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槍和男人
那個看上去份量并不厚實的木匣子,但光是盒子本身就很考究,用了鉚釘包裹住四個邊,上面沒有一道劃痕,看來無論是之前的葉凌云還是后來的老者,都將這個盒子保存的很完好。
拿盒子的勤務兵也不知道盒子里裝了什么,雖然有些好奇,但他顯示了z國軍人的良好素質(zhì),放下盒子后,立刻就走了出去,帶上房門的聲音也壓到了最小。
“這東西還是交給你吧,我年紀大了,留著也沒有多少用處,”老者坐在了沙發(fā)上,他的眼神很犀利,方才在車上時,就留意到了佩羅手上的幾處老繭。
坐在了他身旁的這名年青人,有副無害的外表,但眼神卻絲毫不遜色于一名光榮的國家軍人。
佩羅似乎已經(jīng)預見了匣子里的東西,他打開了匣扣,擺放在匣子里的是一把手槍。
“瑞士產(chǎn)的p210”,佩羅脫口而出,他的眼里是難以掩飾的喜色。
對于佩羅的識貨,老者并沒有感到意外,身為軍人的孫嗣,懂槍用槍的本事,就該像是與生俱來的那樣。
胡桃木制的手槍握把,擦得發(fā)亮的深藍槍體。這把有著幾十年歷史的老式手槍,和佩羅彼此凝視著。
“凌云從一個日寇高級軍官手頭剿來的,后來被作為戰(zhàn)利品分到了他手里,說起來年歲都趕得上你外公了。”對于這把手槍,在國際手槍界都是名聞遐邇,全手工制作,精確的射程,輕便的槍身,無一不被業(yè)內(nèi)所夸贊,廣受手槍愛好者的追捧。
“更特別的是,這把手槍還是全自動的,”佩羅已經(jīng)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在那個時代。p210的全自動手槍,簡直是無與倫比的組合。
“那時這款自動手槍才剛投產(chǎn)。少之又少的才能拿到手,和現(xiàn)在市面上的那些不能比,”老者說著時,手指不覺動了動。?現(xiàn)在日子好了,很少有人知道當年在了戰(zhàn)場上。一把好的手槍可以救回多少條人命。
“這把手槍還救了好幾個開國元勛的命嘞,”老者說起了當年,面紅耳赤著,聲音也不知覺高了起來。他的手指彎曲著。形成了一個扣動搶扳子的手勢,又似不過癮般,拿起了那把槍。
要知道。一個弓手,要有好的身體條件,而一槍手,則更強調(diào)精神狀態(tài)。老者的身體狀況是不能和當年全盛時期相比了,但好在平日思想豁達。兩眼的視力也一如往昔,手槍入子彈,上槍匣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儼然有了當年的氣勢。
“接著,”老者將槍往了佩羅手上丟去。換做了其他人。拿了一把上了膛的槍擲來擲去,那就跟把性命栓在了刀尖上是一個理的。但佩羅不愧是流著四分之一葉凌云血統(tǒng)的烈士后裔。他的手說不出的靈活,一抓一放間,槍就在了手里。
槍在了手上時,佩羅心里顫動,生死兩相隔的祖孫倆,隔了二十多年的光陰,卻靠著這把槍聯(lián)系在了一起。
槍上了膛,槍管處還帶著微熱,這把陪伴了他的外公大半輩子槍服帖地被佩羅握在了手里。
“您老就放心將槍交到我手里?”佩羅和老者才是第一次見面,但兩人此時心里都彌漫起了一中說不清的情誼。z國和歐美國家不同,槍械是受管制的,除了職業(yè)需要的軍人和警察,一般民眾是不能配槍的。
“年輕人,人這一輩子就和槍一個理。起了歹心,就是槍托也能砸死人,若是心善,挨顆子彈就當吃了顆補藥。凡事皆在人心,”老者感嘆著,不服老爺不行了,想想眼前的年輕人,鋒芒內(nèi)斂,眼眸深沉,該是個玩政治的料,只可惜,他不是z國政壇上的人。
一老一少之后又說起了些事,老者聊得盡興時,還講起了葉凌云的一些往事,讓佩羅對那名熟悉又陌生的“外公”又了解了不少。
說到了最后時,老者更說道,“可惜你母親去世的找,當年她可最喜歡圍著我不停地說笑,是個開心果呢。”
佩羅聽罷,眉間微微變了變,但還是附和著點了點頭。
手機唱了起來,佩羅看了看,是蘇子曾打來的。
“佩羅,你那邊的事情辦完了沒有?我訂了后天回莫城的機票,”電話那頭,蘇子曾的聲音像是把上足了子彈的機關槍,風風火火地響著。
佩羅轉眼看了看老者,見他也是神情疲憊地靠在了沙發(fā)上,對于一名九旬高齡的老者來說,就光是說話,也是很勞心勞身的。
不知道蘇子曾今天具體有了什么進展,再或者是蘇慶長又來電話催促了,蘇子曾才會這么急著趕回莫城。掃過了外公的墓地,又見了故人,佩羅的事也確實都辦完,“好,”佩羅再簡單地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看我老人家,一嘮叨就說遲了,”老者睜開了眼,看著佩羅嘴邊不自禁浮現(xiàn)出來的笑意,開始送客了。
老者想得很周到,專門派了先前的勤務兵小柳將佩羅送到了酒店。
下車時,小柳從車上取出了一份拜訪證,“這是首長叫我轉交給您的,是可以自由出入軍區(qū)的證件,首長歡迎你隨時來訪,”說罷,他行了個端正的軍禮,就又駕著那輛塊頭龐大的軍用吉普走了。
想不到蘇子曾回來的比佩羅還要遲些,從機場趕回來的蘇子曾,不等拍凈頭發(fā)和身上的雪,就找上了門來。
比起前幾日的萎靡不振,今天的蘇子曾從頭到腳,尤其是眸子里都散發(fā)著喜悅,她還沒有從先前“綠籬瓦”的事情中緩過神來,連在晚餐時,都傻呵呵地笑著。
“邊京城之行真是太值得了,”正吃著杭幫菜的蘇子曾吞下了口咕老肉,先別說吃盡了各種美食,還撿到了這么一通大買賣。
佩羅吃得并不多,光是看著蘇子曾吃,就已經(jīng)是一種享受了。蘇子曾吃飯是件很有意義的事,她會一邊往嘴里塞著吃的,一邊感慨著“胖死”。
“還好,你看著并不胖,”佩羅回憶著先前見過了脫去了外套的蘇子曾,身材勻稱,該長肉的地方和不該長肉的,涇渭分明。
“我有一陣子,自暴自棄,后來要...”動抽脂手術才瘦了回來,蘇子曾將這句話吞了回去。那是結婚后不久的事情,因為杭一邵的多次出軌和常氏母女的冷嘲熱諷下,她原本不算胖的身形,就跟吹足了的氣球一樣鼓了起來。
“飲食稍事控制,你可以嘗試騎馬,溫麥雪就是靠騎馬來保持身形的,”佩羅就事論事,溫麥雪的身形除了舞蹈就是靠騎馬來維持的,身為一個馬術老師,他深知騎馬的好處,可以運動人的全身肌肉,消耗掉多余的熱量。
蘇子曾的腮幫子停止了運作,她看著那盤很是引誘人“蟹粉獅子頭”,眼神哀怨,最后又嘆著氣放了下來。見了她的神情,佩羅假裝扭過了頭去,看著外面飄下來的雪,只不過他顫著的肩膀泄露了一切。
“你今天去了哪里么?”蘇子曾上門找佩羅時,他正對著一個黑匣子發(fā)呆,之前并沒有看到他的隨身行李中有那個匣子。
“去看了個故人,”佩羅想著和老者今天的對話,心里又起了波瀾。今天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偶然,那把手槍也注定是外公留下來給他的,“然后有了個意外的收獲。”
眼前的蘇子曾離他只有一張桌子的距離,她閃動著的漆黑眼眸,微撅的嘴唇,因為熱食而起了汗的鼻尖,都在觸手之間。
她散開的頭發(fā),和黑色毛衣下的白皙皮膚,都透出了無限的生命力。
“你呢?”佩羅的視線停留在了蘇子曾的眼睛上,從她的瞳孔里,看到了一張清晰的臉,帶著笑容,他的臉。
“我也是。”蘇子曾不能吃菜,只能是勺了碗湯,一鍋珍菌雞湯,只是看著那一層浮油,她又停了停。
佩羅替她盛了一碗,再用了湯勺撇去了上面多余的油脂,遞了過去。
蘇子曾的面上紅了紅,心底暗想著:“都已經(jīng)認識佩羅那么久了,還是會被他不經(jīng)意間的體貼和溫柔嚇到,真是不中用。”其實蘇子曾也想過,她這個三十五歲高齡,身體已經(jīng)足夠成熟,心理正在努力成熟的老女人,怎么會抵制不住佩羅這么個“小年輕”的誘惑。
不過還是算了吧,她暗嘆著,喝起了湯來。
“難不成你今天找到了好的拍賣品?”佩羅從了她的神態(tài)中,看出了些端倪。
“暫時保密,我只能跟你說,我的拍賣品,至少是第一場拍賣會是沒問題了,”蘇子曾喝干凈了湯水,“不過屆時可能還需要你幫忙。”
佩羅有些不明白了,他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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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這次拍賣會成功了,以后還需要你的多多幫忙。”蘇子曾打定了主意,她不想泄露了先機,但是事情還是應該先和佩羅說在前頭的。
今天從羅所長那里,蘇子曾不僅僅淘到了一批拍賣品,更重要的是,她已經(jīng)為蘇比拍賣行的將來的貨源,尋好了路子,?蘇子曾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她不僅僅要讓蘇比拍賣行在國內(nèi)站穩(wěn)腳,更要讓蘇比走上國際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