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彭的房子不算大,次臥尤其小,為了騰出化妝桌和衣柜的位置,床只做了一米五。
一個人睡綽綽有余,兩個人睡略微有點擠,三個人睡……基本上就只能直挺挺的躺著。
雪稚晚上睡覺不老實,準備入睡的這個階段喜歡在床上滾來滾去。
但現在,左邊摟著宗湛右邊抱著念念,她簡直是夾心餅干里面那個芯。
別說滾來滾去了,就連動動胳膊動動腿都會被兩個人行以注目禮。
雪稚覺得這樣很不行。
所以堅定地從床上爬起來,給念念掖了被角,還給宗湛撣了撣枕頭,然后——
抱著被子去了客廳打地鋪。
宗湛:“……”
念念:“……”
“都怪你。”念念嘴巴一癟又要哭,眼巴巴的望著雪稚離開的方向,小短腿笨拙的從床上趴下來,一邊穿拖鞋一邊說:“你都是大人了,懂事一點好不好?我才這么小,沒有姐姐摟著,會睡不著覺的!”
狗屁。
宗湛嗤了一聲,側著身子,懶洋洋的伸出腳踹了念念的后背一下, 念念猝不及防挨了一腳,四仰八叉的趴到了地毯上。
“你干什么!”小孩兒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大人就是麻煩,宗湛,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對我這么不禮貌,我就要報警抓你了!”
宗湛笑著點了點頭:“小兔崽子,你這狗脾氣隨了誰?”
他怎么記得他小時候是個知書達理的小紳士,走到哪兒都是一片贊美,哪里這么討人厭過?
果然被傅云疏養壞了。
念念不服氣道:“我是爸爸的兒子,當然隨爸爸,爸爸是個有錢的大帥哥,我就是個有錢的小帥哥,我們兩個脾氣都很好!不狗!”
宗湛又嗤了一聲:“傅云疏可沒我有錢,也沒我帥,脾氣還沒有我好,小崽子,下次把眼睛擦亮點,找點優點學,別凈學些下三濫。”
“什么叫下三濫?”念念還沒聽說過這個詞,一時間很是好奇。
“下三濫就是……”
宗湛沒骨頭似得從被窩里爬出來,坐在床邊,甚是慈愛的摸了摸念念的小腦袋瓜兒。
他道:“搶別人老婆就是下三濫,你爸搶,你也跟著搶,你倆爛到一窩去了。”
念念惱怒的拍開他的手,憤憤道:“姐姐才不是你老婆,姐姐以后是要嫁給我的!”
“她憑什么嫁給你?”
宗湛冷笑一聲,不依不饒的又扯住了他的臉蛋兒:“憑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走兩步就喘?還是憑你幼稚無腦還沒文化?”
念念被氣的漲紅了臉:“我會長大的!”
“我現在就是大的。”宗湛松開臉蛋兒,就在念念以為他終于放棄折磨自己的時候,他轉而又彈了念念一個腦瓜崩:“大人的事你少管!”
念念:“……”
啊!!!
為什么會有這么不講道理的大人!
大人的心都好臟啊!
宗湛欺負完小孩兒,毫無心理負擔的溜達到客廳,在雪稚灼灼的注視下,泥鰍一樣順滑的鉆進了她的被窩。
雪稚快要被他弄得沒脾氣了,無力的推了他一把:“你跟著湊什么熱鬧?念念還那么小,不要總是欺負他。”
“那哪能叫欺負呢?我給他講講人生的道理,讓他明白世間險惡,這不挺好嗎?”
宗湛往臥室里瞥了一眼,見小崽子雙手扶床,肩膀一抖一抖,整個背影都寫滿了‘屈辱’。
他笑了一下:“男人嘛,吃點苦頭沒什么。”
雪稚:“……”
他都二十七歲了,還在跟小孩子打架,念念才五歲,已經是個被迫面對真實世界的小男子漢了。
這就是人類的參差。
雪稚嘆口氣,把還在生悶氣的小孩兒抱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道:“宗湛叔叔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念念寶貝兒,姐姐明天早上給你煮牛奶湯圓吃好不好?”
“好。”
念念輕輕應下,轉而又想起什么似得,委屈的問:“宗湛叔叔也要吃嗎?我不想跟他吃一樣的東西。”
雪稚挑眉:“為什么?”
“因為會臟掉。”念念愁悶的窩在她胸口,眼睛甚是厭煩的盯著地上沖他翻白眼兒的宗湛,擲地有聲道:“吃一樣的飯就會長成一樣的人,我不想當個壞人!”
壞人宗湛:“……”甘霖娘!
好不容易把孩子們都安撫好,照舊是一邊一個,雪稚以為這樣就行了,井水不犯河水,老實睡覺吧。
但事實證明她還是經歷的事情少,太天真。
兩個人隔著雪稚掐了半個小時架,掐的披頭散發,鼻涕眼淚橫流,大的占據上風,毫不留情的把小的按在被窩里打了一通屁股。
小的沒力氣打不過,嗓門兒倒是很優越,嗷嗷叫了半天,逮到機會就拿枕頭往大的身上砸。
在這種混亂的場景中,雪稚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勸了幾次都沒人聽,索性夾在中間一言不發的看手機,任由大的笑小的哭,她自巍然不動靜如泰山。
她問了一嘴老彭為什么還沒回來。
老彭雖然愛玩,但晚上一般都會回家。
老彭回得很快:有的人沒家,但處處有家,有的人有家,但浪跡天涯。
雪稚:什么意思?你內涵我?
老彭回:只是感慨一下罷了,宋大姐啊,好好睡,加油干!你多睡一次,我們騙錢的進程就快一點,為了最終的勝利,我決定忍下這點不公,把我辛辛苦苦買的房,借給你當愛巢。
ps:我床頭柜里有小雨傘,都是扎了眼的,你要是能生下小小宗,那咱們就把騙錢當可持續事業發展,老妹兒,奧利給!
雪稚:……
明白了,肯定是被宗湛堵在門外,而且被堵的都快神志不清了。
她嘆了口氣,艱難的抽出胳膊又給傅云疏發了條微信。
雖然他不太在乎,但念念到底是他的小孩,留宿在這兒理應告訴他一聲。
傅云疏卻沒回。
雪稚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收到回信,便大的小的一人擰了一把耳朵。拽著躺下了。
宗湛不滿的哼哼:“你拽他的時候是不是沒用力?你偏心!”
又挨了一下,終于老實了。
就在雪稚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以為他不會再回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雪稚摸過來看了一眼,傅云疏只回了一個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