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收獲
入了五月的莫城,開始吹起了海風(fēng),從機(jī)場出來的蘇子曾,除了看到了等待她的司機(jī)以外,還看到了幾輛競選車從她視線里開過。
費氏的競選車,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海濱城市的一道景觀。海灘項目成了費父的一個很好的政治籌碼,蘇子曾印象中,在重生前,莫城的海灘項目并不是由杭費兩家投資興建的,似乎是由政府策劃的。
不過費父參了政后,間接上也算是政府出了面。
回到家后,蘇子著手將她這一個月的成果整理了出來,想親自交到蘇慶長手上。對于這一份草案,蘇子曾個人認(rèn)為還是很滿意的。
從言無徐的口中,蘇子曾也大概知道了,在過去的一個月時間里,蘇慶長在好幾個場合吃了費氏的悶虧。眼下費父的競選勢頭正猛,蘇慶長一直在考慮是否也要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拉下臉來,將籌碼也壓一部分在費父身上。
費父的發(fā)家歷史和蘇杭兩家不同,他的人品就是連蘇慶長這樣的老狐貍都是不恥的。費父當(dāng)年本來是有老婆的,后來相中了邊京城的一個官家小姐,也就是后來的費母,現(xiàn)在也就是靠著老丈人的關(guān)系,才一步步爬了上來。
“讓我去和費氏那老匹夫低頭,做夢。”蘇慶長將勸說他的常玫罵了出去。常玫有可靠消息,說是費父已經(jīng)被確定為下一屆莫城的議長,而且還會同時兼任省廳副省長。如此一來,蘇氏以后在莫城的一言一行都要看費氏的臉色行事,趁著消息還沒公布前,常玫想早做些準(zhǔn)備,以免到最后栽在了費氏手里。
虛掩著的房門,再次被推開了,蘇慶長重重地哼了一聲。
蘇子曾看著還是怒火沖沖的蘇慶長,知道這會兒一進(jìn)來就說蘇比拍賣行的事有些不是時候。但她也沒有單獨和蘇慶長說過公事。想著這些,蘇子曾握在了門把上的手又縮了回來,就要邁進(jìn)去的腳步。也跟著猶豫了起來。
房間里,蘇慶長坐在了辦公椅上。背向著門,蘇子曾能聽見他的“呼哧”的怒氣聲。
“勇氣,勇氣。”蘇子曾默念著,這一個月來,她上至文化廳長官。下至瘋癲流浪漢,什么樣的人沒經(jīng)歷過。更何況,蘇子曾腦中閃過了鄧?yán)系男蜗螅挥X就挺直了腰桿。連z國最傳奇的領(lǐng)導(dǎo)人坐在了對面,她都能談笑自如,更何況是生她養(yǎng)她的蘇慶長。
“子曾?”蘇慶長聽到身后遲遲沒有動靜。轉(zhuǎn)過了椅背來,剛好對上了擺出了副大義凌然模樣的蘇子曾。
“爸,”蘇子曾趁著胸膛里的那股勇氣還在,兩步并作一步,坐到了蘇慶長的面前。
“開門見山還是旁敲側(cè)擊。”蘇子曾在心里掂量著怎樣的開場白更好些。
蘇慶長瞧見了蘇子曾手中的資料,他示意蘇子曾將資料遞過來。
足足十余頁的資料,蘇慶長用了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才看完。他看得很仔細(xì),眉頭時而皺緊,時而舒展。蘇子曾坐在了他的對面。就像是一個等待老師評價的小學(xué)生似的。
“計劃做得很好,”蘇慶長的話。讓蘇子曾多日來的繃緊了的心弦松弛開了。
蘇慶長對于這份計劃確實很滿意,如果說上一次的夜場拍賣好比蘇子曾表演的一場魔術(shù),只是一時的驚艷。那么這份蘇比拍賣行的發(fā)展資料,就可以算得上是一場華麗的流星雨,讓人耳目一新的同時,更會產(chǎn)生美好的希望。
“我很吃驚你學(xué)會了揣摩別人的心思,這是成為一名成功商人的先決條件。”蘇慶長并不是沉迷于戀愛中的少年男女,所以感慨之后,他很快就從這份資料里察覺出了一絲不尋常。
利用愛國這一條件,來調(diào)動輿論甚至是公眾的視線,這一點,比起財大勢粗的佳士得來說,可以說是一處妙招,這就是典型的本國優(yōu)勢。
“資料我先收下來,明天我會交給財務(wù)部進(jìn)行可行性分析,這陣子我手頭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你有空就多陪陪無徐,她再過半個月就要生了,”蘇慶長沒有工夫多陪言無徐,又見她天天鬧著要回“娘家”,現(xiàn)在蘇子曾回來了,趁著她手頭還沒事,就讓她看著言無徐。
得了意見的蘇子曾并沒有立刻站起來,以前的時候,凡是有蘇慶長的場合,蘇子曾都巴不得少呆一會兒,可是看著蘇慶長日漸斑白的頭發(fā)在昏暗的燈光下,越發(fā)明顯,她突然多了種為人子女的內(nèi)疚感。
“我在日本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頑固的收藏家,”蘇子曾像是說家常一樣,娓娓說了起來。
蘇慶長并不喜歡聽人啰嗦,但對于這個多年來從不和自己親近的女兒,他一時也舍不得將她趕了出去,而且,他也對蘇子曾這一次在日本的經(jīng)歷很有興趣。他想知道,是什么人,讓他的女兒,一點點的改變了。
那是名住在京都郊外的收藏家,家中幾乎堆放了各國和各個年代的收藏品。比起那些清掃整齊,擺放有序的藏品,那名年逾古稀的收藏家本人是相當(dāng)不修邊幅的。他蓄了一頭的白發(fā),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像是只白猿,脾氣也跟猿猴一樣古怪。
“何必去求那些小日本,”聽蘇子曾的語氣,在日本鐵定沒少求人,蘇慶長雖然對蘇子曾不算過分寵溺,但也決不允許外人欺負(fù)她。
“沒有,恰恰相反,我和那名收藏家談得很好,他只是不答應(yīng)提供收藏品給蘇比拍賣而已,”蘇子曾回憶著那名老收藏家,臉上也帶出了惡作劇后的喜悅。
短暫的回憶后,蘇子曾正色說道:“那名老收藏家說,很多東西是不能用金錢和權(quán)利來衡量的,那些他辛苦了一輩子收藏來的珍品,只留給那些懂得欣賞它們的后人,他允許蘇子曾在他的那些藏品上,寫下了一個名字。”
“名字?”蘇慶長不能理會那些日本人的胡亂想法。
“等到他死后,那些藏品就照著名字留給那些懂得珍惜它們的人,這是那位收藏家做事的原則。”蘇子曾選中的是一件瑪雅時期留下來的青銅面具,那位收藏家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
說完之后,蘇子曾眨了眨眼,站起身來,帶上了門。
蘇慶長坐在了書房里,回憶著蘇子曾說過的話,原則,想不到在如今的商場上,還會有人講原則...而告訴他這個道理的人,竟會是他眼中任性的女兒。
不愧是他蘇慶長的女兒,蘇慶長雙手掩臉,欣慰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