怔,她有限的生命里只愛過傅云疏一個,從未接受過其他男人的好意,而傅云疏那狗賊只會問她‘你有病嗎’。
“我……”身子在抗拒,可是理智讓回答脫口而出:“喜歡。”
她必須喜歡宗湛,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搶走他,才能讓傅暖一敗涂地,也只有這樣,才符合‘宋虞’狐貍精的人設。
“喜歡我啊。”男人又笑,溫潤的眼神中帶有一絲癲狂,微微泛啞的嗓子帶著蜜意,“那我不跟傅暖結婚了,虞兒,我只要你。”
平淡的語氣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雪稚愈發(fā)僵硬,惴惴不安的拽著他胸前的襯衫,“那萬一傅小姐來找我麻煩呢?我怎么辦?”
“她不敢。”
男人終于松開她,周身縈繞著快樂的氣息,雀躍的拿出手機撥號碼,見雪稚一直在看他 ,還笑著沖她拋了個媚眼。
沒有酒窩。
他笑了這么久都沒有酒窩。
雪稚松了口氣,她很害怕命運再糟踐她一次。
宗湛一直到電話接通才收回了放在雪稚身上的視線。
他收了笑,周遭氣氛也一瞬間變冷,變臉變得十分迅速。
“傅云疏。”他叫出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雪稚又是一怔,猛地向他看過去。
宗湛似有察覺,安撫的指了指冰箱,小聲說:“喝酸奶嗎?草莓味兒的。”
雪稚扯出一個僵硬的笑,游魂般拿了盒酸奶,站在冰箱旁偷聽。
宗湛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沙啞中帶有一絲懶散,總顯得漫不經(jīng)心,而傅云疏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
她聽見宗湛說:“城南那個項目送給你,婚約解除。”
后面的話她沒能再聽,因為宗湛走過來把她推進了房間里,“聽什么?這么喜歡聽我說話?”
“沒有…”雪稚下意識反駁,卻被他下一句話堵住了嘴:“你喜歡聽的話,晚上給你叫個夠。”
“……”這下不用他推了,雪稚紅著臉落荒而逃。
看著她慌張的背影,男人嘴角高高勾起,又在聽到電話里的聲音后重新拉了下來。
“怎么,傅總舍不得你的小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