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稚在車里等了一個半小時，十一點零七分，傅云疏和一個年紀頗大的男人一起走出來，身后跟了一群年輕一點的男人。
雙方面上都帶著笑，似乎談的很不錯。
傅云疏寒暄完回來的時候，見雪稚窩在后座，一張小臉紅彤彤的，不知道是不是熱著了。
他打開車門坐了進來：“很熱？”
雪稚摸了摸臉，“沒有，現在要去吃飯了嗎？”
傅云疏抬手摁了摁眉心，“等會兒，對方有個小董事也要參加飯局。”
“男的女的？”
“女的。”
雖說如此，但鄭明還是立刻啟動了車子，先去約好的飯店周邊買了些飯菜填肚子。
喝酒不能空肚，而這種飯局又基本吃不到幾口菜，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墊墊肚子再去。
——
從一飯館。
這是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有名的不是菜好吃，有名的是它很貴。
貴到每一次吃飯都會在心里怒罵自己瞎了眼嗎來吃這種鬼東西。
雪稚做夢都沒想到他們會選在這樣一家飯館兒。
因為這是她哥哥失蹤前盡心盡力開創的品牌。
目的就是用最便宜常見的食材，做出最普通的飯，然后吸引一群很不普通的人，賣出一個極其不普通的價格。
簡單來說，就是騙冤大頭的。
雪稚收回思緒的時候，卻發現傅云疏正在看店門上掛著的經營理念。
等了幾分鐘后，雪稚忍不住開口：“看完了嗎？都是騙人的，只是說的冠冕堂皇而已。”
傅云疏淡淡道：“理念倒是很特別。”
“哪里特別？”不就是忽悠有錢人的老一套嗎？
傅云疏慢條斯理道：“食材簡單，返璞歸真。”
“……”只是為了多賺點錢罷了。
“用料隨意，閑云野鶴。”
“……”還是為了多賺點錢。
“最后這一點尤其重要，把客人都當做，愛人，用愛烹飪每一道菜。”
雪稚無語的眨了眨眼：“你不覺得他們只是把客人的錢包當愛人，用財迷的心烹飪每一道菜嗎？”
傅云疏側眸，語調冷淡：“你沒有鑒賞能力，閉嘴。”
雪稚：“……”
你個冤大頭。
——
包間里。
雪稚跟在傅云疏身后進來，還沒坐下，就發現房間里氣氛不對。
合作方愁眉苦臉，氣息沉悶壓抑。
她小聲問鄭明：“怎么，合作要黃了嗎？”
鄭明也不太理解對方為什么會這么‘愁苦’，“不是因為我們的事吧，可能是不太喜歡一會兒要來的那個小董事。”
“小董事？”
“聽說是海外來的，近幾年勢頭很猛，大有在內地扎根的想法，先用錢買話語權，有了話語權就奪權，手段很犀利。”
這時候，包間門被推開，一個文靜漂亮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雪稚抬頭望過去，看見小姑娘后頗感意外，沒想到之前偶然碰見的一個小妹妹竟然是手段強硬的小董事。
既然是海外來的，又為什么會出現在傅云疏老宅附近呢？
對上她的視線，宋琦也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才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緊接著，她走到了傅云疏身邊坐下。
雪稚眨了眨眼睛，和鄭明對了個眼神。
這時候，有對方公司的經理小聲嘀咕：“不就有點破錢嗎？狂什么狂？妄想拿錢買下和傅氏的合作，她做夢呢？”
雪稚搓了搓手指，無聲的回答：“不是在做夢。”
傅云疏很喜歡錢，如果出的夠多，極其容易臨時反水。
整個飯局都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隨著小董事的到來，所有人面上仿佛都被蒙上一層陰霾，死氣沉沉的，連句話都沒有。
傅云疏淡淡喝著酒，即使身邊坐了個讓對方公司如臨大敵的小董事，也淡定如初，始終沒有開口。
雪稚也不說話，安靜的坐在那里。
看這情況是沒人灌她酒了，她就老老實實當個鵪鶉吧。
雪稚看了對面的男人們一眼，見他們都緊張的額頭冒汗，神情十分焦躁。
她突然有些好奇，傅云疏作為本場唯一的外人，為什么比人家東道主還淡定？難道這個小董事是他找來的？
就在雪稚越想越奇怪的時候，傅云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認識她？”
雪稚收回視線看他，男人清冽的面容在周圍緊張的人群襯托下，顯得愈發出類拔萃。
她怔了一下，低聲道：“上次在你們家老宅附近遇到過，她給我了我一塊兒巧克力。”
之前她去過傅家老宅的事傅云疏是知道的，但她隱瞞了自己去閣樓的事實，此時光明正大的說自己在老宅周圍遇到過小董事，更顯得她坦蕩。
男人幾不可查的點點頭，拿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
喝完也沒放下，傅云疏端起茶杯，起身抬了抬：“歡迎小董事指導工作。”
他剛站起來，就有一個年紀頗大的男人皺眉：“傅總不必妄自菲薄，宋董事年紀小閱歷輕，說是指導工作，折煞她了。”
傅云疏笑笑，沒有說話，他坐下后，身旁的宋琦才道：“年輕人缺點多，經驗閱歷都比不過張總您，但就有兩點，我錢多，活的還長。”
“宋董事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花錢買氣受罷了。”
那人不說話了，不悅的抬眉望過來，眼神很厭惡。
這下，飯桌上的人都達成了一個共識。
這位小董事脾氣不怎么樣，也不懂得尊老愛幼，大家還是老實一點吧。
平淡的吃了一會兒飯，宋琦便起身要走。
她放下紙巾，片頭看向傅云疏：“傅總，我請你喝杯茶？”
傅云疏掃了一圈兒對方公司的經理們，見他們面色各異，神情似乎在憤怒，又似乎是在無奈，思索了一下才道：“改天吧 。”
頓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雪稚：“她身體不舒服，我們先回酒店了。”
他要驗證一個問題。
宋琦笑道：“那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明天見。”
她來的迅速，走的也灑脫，雪稚和傅云疏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走出去十幾米遠，背后是包間里合作方罵罵咧咧的聲音。
雪稚有點不明白了，“傅總，她是不是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