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某人的財商
“我可以提供給你的那位朋友一份倫敦時裝展的推薦信,”鮑琴女士說著,已經在推薦信上簽了個名字。
“倫敦?”這個結果要遠好于蘇子曾的預期。并稱呼為世界五大時裝展之一的倫敦服裝展,畢竟在這之前林櫻并沒有過人的經歷。
“是的,雖然你朋友經驗不是很足。這次也算是她的機遇,紐約時裝展居然和倫敦時裝周裝期了,不少模特為了趕紐約的時裝展,直接放棄了倫敦時裝周,作為一名新人,從倫敦開始是一個不錯的起步。”鮑琴女士分析的很是在理,對于蘇子曾的推薦,她并沒有多少懷疑。
“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的朋友,讓她立刻到倫敦去,”蘇子曾已經高興地有些摸不準頭腦了,仿佛隔在了法國和英國之間的那條英吉利海峽只是一條大馬路似的。
“蘇小姐,對于你本人,我也有個建議,”鮑琴女士一眼就瞅出了她身上的zara的衣服,她沒有因為和服裝大師有接觸,就抵制平價商品,而是用了一種長輩指導茫然的小輩的口吻:“成功往往是從仿造開始的,時代已經不同了,我希望從巴黎這個大都市里,你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定位。”
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蘇子曾并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她迫不及待地想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林櫻,就一口氣就跑到了zara的店鋪里。
寬闊的好似車庫的店鋪,沒有耀眼的logo和鋪張的裝潢,這個生產和加工乃至物流全部在本國的西班牙品牌遠離了香榭麗的喧囂,靜靜地坐落在了那里。
店鋪里的人很多,每個導購負責相應的片區(qū),大多數人都和林櫻差不多年齡。這里的導購,既不像lv里的導購員那樣不搭理人,也不像普通衣服店里那樣殷勤的問候著。
店內放送著明快的音樂,成堆的客人,每個人都拎著類似于超市購物籃那樣的購衣籃。自顧自地挑選著合適的衣服。只有在找不到合適的尺碼和款式時,才會詢問等候在了固定位置的導購員。
“這份工作似乎并不累。”蘇子曾一眼就看見了林櫻和個編著滿頭辮子的非裔女導購在聊天。
見了蘇子曾,林櫻也有些意外,從先前的談話中,林櫻看出蘇子曾對zara了解不多,也談不上什么好感。
當蘇子曾拿出那份推薦信的時候。林櫻一時說不出話來。她還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但狂喜之后,林櫻就陷入了一陣沉默中。
旁邊的一名客人,將成堆衣服遞給了林櫻。她接過之后,走到了收銀臺前,敲打著鍵盤。這樣的動作。蘇子曾是很熟悉的,在“愛慕”時,她就經常重復著這些流程。
“還是算了,”林櫻擺出了個和善的笑容,送走了那名客人。“我沒走過那么大型的秀,之前都是接些酒水之類的小型走秀。”
林櫻無數次憧憬過像new那樣站在了t型臺上,舉手投足間,展示著自信和優(yōu)雅:“那終究是個夢,我沒有new那樣的優(yōu)雅和氣質。new也不會像我這樣,每天沾著不干凈的錢幣。賣著虛假的笑容。”
“天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在做同樣的事。”慕姐賣起偽善的宰人不見血的笑容時,數起鈔票時,根本沒有所謂的優(yōu)雅和氣質可言。
“new出身名門,我...和她差別太大了,”自信心在了林櫻的嘆氣中,一點點流失了。
“請幫個忙,”又來了一個客人,蘇子曾搶過了那捧衣服,然后往了那名非裔女導購,將林櫻拉了出去。她放腿往前跑去,手中拎著林櫻。
一高一矮的兩個東方身影,快速奔跑過了廣場,驚起了一陣陣白鴿,兩個人的黑發(fā),在了陽光中,碰撞在了一起,迸出了不同尋常的火星。
一直跑到了鮑琴夫人的那一幅廣告牌旁,指著上那個高挑,睨空一切的女模特,“你說過,new展示了一種優(yōu)雅和氣質。那你就展示出另一面,你以窮人的身份,向窮人詮釋詮釋富人的生活。這是你的方式,屬于你的,截然不同于new的生活態(tài)度。”
繁華的巴黎,平淡無奇的日子,林櫻曾經清晰無比的人生,在了現實的洗刷下,變得千瘡百孔。
這時候,如果有人從了四周矗立著的大廈里看出去,會看到一幅很奇怪的場景。廣告牌下,一個矮小的東方女人,拍打著那面廣告牌,滿臉的激昂。
而另一個高瘦的身影,只是仰著頭,看著那面廣告牌。
“林櫻,你喜歡浪漫是么?不僅僅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才有浪漫可言。等你站在了t型臺的燈光下時,我會給你送上最美麗的鮮花,不是不純粹的粉玫瑰,是象征成功的巨大的捧花。”蘇子曾努力地比劃著,籌劃著一出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浪漫約定。
簡單的一句謝謝,已經表達不出此時林櫻的心情了,她只能是學著法國人那樣,給了蘇子曾一個熱情的擁抱。將蘇子曾一個抱起后,林櫻就惡作劇地打起了轉來,嚇得蘇子曾尖叫不已。
友情這玩意并不一定比愛情容易琢磨,蘇子曾和林櫻只相處了一個星期,但她們的友情卻持續(xù)了一輩子。
那天之后,盡管林櫻還是很不放心頂替自己成為了zara新導購的蘇子曾,但她還是迫于時間的緊迫,直接趕往了倫敦。
沒了林櫻的地下室里,更加空曠了,蘇子曾的失落經過了一個晚上的睡眠,也淡了些,她看著那身簡單的zara導購服,心里并不覺得擔憂。
以前在“愛慕”時,因為店小的緣故,她一人要身兼導購和收銀員,甚至偶爾還要充當清潔員,忙得真可謂是分身乏術。
zara里的自助購物的形式,看著比“愛慕”時,要簡單許多,也輕松些,想來適應也不會太難。
被周邊的一整圈的高級品牌包圍的zara在蘇子曾眼中,就像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鴨,并沒有被她太放在心上,但也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品牌,給蘇子曾的事業(yè)迎來了一場巨大的風暴。
先要適應在生存,這是在zara上班的第一天,蘇子曾就體會到了。
相較于在各類時裝周上,姹紫嫣紅的模特手中拎著的,腳上踩著的,被鎂光燈映照了無數次的大牌,zara即不打廣告,也沒有用上明星的宣傳效用,連店鋪都是一個廢舊的修車廠改裝的。
經過了嚴密的裝修后,蘇子曾沒有聞到那股林櫻傳說中的汽油味,看到的更多的是導購員們將成堆的衣服理好,然后快速地掛上。
確實,她不需要主動潮水般進出的客人,也不需要為客人挑選款式。每個進入zara的人,都具有獨立的意識。
巴黎這個城市,就像是個大染坊,每個進出過的人,都有了敏銳和獨到的鑒賞能力。
她要面對的難題是快速的上架,記住不同的價格區(qū)間,還有隨時留意庫存的數量。這是一個什么概念,打個形象的比喻,就是臨時抱佛腳的學生,一天要面對四五門同時進行的考試。數字和顏色,還有操著各種口音的法語和英語的混雜語句,輪番轟炸著蘇子曾的大腦。
連續(xù)三天,她回到家里的時候,連衣服都來不及脫下就靠在了地下室的那張沙發(fā)上睡著了。
蘇子曾總算明白了,為什么懶人沙發(fā)會擺在出口的位置,它不是用來擺設,也不是用來換鞋子,而是為了方便一沾即睡。
一個星期后,在蘇子曾總算能夠記清楚她負責的那一整片區(qū)域的衣服時,她長舒了一口氣。但還等不到她吸進下一口氣,那一排排她熟悉的衣服,就被撤換下了,放進了打折處理的區(qū)域。
“怎么回事?”蘇子曾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那個很友好的梳了個牙買加頭的非裔女導購,就撕給了她一張全新的貨物單。
“zara的規(guī)矩是隔周上新。”女導購露出了一副白閃閃的牙,在了不算明亮的燈光下,看著有些森然的感覺。(額,這里要說明下,為了本書的需要,稍微夸張了點,一般來說,這個西班牙牌子的上新的速度是兩周。)
著也就意味著,一周的奮斗全部白費了,蘇子曾有些不想接受現實。但林櫻去了倫敦,也就意味著她的“衣食父母”已經不在了。
“在倫敦的林櫻這時候已經很努力吧?”非裔女導購幫忙蘇子曾整理著新來的衣服。
“嗯,”蘇子曾用著發(fā)酸的手,一把拎起了幾十件衣服,咬緊了嘴唇,“我也該更努力些。”要不然別說巨型的捧花,連一株小白菜都要買不起了。
“z國人都這么賣力么?我周邊就有很多z國人,都很勤勞。”非裔女導購看著蘇子曾那個瘦小的身子被整摞的衣服壓得搖搖晃晃著。
“所以才會有那么多的z國制造,”蘇子曾人隨著衣服,一起癱倒在了倉庫的貨架上,她吐槽的同時,眼神落在了一張從了包裝袋里滑了出來的標簽上。
或許,世界需要勤勞的z國人,而z國人則需要...()