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玩火的刺激
酷熱的盛夏,也只延續(xù)了一小段時間。等到秋天的涼爽開始再度出現時,蘇比拍賣行的收購才小有成效。
照著王秘書的所說的,還真是收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民國乃至明清時的藏品,雖然價值不高,但也因為是收自普通的民家,所以買進的成本很低,扣除成本后,利潤還是相當可觀的。
這筆穩(wěn)定而又可觀的收入,讓言無徐和蘇子曾也都緩了口氣。言無徐這陣子,并沒有將心思放在了拍賣行,她和言母經常往返于法安寺甚至是鄰近香火靈驗的寺廟,求了各種求子的神水,又不敢讓蘇慶長喝,只能是供著。
她做事也開始小心謹慎了起來,不敢再有過火的行為,儼然又成了蘇子曾初時遇到的言無徐。對她的這些變化,蘇子曾也詢問過幾次,卻從沒問出些什么。
言無徐心里已經積壓了太多的秘密,她不敢和蘇子曾說,又需要找人傾訴,所以她往往會叫著韓放開著車,借著出去買東西的名目,四處兜兜。她們最常去的地方,還是第六區(qū)。
車子停在了海邊,言母開排檔的老位置,言無徐坐在了沙地上,看著海浪到了腳下,很快又被后進的浪水掩蓋了。
“你這樣下去不成,”韓放看著她憔悴的眼,和顴骨越來越明顯的臉,“有沒有想過,問題并不一定出在你身上,讓蘇慶長也去檢查檢查?!?
言無徐點了點頭,她已經吩咐了家庭醫(yī)生,將蘇慶長歷年身體檢查時的報告抽調了出來,她想叫醫(yī)生幫忙看看。
看著消了顏色的言無徐,韓放忍不住罵了一聲:“這就是你要的好日子,無徐,如果當初你肯跟著我...”
“韓大哥,”言無徐怔愣著,看著無數地浪花爭先恐后地沖上了岸,然后又死在了岸上。?就想她一樣。無限的期盼著岸上的風景,可惜上來之后。卻發(fā)現身心俱損,就算如此,她也不后悔曾上岸一趟,“沒有如果了。”
一隊人闖到了沙灘上,嚷嚷著叫著兩人走開。說是海邊已經被政府征收了,說是要整頓后,修建一個度假村。
莫城要建海邊度假村的消息是在第二天早上,蘇家的餐桌上。由蘇慶長提出來的。相較于蘇子曾和言無徐的驚色,常氏母女的反應則是稀疏平常很多。
“度假村?”蘇子曾記憶中的莫城沙灘,還停留在原先的海邊排擋。沙黃色的海水,所以在她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項目是杭家牽的頭,再由費家出的力,”蘇慶長放下了報紙??吹搅艘粋€醒目的標題,費父參加新一屆市議員選舉。
“怎么回事?”蘇杭兩家一向是通力合作,而這一次的海濱度假村項目,一直到了征收動土才傳到了蘇家的耳朵里。
“杭家這么糟蹋我們蘇家的人,還指望我去巴結他們不成。”常池的那件事后,蘇慶長幾乎切斷了和杭家生意上的所有往來。連帶著杭家在各種場合也公開聲明,不再參與那些蘇家出資的“污染嚴重,妨礙民生”的重工業(yè)項目。
而眾所皆知的,“蘇氏”正是以礦業(yè)采掘業(yè)起家的。
“干爹,我和一邵的事,你就別管了?!背3氐穆曇粲行┆q豫不決,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就要開學了,她又想早些見到杭一邵,心里又擔心自己的出格言行已經徹底惹毛了杭家。但讓她很是意外的是,昨天,她居然又收到了杭一邵的來電,兩個月前的事,也就跟沒發(fā)生似的。
“小池!”常玫這回也是跟著沒了法子,常池忤逆她的意思也就罷了,竟然也開始不聽蘇慶長的話了。
“我吃飽了,”蘇子曾站了起來,不去理會常池一臉的驕色,心中也沒有像往常那樣煩躁不安。她的眼神往了旁邊看了看,言無徐幾乎沒動過餐盤,手里就舉著刀叉,好像不知從何下手。
“裘至說他家新進了一批珠寶,跟我一起去看看,”蘇子曾在言無徐耳邊說了句,她才松了刀叉,勉強喝了口牛奶,就站了起來。
言無徐已經拿到了蘇慶長的體檢報告了。在這之前,她已經做過了好幾次身體檢查,無論是莫城的,甚至連邊京城最權威的婦科都去檢查了一遍。果然如韓放所說的那樣,問題是出在了蘇慶長的身上。因為年紀的緣故,他的精子活動很不活躍,直接導致了言無徐也很難受孕。
蘇慶長是不是明知如此,才和她簽下了那個婚前協議,言無徐越想越亂,心早就成了一顆亂糟糟的毛線球,而蘇慶長正是那只將她玩弄在了股掌中的惡貓。
“我真搞不懂奶奶在想什么,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讓我投錢進股市,”裘至還是老樣子,圓臉跟發(fā)好了的白饅頭似的。
莫城里已經開始出現一些國外大品牌的珠寶店,嶄新的設計和大幅度的宣傳廣告,讓“裘生珠寶”的經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裘至雖然在感情方面算是個發(fā)育遲緩的小孩,但在了經營和管理方面,卻顯示出了獨到的眼力。“我們的設計師和加工商都還是早幾十年的,一個個都和我奶奶那樣,成了老古董了。國外每隔幾周就會新款,而我們的櫥窗里永遠都只有那么幾種款式?!?
聽著裘至的抱怨,蘇子曾不住地點著頭,她已經看過了裘生新進的一批寶石和鉆石,聽著鑒定師說,全部都是成色一流,但她就感覺缺了些什么。
言無徐的目光則是一直停留在鉆石上珠寶那一個櫥窗里,“只有鉆石才是永恒不變的,”她伸手摸進了耳朵旁。
“怎么了?”裘至見了蘇子曾的面色變了變,蘇子曾回過了頭,看了看店內,并不見什么異樣,但她的脖子里的“紅之戀”卻如同有了感應似的,難道是因為裘至在身邊的緣故?
“甭抱怨了,反正你是裘家的獨孫,以后還不是都攤到了你手上,”蘇子曾知道在幾年后,裘至會將經營不善的裘生珠寶轉手賣掉,但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說服了頑固的裘家老太。
因為是裘家的獨孫,所以裘家的一切,包括眼前的鉆石,都將會屬于裘至。言無徐歪過了耳朵,看著和蘇子曾站在了一起,不停地抹著汗的裘至。明明是一個完全不起眼的矮墩胖子,卻因為一個好的出身,輕而易舉就獲得了一切。
“喲,今個兒還真是巧了,”費清走了進來,他的眼先是在眾人面前瞄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了言無徐正在打量的那批鉆石上。
“聽說你們店里來了批成色不錯的鉆石,我來看看,”費清將言無徐正看著的整盤裸鉆都拉了過來。
鉆石還沒經過加工,全都是放在了一個絲絨制的窄小托盤里,言無徐的手指還跳著幾顆鉆,被費清這么輕輕一拉,鉆石就在了她的指頭縫隙里擦過,有種刺痛感,帶著奢華的金錢味的刺痛感。
費氏最近可謂是意氣風發(fā),也不知費父是怎么和邊京城里拉上線的,他參加議員選舉可謂是大張旗鼓,費清的買鉆石之舉,不用說,一定是為了賄賂某些要害部門的人員了。
“怎么舍不得?你要是喜歡,就說一聲,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可以送幾顆給你,”費清的聲音針針地穿過了言無徐的頭發(fā),在了她的耳邊轉悠著。
言無徐松開了手,像是躲避瘟疫似地退了開,蘇子曾則是皺起了眉,朝著裘至使了使眼色:“東西可是我們先買下的?!彼]有心思想買那批鉆石,但是見了費清,還是忍不住想狠下殺手,有種男人,額頭就是刻了個大大的“賤”字,讓人止不住想吐上一口口水。
“不用說了,她出多少,我就多出百分之十,”費清不耐煩地甩了甩手,前陣子聽說蘇杭兩家鬧僵了,費氏立刻就和杭家簽訂了合作協議,這批鉆石,是要去送給海灘開發(fā)商的上管部門的。
蘇子曾和裘至互看了一眼,還真難以相信,費清連問都沒有問,就任憑宰割地加了百分之十,真是千年難得一遇的敗家子。
韓放一直等在了珠寶行外,也看到了言無徐見到了費清時的尷尬,他知道言無徐在跟了蘇慶長之前,還有過一個男人,看著油頭粉面的費清,他不知覺就握緊了拳頭。
一直等到蘇子曾和言無徐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才和緩了些。
“送我就酒行,”蘇子曾平白無故抬高了價格,變相痛宰了費清一頓,心里無比地暢快,“無徐,要一起來看看么?”
“不了,韓大哥,你待會送我去第四區(qū),”言無徐看著蘇子曾下了車,她并沒有讓韓放將車開到了言母的住處,而是讓他將車一直往前開,一直開到了家賓館前。
“韓大哥,”言無徐打開了車門,走了下去,看著滿臉詫異的韓放,“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嗎。我求你了?!彼氖址錾狭隧n放的手臂,緊緊拽住,不肯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